012章 我們都忽略了一個可能性

一聽這話,猛獅又嘿嘿地笑了,“是嘛,這個俺娘沒說,俺以為是……”

“好了,猛獅黑子,謝謝你們的關心,我沒事嚴嘉恩強撐著眼前的眩暈感,雙手撐在教案上準備講課。

他們手裏的講義都是她趁著空閑時間整理出來的,聽上麵的意思,所以科目都要考。好在,她這門比較簡單,她教起來也很容易,隻要把當年連教授告訴她的,全數告訴他們就是。

90分鍾後,第一個堂課結束。

嚴嘉恩感覺自己應該要到極限了,越來越無力,等他們都走的差不多,她趕忙叫了一聲“猛獅,你等一下。”

“啊?咋了?”猛獅不解地看她。

嚴嘉恩朝他招招手,猛獅剛過來她就身體一歪倒在他懷裏,猛獅嚇一跳正要叫人,就聽嚴嘉恩有氣無力地說“別……別叫人……我沒事……”

猛獅將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她身上的體溫燙的驚人“你你你……嚴班主任!你發燒了啊!俺去給你叫醫生!”

“別去……”嚴嘉恩實在沒有力氣跟他說什麽,“猛獅,我有問題想問你,你就留下來陪我坐坐就好。”

“哦,好吧。”

嚴嘉恩平靜了一會兒,等眼前的眩暈感沒那麽強烈以後,才笑著看他“猛獅,不算今天你們還有兩天就要考試了,準備的怎麽樣?射擊方麵能合格嗎?”

提到這個,猛獅的表情就變得很沮喪。“不能。黑子說這兩天他會幫俺衝刺,不管怎麽說子彈也要打到靶上。嚴班主任,俺小時候在村裏打架頂呱呱,沒人敢招惹俺,可到了部隊裏,他們打不過俺就拿槍指著俺,那幫人真不硬氣,俺特別看不上那種人。”

“你說的也對,但是猛獅,你要知道空手搏鬥有它的好處,子彈大炮也有它的好處。當年咱們打小日本,如果沒有子彈大炮怎麽能把他們都轟出中國呢?你要想著,以後的你不光是近身搏鬥的冠軍,也要是射擊的第一名,那時候部隊你就真是頂呱呱了

!看誰還敢用槍指著你。”

猛獅聽了憨憨一笑“對,嚴班主任你說的對!俺娘說的也對。”

“嗯?你娘說什麽了?”嚴嘉恩好奇地追問。

“俺娘說漂亮的女孩兒都有學問,讓俺……嘿嘿,讓俺多跟漂亮的女孩兒學學。”猛獅說到這兒,偷偷地瞄她一眼,峻黑的臉竟然紅了。

現在這個社會,能碰到這種老實人的幾率真是不多了。

嚴嘉恩真希望猛獅不是她要找的那個人,否則……她也不知道什麽樣的人還能相信了。

“猛獅,你娘她還教你什麽啦?”

“俺娘還教俺,做人要誠實,要守信,不能滿嘴跑火車,說出的話就是板上釘釘,絕不能改變。俺娘還說,出門在外對人要和善,要尊老愛幼,在部隊上也跟戰友團結互助。嘿嘿,因為俺個子比較大,俺娘就說讓俺不能欺負人。”猛獅摩挲著雙手,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局促。

嚴嘉恩聽完他的話心中一喜。

誠實?這就好辦了!

“猛獅呀,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麽問題?”猛獅楞了一下。

“是……關於你們當年的爆炸案,你對那晚的事還有什麽印象嗎?”嚴嘉恩小心翼翼地觀察猛獅的表情,見他除了剛開始愣住,後麵倒是很自然。

“哦,爆炸案呀!俺想想……”猛獅倒是沒問她為什麽要問這件案子,他想了想說“那天晚上俺在巡邏啊,然後就聽到砰的一聲,俺就看到倉庫那邊著火了就趕緊跑過去。跑到那裏隊長和黑子正在往裏麵衝,狐狸也在,臭豹子在指揮救火。”

等了半天,沒有下文,嚴嘉恩遲疑了一下“就這些?”

“對呀,就這些。”猛獅傻傻地點頭。

嚴嘉恩不禁汗顏,“就,就沒什麽其他的事?”

“沒有呀。”猛獅說“你不是就問俺那天晚上的事麽?”

嚴嘉恩心底歎口氣,隻能又問“那你們到了長三角以後,有沒有什麽奇怪的事?”

猛獅搖頭“沒有啊,大家都在訓練,然後去打那個泰國人,沒什麽奇怪的事情。”

也是,以猛獅的性格,他也不會去觀察什麽,就算有奇怪的事也不會放在心上。嚴嘉恩感覺自己更暈了,現在隻能去找那隻冷冰冰的豹子,可他那樣的態度不一定會配合她。

“嚴班主任,你臉色好難看呢,俺送你去醫護室吧!”猛獅上來將嚴嘉恩攙起來,她還沒站直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

迷迷糊糊中,嚴嘉恩發現自己來到了當年的爆炸案現場。

倉庫火光衝天,空氣都變得灼熱。她站在人群外,看到黑子往倉庫裏衝,劉叔叔追了上去阻止黑子進去;她還看到狐狸一臉驚訝,猛獅來的最晚他正氣喘籲籲地站在狐狸身後,豹子在旁邊指揮著武警救火

一切,都是那麽的真實鮮活從在她的腦海中呈現。

他們都沒有跟她撒謊,可,直覺告訴她,一定有個人在真話裏加了謊言,就像她當時對付狐狸那樣。

但那個人是誰呢。

現在隻有豹子還沒接觸過,他會是那個人麽?

好可惜,唯一接近真相的人是袋鼠,如果他還在……不對!她漏掉了一個事!按照黑子的說法,當時他弟弟一定知道內殲是誰了,但是由於某種原因他沒有說出來,可是他沒說出來並不代表沒記載下來。

嚴嘉恩想,如果她是袋鼠,那麽她一定會把相關的東西都保留好,因為這些是抓到內殲的證據!

對!

保留!

袋鼠死了,可他的調查記錄都保留下來,隻能放在……遺物裏!

對,遺物!

……

“遺物!”病**的嚴嘉恩倏地睜開眼,即使在昏迷中,她的大腦也在高速運行。

連修彥陰沉的臉出現在她眼前,她顧不上其他,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切地說“快把黑子叫來!我有事找他!快去!”

他朝著旁邊的軍醫看了一眼,軍醫是個男人,他點點頭轉身走出去。

隻要拿到袋鼠的遺物,就能找到直接指認內殲的證據。

想到這裏,嚴嘉恩放鬆了下來,同時就眼前一暈,身子往後倒去。

“嚴嘉恩,我昨天跟你說過什麽。”連修彥扶著她躺下來,目光深深地盯著她。

嚴嘉恩卻笑了,“連修彥,你知道麽,我才想起來有一件特別重要的事讓我給疏漏了!袋鼠是唯一知道內殲身份的人,他雖然死了,但他的調查結果肯定都保留了下來!可我這個豬腦子,竟然把這麽重要的線索跳過去,如果早點意識到,說不定……”

“說不定我就把你轟走。”連修彥涼涼地開口。

“什麽?”

“嚴嘉恩,你看看你現在燒到多少度了!”連修彥把溫度計拿到她眼前,恨恨地說“我的話你從來不往心裏去,你看看!!現在體溫還沒降下來,我真不該任由你一個人亂跑。我已經準備好車,你溫度降下馬上跟我走。”

“憑什麽!”

連修彥冷笑一聲,“他們後天就要參加結業考試,你這種情況還能幹什麽。袋鼠的遺物我去調查,你乖乖給我去醫院。”

“我不!”嚴嘉恩倔起來比驢還倔。“連修彥,我沒事,你讓醫生給我開藥打針都行,我全都配合,但是別讓我離開。案子好不容易有點眉目,再說我還沒跟豹子接觸過,不能這麽放棄。”

聽到她的話,連教授倒是沒有半點驚訝

。小丫頭為了破案什麽都能忍,吃藥打針又算什麽?不過,他也沒想真的把她帶走。因為他知道,就算帶走她,她也會想辦法回來,絕不會留在醫院。

就在這時,黑子從外麵走進來,他看著嚴嘉恩醒了長舒口氣。“嚴教官,嚇死我了,你發燒為什麽早上不跟我們說呢?”

嚴嘉恩無所謂地擺擺手,臉上掛著蒼白的笑。“這是小事,馬上就能好。黑子,我找你來是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當年你弟弟的事情發生後,他的遺物你還保留著麽?”

“有。不僅保留著,這麽多年去哪兒我都放在身邊。”黑子不解地問“怎麽突然問這個?”

嚴嘉恩把她的想法跟他說了,黑子後知後覺地笑道“對!我怎麽也沒想起來,嚴教官你等等,我馬上去取。”

“等一下。”嚴嘉恩想到另外一個問題“袋鼠過世後,你們隊裏有沒有人接觸過他的遺物?”

她都能想到,內殲在當年肯定也能想到。如果那個人提前拿走了可以證明他身份的證據,那她不就白高興一場?

幸好,得到的是黑子否定的答案。

袋鼠的遺物沒人接觸過。當年袋鼠意外殉職,黑子傷心過度,每天隻能守著他的遺物思念弟弟,所以他特別肯定沒人碰過遺物。

等了一會兒,連修彥讓軍醫先開了藥喂她服下,嚴嘉恩吃完以後腦子更昏,沒等黑子回來她就抵不住濃濃的困意睡了過去。

連修彥幫她蓋好被子,吩咐軍醫照顧好她,然後一個人出去了。

……

嚴信陽的辦公室內,袋鼠的遺物被黑子放在他辦公桌上。

裏麵有一個筆記本,還有一塊被火熏過的玉佩,以及袋鼠穿過的衣服,還有眼鏡等小物件。

黑子說“這些東西我從沒拿出來過,這麽多年一直在我身邊。連教授,如果這裏真的有我弟弟留下的證據,請你們一定要抓到那個人!他利用了隊長的信任,利用了我們大家的友情!趁他還沒有做出更嚴重的事情之前,將他繩之以法,我相信隊長知道也會高興!”

連修彥直接拿過那個筆記本,黑子解釋說“我看過,那是我弟弟寫的日記。上麵的所有內容我都讀過無數遍,沒什麽奇怪的內容。”

連教授沒回他,隻是沉默地打開筆記本開始看起來。

嚴信陽對黑子說“你先出去吧,別讓你的戰友懷疑。黑子,我答應你,就算嚴嘉恩調查不出真相,我也請連教授找到真相,讓你弟弟在天之靈安息。”

黑子看著他眼眶一熱,喉嚨動了動,好半天才點點頭,轉身離開。

袋鼠的日記內容就是每天的日常記錄,開始的那天正好是他們到達長三角的那天,在爆炸案發生當天結束。

連修彥檢查完日期,眉頭皺了皺“袋鼠在爆炸案發生當天還寫過日記,這點很奇怪。從他的寫作規律看,袋鼠在日記上除了會寫當天發生的事,還會記錄自己當時的感想,而且每篇日記結束都會寫上當時的時間。”

他把筆記本交給嚴信陽

。“除了爆炸案當天,其餘的時間都寫明是晚上十點到十一點之間。為什麽那天他會選擇在白天寫日記,而且下麵沒有寫明時間。”

嚴信陽檢查完點頭,“確實是這樣。難道他那個時候就已經預測到自己晚上會死?”不可能吧,如果袋鼠當時已經知道自己要死,那他為什麽還要留在倉庫?“連哥,你說有沒有這個可能,袋鼠在寫日記的時候預感到自己要死,但他並不知道凶手會采用什麽手段殺了他,所以才會照常去倉庫?”

“有這個可能。但,袋鼠是個很聰明的人,就算有什麽理由讓他必須接受自己要死的事實,他也總會給活人留下線索。”

連修彥將日記裏的內容快速過了一遍,在到達長三角以後的記錄中,他沒有將內殲的事寫出來,但是可以看出那段時間他的心情特別不好,每天記錄的內容都非常少,更像是為了記錄而記錄,直到他們打贏阿爾法,他的日記內容才好一些,但仍舊沒提過內殲的事。

一直看到最後一天,嚴信陽將上麵的內容讀了出來——

“今天天氣很好,也是我離開祖國以後最開心放鬆的一天。我和哥哥給媽媽打電話,媽媽說他給我物色了一個很漂亮的小學女老師,等我任務結束回去就能結婚了。好開心,今天要跟隊長請好假,跟哥哥一起回去。”

嚴信陽停了下來,奇怪地說“你說他寫這個的時候是什麽心情?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要死了?”

連修彥睨他一眼,“繼續念。”他抽著煙眉頭深鎖。

“今晚是我最後一次看守倉庫,那些武器明天就要被運走了,隊長說明天我們都要好好戒備,以防逃跑的阿爾法帶人來搶。其實我不太信,阿爾法不會來搶的,更何況我也不會讓他搶走,我會好好保護這批武器,不會再讓他流入壞人手中。”

嚴信陽又停了下來“他怎麽知道阿爾法不會來搶?”

連修彥吸了口煙“我更在意他為什麽篤定自己會保護好武器,不讓阿爾法的人搶走。”

嚴信陽思索著說“阿爾法在當地有很大的影響力,他的雇傭兵雖然都被戰魂殺的七七八八,但是誰都不能保證他還有沒有後手。據我所知,那幫都是國外的雇傭兵,能力手段都非常強悍,也就隻有戰魂這樣的戰隊才能打贏他們。可是,那是所有的戰魂隊員拚搏的結果,為什麽袋鼠會說他保護這批武器呢。你說的對,他怎麽能保證武器不再流到壞人手裏。”

“除非,他知道能做到。”連修彥透著半空中消散的煙霧望向嚴信陽,“我們都忽略還有一個可能性。”

……

嚴嘉恩再醒來的時候,夕陽西下。

她透過玻璃窗愣愣地看著外麵,好久都沒反應過來。

“溫度已經降下,現在是低燒,我會再給你開點藥。”

男軍醫的話喚回了她的思緒,嚴嘉恩轉過頭,“我……”剛發出一個字節,就感覺到嗓子火辣辣的疼,聲音也特別沙啞。

“先別說話,發燒引起了你的扁導體發炎,我已經給你開了消炎藥,這段時間主食清淡,不能吃上火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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