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我的教授大人

“你覺得,咱們要不要幹脆把所有謎題解出來?”

到了密室,嚴嘉恩問道。

“不太可能。”

他隻是隨便地看了一圈,怎麽就知道不太可能了?

“嘉嘉,之前的人皮線索是因為你破解了那些學生沒有破解的第二道謎團才得到。你想過沒有,第一個死者韓同森是不會把人皮放在箱子裏的,唯一能夠這麽做的人隻有凶手。現在還不能確定凶手是否參與進密室建設,如果沒有,他能將人皮放置箱內,就說明初級密室的所有謎題他都解開了。既然都解開,那麽勢必就不再是韓同森所設置的那些。”

“我想過這點,但這個不算是問題。我覺得我們要是破解了密室,反而更好?萬一真是你說的那樣,這裏所有的機關問題設置都被凶手解開,那現在這裏就不是韓同森那套了,我們要是直接破解,說不定就能知道凶手是誰了呢。”

連修彥輕輕一笑,眸光平靜地注視她:“你啊,還是缺乏一些經驗。這樣,你現在就對凶手做一個心理側寫,我聽聽你的想法。”

“啊?現在?”

“對,現在。”

可是目前手中掌握的線索……好像不太多誒。

嚴嘉恩看著連修彥,他隻是站在對麵微笑地看著她,似乎就是在等待她開口。

不行,不能讓這家夥看扁了!

線索少點就少點,又不是一點都沒有!

嚴嘉恩想了想,思忖著說道:“首先,我認為凶手是個男性,年齡在22歲到30歲之間,可能是無業或者是學生,性格比較急躁,自以為是,但是同時頭腦又很聰明,我想他在生活中會是那種眼高於頂的人,可能不屑與一般人交往。他會有一個相對獨立的空間,不然無法對被害者張瑩分屍。還有,他至少要有個代步工具,方便他棄屍。再有,白鷺姐說過,這次的線索來自於張瑩的右腿,上麵的傷口切口整齊,並且還曾經消過毒,我覺得凶手如果不是在校醫科方麵的學生,就是曾經學過醫,而且是成績很出眾的那種。”她說著,腦海裏漸漸浮現了一個畫麵,“或許,正是因為他在某些領域上的出眾,才會促使他有現在這樣的性格。這種人在現實中朋友會很少……不過,他既然跟趙義懷很熟識,說明他很早開始就已經進行心理疏導……”

“這樣的人,在目前出現過的有關人員中,你認為有誰符合你的側寫麽。”連修彥打斷她,淡淡開口。

“沒有。”嚴嘉恩果斷地說道,“我一直都在想你之前說的那個案例。如果這個凶手真的跟被害者之間有聯係,那他藏得未免太深了,我們現在找到的交集太少,根本挖不出他來。”

連修彥聽完,拍了拍手,骨節分明的手指寵溺地刮了下她的小鼻子,溫柔地笑道:“我不在你身邊的日子,你真的長進不少。”

嚴嘉恩被他這個動作弄的有些心神無主,隻能憑著本能反應仰起頭來洋洋得意。

“那是!也不看我是誰的徒弟!”

連教授讚同地點點頭,“果然還是日以繼夜的言傳身教,比在課堂上教課效果更好。”

“……”莫名的,嚴嘉恩的臉又紅了。

這裏離開之前,嚴嘉恩多了心眼,將密室所有的東西都拍了下來,這樣就不用一次次地老是過來了。

回去的路上,嚴嘉恩忽然想起之前梁宇跟她說的那件事,思來想去,覺得還是應該找連教授一起想辦法。

“彥,我聽師兄說,白鷺姐的未婚夫要回來了。”她扭頭看向開車的他,“你說咱們怎麽做能幫一下師兄呀?”

連修彥目視平方,表情淡淡的,道:“你想怎麽幫。”

“我也不知道。這種事我還真沒做過……”

連修彥默,你沒做過難道我會做過麽。

不過這件事就算丫頭不提,他也要插上一手。

正要開口,就聽嚴嘉恩突然很興奮地樣子,激動地說道:“不然我去追那個男人!”

話音未落,車子驟然停了下來。

“呲——”的一聲響,特別刺耳。

連修彥把車停在路邊,雙手放在方向盤上,側頭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嚴嘉恩不知小聲念叨了一句什麽,然後才大聲說:“我……我隻是打個比方嘛!如果……如果有個美女出現去引開那個男人的注意力,說不定那個男人就不會纏著白鷺姐了。”

連修彥漆黑的眼底似乎略過一絲歎息,“白鷺已經和那個人訂婚,你認為隨便出現個女人,就能讓那個男人放棄白鷺?”

好像也對哦。

“那你說怎麽辦!總不能看著師兄天天魂不守舍,連工作都耽誤。”

連修彥的表情不再像剛才那麽冷酷,他伸手揉了揉嚴嘉恩的腦袋,然後在看她怨懟的眼神中重新發動車子,朝警局開去。

李明光已經把陸凡的情況查了出來,隻是這個情況有些棘手。

“陸凡失蹤了?!”嚴嘉恩驚訝地瞠大眼看他。

李明光鬱悶地揪著頭發:“是啊!我查過他現在的住址就在本市,但我過去的時候鄰居說至少有一個月沒見過他了!後來我又查他的手機號,調出所有通話記錄……該死的!這家夥竟然從來沒打過電話!短信也沒發過!就好像沒用過這個手機號!”

“怎麽會……”

有些人不喜歡用手機,但也不可能一個記錄都沒有,偶爾還是會打個電話的。

張真補充道:“我們查過他目前住的房子,房主是他自己,購房日期是去年三月份,付的還是全款!除了這套房子外,陸凡名下就沒有其他住所了。另外,他的所有銀行卡我們也查過,最近一個月沒有任何支出和收入,我給陸凡工作的地方打過電話,那家公司說陸凡已經辭職一個月,不過到現在都沒回去拿離職證明。”

換句話說,陸凡基本是從公司辭職後,就失蹤了?

在外一個月都沒取過錢,要麽是之前早已準備好,要麽就是……

張鶴飛的眉頭皺的都能夾死隻蒼蠅,他冷冷地哼了一聲,”這個陸凡失蹤的時間這麽巧合,他要不是凶手就是跟凶手有關!馬上找!往下麵發協查令,必須找到這個人!”

“是!”張真應道。

嚴嘉恩看了眼連修彥,後者臉色淡淡的沒什麽反應,她抿抿唇,隻好自己上前走到張鶴飛麵前。“張組長,我覺得你這個協查令下的有點早。咱們現在沒有證據證明陸凡跟凶手有關係,目前是不是應該把陸凡先定位受害者呢?萬一凶手一個月前就殺了他……”

“嚴組長,我不知道你們特殊調查組平時麵對這種情況是怎麽處理的,但在我這裏,我一直都是這麽處理!這個陸凡不管是凶手還是幫凶還是受害者,我們現在都要找到他!而找到他唯一最快捷的辦法就是下達協查令,請基層警員和普通老百姓幫咱們一起找!我不覺得我這個辦法有什麽不對。”

張真和李明光對視一眼,完了!老大又跟她杠上了!

“我沒說不對,隻是這個協查令……”

“協查令不是通緝令,對陸凡本人不會造成什麽危害和影響,我們在下協查令的同時也會跟基層派出所打好招呼,找到陸凡該怎麽做他們都很清楚。這點,我想嚴組長就不用擔心了!”說完,張鶴飛自動忽略張真和李明光的眼神示意,徑自離開了辦公室。

嚴嘉恩站在原地神色不明。

李明光湊上前滿臉歉意地說道:“嚴組長,那個……你別往心裏去哈。我們老大向來都是這樣的,他心不壞,就是脾氣不太好。”

“小光說的沒錯。其實這件案子他比咱們誰都著急,他那個脾氣……”

“放心,我沒事不會往心裏去的。”嚴嘉恩笑著打斷張真的話,轉頭看向連修彥,他還是那副樣子坐在那裏,好像根本就不在意剛才發生的事,眸光定定地望著某個方向,沉靜深遠。

算了,反正這裏是人家的地盤,該怎麽做人家心裏有數,用不著她在這裏指手畫腳。

……

經過嚴謹的分析,從韓同森家裏拿出來的初級密室設計方案,裏麵並沒有第二個人參與的痕跡。也就是說,凶手事先並不知道整間密室的情況,那他卻能將人皮線索置於箱內,看來正如連修彥猜測的那樣,大概現在的密室謎題已經被凶手破解了!

李明光說:“之前那個人皮線索就是在密室中獲得,會不會凶手將剩下的線索都放在密室了?連教授,要不然我們還是試試去破解謎題?”

連修彥來了以後,隻要張鶴飛不在,張真和李明光就對連修彥馬首是瞻,好像他說什麽都是對的,他們都會無條件執行。

“先等等看。”連修彥對那個密室似乎不太感冒。

嚴嘉恩小聲問他:“連我都能看出來那個密室肯定還有線索,你為什麽就是不肯解題?”

“嘉嘉,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想抓凶手,我們就按照他的步驟來,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打破遊戲規則。”連修彥說完,牽起她的手又說:“去看看你的師兄,有沒有被愁死。”

“哈……”嚴嘉恩沒什麽感情地笑了一聲。

……

梁宇雖然沒被愁死,不過臉色也是陰雲密布,好像隨時都能爆豆一樣。

見他們來了,他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了幾分,“陸凡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們想怎麽做就怎麽做。我都沒意見。”他神情萎靡地開口。

“師兄……”

“師妹,你什麽都別說,你們幫不了我,還不如我自己鬱悶幾天,或許這股勁就過去了。”他自嘲地冷笑一聲,“白鷺已經跟我說了,她不會跟那個男人取消婚約,我還能怎麽辦?強行帶走她?”

“這種混賬事你又不是沒做過。”連修彥冷不丁地插口進來,冷笑地睨著他。

“那時候我年輕!”不懂得考慮女孩子的感受,怎麽混賬怎麽來,隻想能滿足自己就行了。“現在不同,我不想違背白鷺的心願,強行帶走她……她會恨我一輩子。”

為了白鷺的事,一向意氣風發的梁宇都變得苦大仇深,那張英俊的臉再也看不到以前那種邪魅不羈的笑容了。

嚴嘉恩輕歎口氣:“師兄,女孩子的第六感告訴我,白鷺姐她可能有苦衷,我感覺她對那個男人並不是很喜歡,她心裏愛的人肯定還是你。不過現在不肯解除婚約……是不是你還沒有打動她的心呀?”

不知道她說的哪句話刺激到了梁宇,梁宇的臉色忽然一變,倏地大步走到連修彥麵前,那個架勢嚇得嚴嘉恩還以為他要找他打架。

“阿彥,剩下的事兒就交給你了!這次,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想放手!”他深深地看著連修彥,連修彥也看著他,沉默的半響不語,就在嚴嘉恩想上去問問的時候,他才開口:“好。”

一個簡單的“好”字,對梁宇來說就是莫大的支持。

“師妹!你們好好破案!我會盡量趕回來參加你們第二次婚禮!”丟下這麽句話,梁宇就走了。

是的,走了。

官方的說法是去參與一個重大隱秘的任務,最少一個月,多則三個月都不能回來。

嚴嘉恩心裏奇怪,就算要搶回白鷺姐也用不著這麽長時間?

隨他一起“消失”的還有白鷺和那個嚴嘉恩至今沒有見過的“公子哥”。

警局缺少了一個至關重要的法醫,張平就做主請支援又調來了另外一位跟白鷺其名的法醫——沈慕白。

嚴嘉恩看到沈慕白的時候,心頭堆積了好多話,但都不知從何說起才好。

她始終都沒忘記,現在“本本”上的人是她和沈慕白,他們仍然是法律上的夫妻。這點,就算是連教授也改變不了,而她現在跟連修彥在一起的行為……算是,外遇出軌?

“怎麽了?半個月沒見,不認識我了?”沈慕白笑著看她,伸手剛要揉揉她的頭發,豈料嚴嘉恩卻跟被嚇到一樣往後縮了一下,他的手一僵,臉色有幾分尷尬。

“啊,那個……我……”反應過來的嚴嘉恩比他還要尷尬。

不知道為什麽,以前沈慕白也會經常對她做這個動作,她都不會排斥的呀,可是現在……總覺得這種行為是挺親密的,怪不得之前連修彥不容許。

“嘉恩,你怎麽了?我聽說這邊的案子很棘手,你身體沒好就被帶過來,是不是現在又……”他作勢想摸摸她的額頭,結果又被嚴嘉恩躲開了。

嚴嘉恩自己動了動頭發,“那個……大白,我沒事!我挺好的!白鷺姐走之前好像把資料都整理好了,你……你先去看看!”說完,她跐溜一下就跑了,像是後麵有什麽人在追趕她。

沈慕白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明明是溫和的表情,卻能讓人感覺到一股無形的淩厲。

……

跑回辦公室,嚴嘉恩坐在椅子上連連喘氣,臉色不知怎麽的都有些泛白。

她本來主動去找他的目的就是想說清楚的,可是結果怎麽會……這樣!

“丟盔卸甲了?”

連修彥冷漠的聲音出現在她身後,嚴嘉恩被嚇了一跳,險些叫出來。

“你……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我在問你,在沈慕白麵前是不是丟盔卸甲了?”連修彥站在那兒,就這麽居高臨下地俯視她,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什……什麽丟盔卸甲啊?我本身就沒有盔甲的好麽?”嚴嘉恩不太懂他說的意思,也不想去懂,她現在腦子亂極了,全都是在想下次跟沈慕白見麵該怎麽跟他解釋今天的事。

一起相扶四年,沒有感情是假的。

說她自私也好,說她其他也罷,對大白這個朋友,她是真心不想錯過,很想很想跟他做一輩子的朋友。

但,她也不是傻子。

爺爺鬧出的“結婚證”事件,再加上那幾天她對連修彥生氣,或多或少的,她也能感受到大白對她的情意了。

“嚴嘉恩,你喜歡他?”連修彥忽然開口,語氣陰冷的可怕。

“我……”

“不喜歡他,就不要去考慮他的事。”

看的出來,連教授有些生氣,而且是表現出來的那種生氣。不過,這倒讓嚴嘉恩莫名的安心不少。隻要他不是生悶氣就好,不是生悶氣,她一般哄哄就能哄回來。如果生悶氣……

“彥,你先別吃醋嘛。我跟大白的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剛才我去找他也是因為我想跟他說清楚,我和你重新和好了……可是……”怎麽跟他說?剛才大白想揉她的頭發?“總之,請你相信我,我會處理好這個關係的。”

嚴嘉恩認真地看著他,這也是她第一次正視沈慕白對她的感情。

連教授或許是等到了想聽的話,他的臉色好了很多,但還是有些陰沉。“嘉嘉,有些時候某些心慈手軟的行為,隻會更加傷害對方,會讓他錯以為你在給他機會。我不想出麵,你明白麽。”

“我明白!明白!”嚴嘉恩忙不迭地點頭!

她當然明白!而且,她也不想讓他出麵!

“連教授,嚴組長!出事了!”就在這個時候,李明光一臉焦急地從外麵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陸……陸……陸凡找到了!但……但……但他死了!”

陸凡的屍體是昨天被良鄉分局接報的,當時隻當是普通凶殺案處理。直到今天有關陸凡的協查令下發出去,良鄉分局看到協查令的照片,馬上就跟這邊聯係。

“老大已經趕過去了,你們……”

“我們當然也去。”

據說,陸凡的屍體是在良鄉高速公路邊發現的。當時報案人正好停在路邊想解手,他的狗狗突然從車上跳了下來直奔著裏麵的草地跑去。他趕緊去追,結果就發現了屍體。

屍體當時渾身是血的躺在草叢中,那片草叢比較高,又很長時間沒人打理,周圍更是沒有村莊住戶,所以這麽晚才會被人發現。

“那邊的法醫說,死者陸凡死了至少有半個月,不過因為天氣冷,所以屍體腐爛的不是很厲害。死因是肝髒破裂導致失血過多,在現場並沒有發現凶器。”

“還有,因為陸凡早就沒有親人,所以屍體一直沒人認領就放在分局停屍間裏。那邊的同僚本來說這兩天就去火化,沒想到咱們這邊正好在找他。”李明光開著車,長長地舒口氣:“差一點。如果協查令是明天發的,說不定我們就看不到陸凡的屍首了。”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