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章 真相2

“盯著也不行了啊!誰知道這幫警察裏有個什麽教授,據說不是警察,所以今天來的這些人都管不了他。現在他正要挖那幾顆梧桐樹呢!怎麽辦呀大哥!我剛才來的時候發現後山上也有不少警察,我們會不會被抓住啊!”男人驚慌失措地在原地來回轉。

“柱子!你小時候抓鬼的膽量都被狗吃了麽!”富貴一巴掌打在他腦後,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後山那麽大,那些什麽都不懂的警察不可能找的到我們。你怕什麽!”

“可是……可是那個什麽教授,他要挖樹啊,那樹……”

“閉嘴!”富貴一把捂住他的嘴,將他帶到一邊去小聲嗬斥:“你腦子是不是被門擠了!這還有個警察呢,你樹樹樹的老說什麽!生怕她不知道是不是!放心,有那個人在,我們不會出事的,整個吳山村都不會出事。你就跟著我,按照計劃藏好這個女警察,必要的時候我們可以用她當人質。”

柱子瑟縮著脖子,膽小地瞅了眼嚴嘉恩,小心翼翼地開口:“可是大哥,她是警察呀,我們這麽做會不會被抓去坐牢。”

“你這個廢物!”說完,富貴皺眉想了想,又對柱子說:“你在這裏看好這個女人,我上去看看情況。”

“大哥……你別去,我害怕……”柱子扯住富貴的袖子,看起來挺硬朗的漢子卻像個女人。

“怕個鬼啊!你老實在這呆著,一定要看好這個女人。我馬上就回來。”臨走之前,富貴還警告性地瞪了眼嚴嘉恩,又確定繩子綁的很緊這才放心離開。

富貴走後,柱子盤腿坐在嚴嘉恩對麵,一隻手拿著一根細長的木枝,也不知道在地上劃拉什麽。

嚴嘉恩轉了轉眼珠,瞬間表情就變得可憐兮兮,眼淚都被硬擠出幾滴。“帥哥,我渴了,你能不能給我找點水?”

“啊?你渴了。”柱子一愣,沒想到嚴嘉恩會跟他說話,一聽到她渴了,本能地起身給她找水。幾秒後,他拿著水杯從外麵走進來,放到嚴嘉恩身前,“喏,你喝吧。”

嚴嘉恩無言地苦笑,示意他看自己的手腳。“你看,我雙手雙腳都被綁著,自己沒法喝呀。你能不能給我解開,我喝完了再給我係上?”

“不行!”柱子認真而嚴肅地看著她:“大哥說無論如何都不能解開你,不然你會跑掉的。你跑了,我們整個村子都完了。不要,我不要……”他兀自搖著頭,好像想到了不好的事情,臉色非常難看。

嚴嘉恩也不強求,她本身也沒想跑,隻想從這個人嘴裏知道一點真相。外麵有他在,他一定會找到她,生找到她的人,死找到她的屍骨。

“那這樣,你把杯子端起來喂我一下好嗎?”

柱子起先還有所顧忌,後來喂了她喝水,也沒什麽事,嚴嘉恩還溫柔地謝謝他,這讓沒跟女孩子怎麽接觸過的柱子,心裏升起一種別樣的感覺。

嚴嘉恩觀察著柱子的表情變化,她必須在那個男人回來之前,套出話來。

微微一笑,嚴嘉恩那兩顆尖尖的小虎牙非常可愛。“在這裏呆著好無聊哦,不如咱倆聊聊天吧。我叫嚴嘉恩,你叫什麽?”

柱子沉默一會兒才說:“我叫柱子。”

“就叫柱子?沒有大名麽?”她奇怪地問道。

柱子搖搖頭:“我從小就沒有父母,是跟著姨媽姨夫長大的,他們說我叫柱子挺好就一直這麽叫。”

“那你父母呢?”柱子雖然有點呆呆的,但不是什麽智障。

柱子的臉色暗淡下來:“姨媽說,我媽媽生我時候難產死了,後來我爹就把我扔給他們,出去打工再也沒回來過。聽說在外麵又娶了媳婦生孩子,姨夫說他肯定不會回來找我了,還讓我死心。”

嚴嘉恩有些同情他,口氣不由得軟了幾分。“那你想不想去找他呢?他畢竟是你父親呀,你總不能一輩子都耗在你姨媽家裏對不對?”

柱子很快地點點頭,抬起眸認真地看著她:“我不會一輩子都留在姨媽家裏的,他們還有我表弟表妹要照顧,所以我要掙好多錢出去,娶外麵的漂亮媳婦,還要拿著那些錢去找我爹。”

那些錢……

嚴嘉恩敏感地聽出一絲端倪,她不動聲色地繼續笑著:“不錯呀,這個想法很好呢!男子漢就該像你這樣有擔當,我支持你哦。”

或許是她臉上的笑容太明媚,柱子竟直愣愣地看著半響沒說話。

“柱子,柱子——”嚴嘉恩疑惑地湊近他,柱子盯著近在咫尺的美麗臉龐,黝黑的皮膚騰地染上一層紅暈,忙不迭地往後挪屁股,結果不小心仰躺到地上。

嚴嘉恩偷笑一聲,“小心點,躲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

柱子臉紅紅的,但還是重新坐了回去,此刻,跟剛才的防備狀態明顯不同,已經把嚴嘉恩當做一個聊天的夥伴。

“那個你……”

“哎!”

兩道聲音不約而同地響起,柱子結結巴巴地開口:“你……你歎什麽氣?”

“我歎我的命,其實跟你一樣的。你別看我是個警察,但我也是從小無父無母,我的父母都被壞人殺死了。所以我立誌要做個警察。不瞞你說,這是我進入我們組以來遇到的第一個案子,本來還想好好表現表現得到領導的表揚呢,結果卻……”說著又是一陣歎息。

柱子不想看到嚴嘉恩歎息的樣子,他覺得唉聲歎氣的她沒有笑起來好看。他覺得她是他見過最好看的女孩子了,也沒有像村裏其他的女孩子似的看到他就躲,她願意跟他聊天,她是個好人。

“如果……”柱子小聲地開口,目光卻亮亮地看她:“如果我幫你得到領導的表揚,你會不會高興呢?”

嚴嘉恩突然有點於心不忍,她這樣利用這個善良天真的男人,真是罪過。但是,又不得不這麽做,希望這個柱子沒有牽扯到命案中吧。

“會呀!”她用力地點點頭。

“那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要答應我千萬不能跟別人說哦。”柱子神經兮兮地湊近她,嚴嘉恩身上淡淡的體香讓他有點心猿意馬,微微嘟起的嘴巴更想讓他吃上一口。但是對上嚴嘉恩明亮期待的眼神,他又覺得自己實在太齷齪了。甩甩頭,在她耳邊輕輕講出了這個秘密。

嚴嘉恩的瞳孔漸漸睜大,震驚的樣子溢於言表,她萬萬沒有想到這裏居然還牽扯進這件事。如果一旦事發,那張大誌的案子牽涉就太廣了。已經不是特殊調查組處理的範圍,恐怕得請梁宇出麵。

“你答應我了哦,千萬要保密哦。”

嚴嘉恩微笑著看他:“可是如果我保密,還怎麽得到領導的表揚呀?”

“……”柱子想了想,眉頭都糾結在一起,但是最後還是妥協了。“這樣吧,你隻可以告訴你的領導一個人!這樣不就能得到表揚了嗎?”

柱子的臉上寫滿對她的信任,可是她卻不能如他所願保密。

嚴嘉恩想,等到真相大白的時候,這個不諳世事的男人或許恨她一輩子。

正在這時,富貴的身影冒了出來,他看到柱子跟嚴嘉恩離的那麽近,嚇得趕緊拉開他,生氣地問道:“你離她那麽近幹什麽?有沒有說什麽不該說的話!”

柱子快速地搖搖頭,富貴又看向嚴嘉恩,後者也是一臉無辜地看他。

“行了行了!”富貴不耐煩地拉起嚴嘉恩,對著柱子說:“我剛才看到又來了好多警察,聽說還有什麽局長也來了!事情鬧的太大,我們先把這個女人帶出去,等老大指令。”

……

梁宇和白鷺一起來的。

白鷺手裏還拿著剛剛出爐的那份報告,是關於劉慧家裏的那些泥土。經過特殊部門檢驗,這些泥土並不是普通的泥土,其中的成分與墓葬中的死土成分相似,她還帶來了相關檢測人員,按照連修彥的提議,當場檢測梧桐樹周圍的泥土成分,如果跟劉慧家泥土成分相同,吳山村就很可能是一座大型的墓葬群地。

此刻,由劉洋帶領的吳山村村民和警方各在一方,雙方對立對峙。

夏季從車上跳下來,快步走到梁宇身邊,“梁局,之前連教授讓我調查政法大學的化學實驗室,我正好有個同學是那兒的碩士生,他告訴我,這段時間化學實驗室經常莫名其妙地丟失氰化鉀,校方的保安室已經開始調查,但目前還沒有任何線索。”

“好。”梁宇看向一直盯著梧桐樹的連修彥,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阿彥,夏季說的話你聽到了吧?劉洋就是凶手,我主張現在先舉證,拿下劉洋,他肯定知道嘉恩目前在哪兒。”

“許富貴和許柱子找到了麽?”他低聲問道。

王隊長搖搖頭:“派出所和我們的人正在大範圍的搜山,剛才許昌媳婦說的祠堂我們也找過了,但是沒人。”

連修彥冷笑了聲:“山這麽大,這麽找人太浪費時間。”

“你的意思是……”梁宇緊緊地盯著連修彥,直覺告訴他,如果再找不到嘉恩的影子,連教授就會發大招了。

連修彥回頭,寒氣逼人的臉上竟然綻放出一抹笑意。梁宇心裏咯噔一聲,完蛋了!

“有什麽事我來負責,你別管。”連教授撂下這麽句話,就走到旁邊打電話去了。

王隊看著梁宇不太好的臉色,他似乎想跟連教授說什麽,但話到嘴邊隻剩下一聲歎息。小師妹啊,你的影響力——果然一如既往的可怕。

“梁局,連教授他……”

“讓你的人回來吧,不用找嘉恩了。”梁宇頓了頓,又囑咐一句:“記住,一會兒不管發生,一旦有人問起來就說是我同意的。明白麽?”

王隊再傻也聽明白了,他點點頭。

十幾分鍾後,上麵來的檢測人員拿著結果走到白鷺身邊,衝她點點頭。“成分一致,沒有猜錯的話,那幾顆梧桐樹下麵有個古墓。”

站在對麵的吳山村村民看到檢測人員手中拿著東西,一個個都慌了神。他們都沒想到,警察會一批批的來,而且看樣子都來者不善。

“小劉,真的沒關係麽?我們要不要……”

“你們都不用擔心,我都安排好了,這些警察拿我們沒轍。”他絲毫不見慌亂,口氣自信而得意。

王隊長得到梁宇的示意,走上前看著劉洋,朗聲道:“劉洋,我們有證據證明你就是殺害劉慧、羅雷還有劉瀟然的凶手!你最好趕快認罪,別連累了你身後的村民。”

劉洋哈哈大笑:“你們警方真逗,突然說什麽有證據證明我是凶手,那我的動機呢!別以為你們那些話可以唬住我,找不到我殺人的動機,你們就沒法給我頂罪。”

“你——”是啊,動機現在沒法呈現出來。

“怎麽?沒話說了?”劉洋信心滿滿地笑著。

鄧橙橙站在白鷺身邊,咬牙切齒地開口:“白鷺姐,這人也太囂張了吧?明眼人都知道他的動機肯定跟那個古墓有關,他憑什麽還敢這麽嘚瑟!真是的,氣死我了!現在要是嘉恩在就好了……”

白鷺瞥了眼打完電話的連修彥,心裏對他要做的事明白幾分。

“國家有規定,如果一個地方發現古墓或者墓葬群,想要挖掘出來必須有相關部門的一係列手續。我想這個劉洋,鑽的就是這個空子。看他這麽胸有成足,估計那些有關部門的人早就被他打點過,要想挖掘這個古墓,有困難。”

但是,之於連教授而言,這些困難都不是困難。

鄧橙橙恍然大悟,“怪不得呢。”

雙方就這樣僵持不下,又過了一會兒,天空突然傳來一陣轟鳴聲,緊跟著狂風大作,地上的梧桐葉都被吹起,每個人都擋著臉和眼睛,隻能從指縫中探尋來的是什麽東西。

狂風中,唯有那抹身影,長身玉立,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

很快,直升機降落,從上麵下來十幾名身手矯健的黑衣男子,其中一人走到連修彥麵前站直敬禮,然後一番交談,他帶著其餘的人快速地朝吳山村村民跑去。

“你們幹什麽!”劉洋怒氣衝衝地大喝,他怎麽都不會想到,居然會有直升機來這裏。

那些黑衣男子擋在村民麵前,剩下的人提著一個黑色箱子走到梧桐樹下,由於燈光昏暗,遠處的人看不到他們在幹什麽。

除了梁宇外,所有人都驚愕地看著連修彥。

他們隻在係統中聽過傳聞,連修彥有軍方背景,還有特殊的身份,今天看到這突如其來的天兵天將……眾人才算認識到真正的連修彥,遠比他們想象的要複雜的多。

“你早就猜到他會讓部隊的人來這裏爆破。”白鷺淡淡地聲音在梁宇耳邊響起。

梁宇冷哼一聲:“你別多管閑事,這裏我最大,所有的事我來負責。”

劉洋看過電影,自然猜到了那些人蹲在梧桐樹下要幹嘛。這下,他再也淡定不了,扯著嗓子對連修彥那邊喊:“你要幹什麽!沒有國家的允許手續,你不能私自炸開古墓!”

他很早就知道這個條文,所以在一開始他牽涉進這裏的時候,他就親自將裏麵的東西送給過相關部門的人。這麽長時間從未間斷,他堅信不會有人敢私自動古墓。但是……

劉洋冷冷地盯住那個渾身冷冽的男人,你到底是誰!

爆破的炸藥都安置好,一名黑衣男子對大家嚷道:“所有人後退三十米趴下!”

……

嚴嘉恩前腳剛出地道,就感覺腳下的土地震了一震,柱子愣愣地說道:“不會地震了吧?”

柱子罵咧咧地打他後腦一下,然後拉住嚴嘉恩往村裏走。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難道一切要結束了嗎?

“喂,第一次跟你一起來的那個男警察,他說他是顧問,他真的是顧問?”他總覺得那個男人不簡單。

嚴嘉恩很是誠懇地點點頭:“他是顧問呀,他是我們調查組專門聘請的顧問,如假包換。”隻不過這個顧問有點來曆而已。

……

隨著砰的一聲巨響,被梧桐樹掩蓋了近二十年的秘密,終於大白天下。

“造孽啊造孽啊……”

巨響聲落下,隻見還打著點滴的許建國坐著輪椅被許昌推了過來。誰都沒有想到,本該在醫院躺著的他,此刻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村民們臉色各異,隻有劉洋陰狠地瞪他。

“事情都敗露了,你們還要堅持麽?”許建國被推到村民們前麵,一時間好像老了好幾歲。“各位鄉親,這些年雖然我們富足了很多,但是良心也飽受折磨,人在做天在看,我們做了那麽多壞事,遲早會被發現。你們不要再聽信劉洋的話,他就是個騙子,是專門來報複我們吳山村的!你們都醒醒吧!”

村民們麵麵相覷,一會兒看看劉洋,一會兒看看許建國,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困惑不解的樣子。

見村民們不相信,許建國扭頭看著許昌。“你來跟大家夥說,到底是誰給我下的毒!”

許昌站了出來,手指指著劉洋,大聲說道:“是劉洋下的毒,我親眼所見。各位鄉親,我哥做了村長快二十年,他欺騙過大家,做過一件對不起大家的事麽?請你們相信我們,劉洋不是善茬,他從一開始到我們村裏當老師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辦完爆破任務的幾個男子,趁著許家兄弟說話的空檔回到連修彥身邊。其中年齡稍大的男人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冰岩,好久沒見你了,沒想到你會突然給我們派這麽個任務啊!”

連修彥冷淡地看著他:“我有個親戚被這幫人綁架了,你帶你的人去山裏找找,剩下的人在周圍搜索。”他把隨身攜帶的嚴嘉恩的照片遞給對方,上麵的嚴嘉恩還穿著高中校服,透著青春的活力。

男人覺得她有點麵熟,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這個女孩兒是誰?我怎麽覺得見過她。”

“我閨女。”

“……”

可不嘛,在連教授心裏,一直都把嚴嘉恩當閨女來養的。雖然這個閨女,專門練就了一身氣死他不償命的本事。

那邊的劉洋見有些村民被許昌的話打動,連忙開口:“各位,你們都別信他們的話。別忘了,這麽長時間是誰帶著你們致富,是誰讓你們沒有後顧之憂,是誰讓你們能娶上兒媳婦過上好日子!”

劉洋和許昌各執一詞,村民們更亂,不知道該相信誰好。

王隊長讓人把許良帶上來,許建國見自己的兒子被戴上手銬,悔的腸子都清了。幾乎老淚縱橫地看著許良:“兒子,是爸爸對不起你!是爸爸害了你呀!”

許良默不作聲,隻是眼中泛著淚光。

“許村長,說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

許建國摸了把淚,唉聲歎氣了好一會兒,才一臉懊悔地搖著頭,緩緩開口:“一切的源頭還要從95年的春節說起……”

那年春節,許建國特意托外麵的人給兒子做了兩個土鞭炮,那個時候村子還很窮,他們都是靠自家的那幾畝莊稼地生活。許良那時候才十幾歲,又是第一次接觸鞭炮,難免興奮,所以就沒聽許建國的囑咐,自己一個人拿著去村口玩了。

他一邊掏出許建國抽煙用的火柴,一邊膽子很大地給鞭炮點上火。

很快,劈裏啪啦地一陣響,等許建國聽到聲音趕過來,就發現梧桐樹下被炸出了一個洞。洞口深不見底,他立刻就讓許良把村裏幾個老人還有許昌都叫了過來,大年夜的大家就商量著要不要下去看看。

其中有一個老人就說:“咱們這兒在戰爭時期有很多地道,我聽我祖爺爺說,那時候地下DANG存了好多好東西在地道裏,說不定這底下就是個地道。”

眾人覺得他說的有理,許建國當時也想下去,畢竟他們這個村子太窮了。老話講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可他們這個山光禿禿的根本沒什麽東西可讓他們依靠,這樣下去以後連媳婦都娶不上了。一來二去,就由許建國帶領著,有許昌還有另外兩位村民李虎王大奎,三個人一起下去。

說到這裏,許建國悔不當初地搖著頭:“如果不是我當時有占便宜的想法,也就不會有後來這麽多事。都是命啊!”

許建國三個人下去以後,很快就發現裏麵別有洞天。長長的墓道盡頭有很多箱子,他們隨便打開一個來看,發現裏麵都是珠寶,剩下的箱子還有金條,甚至是鴉片……每個人都驚呆了,誰都沒想到就在他們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底下竟然埋藏著這麽多寶藏。

“後來想想,或許是因為戰爭時期有人建造地道的緣故,所以把這裏原先有的古墓給盜了。我專門找過類似盜墓的書來看,才知道古墓是有墓門和機關的,可我們下去的時候什麽都沒有。應該老一輩人早就破壞了。”許建國說。

他們當時都非常興奮,隻有李虎意識到一個可能性,他萬分期待地說:“你們說,咱們這吳山傳言中地道那麽多,會不會還有其他的寶藏?那些戰爭時期的地下DANG總要為他們的人存儲物資吧?咱們要不要再繼續往前走走?”

三個人都被眼前這巨額的寶藏迷昏了頭,想都沒想就一致認定繼續往前走。前麵的路跟這條差不多,道路盡頭的墓室中依然有很多箱子,那是他們這種窮人一輩子都不會見到的財富啊!所有人都紅了眼,迷了心。

就這樣走了三段墓道,每個墓道盡頭的墓室中都有寶藏,等他們再想往前走的時候,發現路沒有了。於是王大奎就提議,幹脆由他們自己繼續來挖地道,將吳山所有的地道都挖通,這樣不管有多少寶藏都能被發現。

一旦形成這個想法,許建國就召集村裏德高望重的老人跟他們說這件事,大家都一致同意了,但也一致都認為這件事拿不上台麵,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李虎就提到。“其他人我覺得無所謂,但是張大誌必須瞞著他,不然有再多的錢都不是咱們的!”

大夥對他的提議都表示讚同。許建國說:“那個時候張大誌他爹已經下不來床,村裏的醫生說他爹熬不過幾天了。所以這件事也沒跟他爹說。”

就這樣,挖掘工作進行的很順利,慢慢的全村人基本都知道了,但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瞞著張大誌。他們還擔心會被張大誌知道,所以大部分挖掘工作都在夜晚進行,還有人專門盯著他,以防他靠近梧桐樹附近。

“那段時間,挖掘出的寶藏有很多,但是我們不知道該怎麽賣出去。後來,我給了幫我製作土鞭炮的人一些錢,請他幫忙去打聽有什麽地方可以賣這些珠寶首飾。鴉片我們是不敢賣,隻能都專門放在一個地方,還要防著小孩子進去偷。”

過了幾天,許建國拜托的人給他帶回消息,說城裏麵有個地方叫典當行,裏麵可以典當任何你認為值錢的東西。許建國當然知道,典當行就等於是古時候的當鋪。於是他們幾個人就商量著找了一天夜晚,把值錢的東西都堆在三輪車上,一起去了城裏的典當行。

典當行老板以為是他們偷的,還想報警,最後是許建國拿出身份證,又說這些珠寶都是家裏祖輩留下的寶物,實在窮的揭不開鍋所以才變賣,等有錢了還是要贖回的。

那些東西中,除了珠寶還有很多字畫字帖,玉器瓷器,每一件都是真品。典當行老板沒理由不收下。

就這樣,平平安安地度過了三年,來到98年。

隨著錢財越來越多,後來的幾次變賣東西都是許建國和許昌兩個人,開著他們新買的黃色麵包車去典當行,那時候典當行的老板也認識他們了,有的東西給的價格遠遠比實際典當價格高出很多。許建國仿佛看到了村子的未來,以後家家都有小汽車,都能住在二層小洋樓裏,每家都能娶上城裏的漂亮媳婦。

可是沒多久,這個美好的願望就被張大誌破壞了。

那段時間,張大誌出去打工,所以大家夥有時候白天也進行挖掘工作。可突然有一天,張大誌上午出現在村口,一眼就看到在梧桐樹周圍忙碌的村民,那些村民沒看到他,張大誌的出現嚇了他們一大跳,緊接著就是漫天而來的恐慌緊張。

許建國看到張大誌的身影,心說完了,被張大誌這個無賴潑皮看到他們這些錢都會被他搶走。可是該怎麽做才能讓他不搶這些東西呢?他想了個辦法,晚上單獨去找張大誌喝酒,並將有寶藏這件事半真半假的告訴他。

“大誌啊,我跟你爹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現在他不在了,按理說我這個當叔的應該照顧你。正好你現在回來了,叔把你該得的都給你。”說完,許建國拉開拉鏈,張大誌看到包裏的錢眼睛都直了。

“大誌,這些錢都是你的,這些錢是賣了梧桐樹底下古墓裏的東西換來的錢。你收好,以後自己做個小生意,別再當混混兒了。現在古墓的東西基本都被我們挖掘幹淨,村民們正在一點點的回填,這件事不能讓縣裏的領導知道,你千萬別到處聲張。”

他給張大誌錢,騙他說古墓都已經挖掘完畢,就是希望能買個太平。但張大誌不是傻子,他在外麵混當然知道私自挖掘古墓是什麽罪,如果捅出去肯定要坐牢。於是他就捏著把柄,三番四次管許建國要錢。

後來幾次,他以為許建國沒錢的時候,許建國都能給他掏出不少的錢來。張大誌開始懷疑許建國在騙他,或許古墓根本沒有挖掘完,他隻是想用那麽點錢打發他,讓他不要再盯著村裏的古墓。

意識到這點,張大誌要錢的次數更多,金額也越來越大……

“所以你就把他殺了!”脾氣不好的項羽沒忍住,衝口而出。

許建國沉默地流著淚,倒是許良大吼一聲:“跟我爸沒關係,人是我殺的!”

“小良,別說了。事到如今,爸爸也該當年的錯事付出代價。但是——”他頓了頓,目光憤恨地盯著劉洋,“你——劉洋,這段時間我們村的村民就是被你蠱惑才變成這樣。要是沒有你在旁邊教唆,我弟妹的那兩個外甥不可能會做出那麽多壞事。還有我兒子……你要是不用我威脅他,他也不會鋌而走險去找那個女服務員,把自己弄到這步田地。”

許建國大聲地對著那些村民說:“各位鄉親,你們知道劉洋為什麽來我們村子當誌願老師麽?因為他要複仇!他要……給他的父親複仇!所以他在後麵做我們大家的推手,壞事全讓我們幹,血全讓我們沾,他自己倒獨善其身地在後麵運籌帷幄。你們都別信他,他是張大誌的兒子!”

一片嘩然——

沒有人想到這個每天都微笑著,事事站在他們角度去想,溫柔的給那些小孩兒上課的老師,竟然是個複仇的魔鬼。

“嗬!如果不是你們貪財,我會有這個機會複仇麽?許建國,說到底還是你們貪婪,你們企圖去占有本不屬於你們的東西。怪不得我。”劉洋冷冷一笑,表情倒是很平靜。

“這麽說,你承認你是張大誌的兒子了?”王隊長問道。

劉洋坦然地點頭:“沒錯,我是張大誌和劉慧的兒子。我到這個村裏來就是為了給我爸報仇。”

“你報仇衝我來啊!”許良聲嘶力竭地吼著,“張大誌是我殺的,是我碰見他又管我爸要錢,我忍不住就用磚頭敲了他腦袋,狠狠地敲了好多下。我才是那個劊子手,跟吳山村的人一點關係都沒有,你為什麽不直接殺了我!啊!”

劉洋漠然地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殺了你?豈不是太便宜許建國了麽。我就不讓你死,不僅不讓你死,我還要讓許建國親眼看著你去送死。”

許建國低聲呢喃:“魔鬼,魔鬼……”

“我是魔鬼?!那你們是什麽!”劉洋控製不住地仰頭大笑,他的目光在每個村民臉上掃過,大家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睛。“看吧!你們才是魔鬼,你們所有人都知道我爸是許良殺的,但是你們沒有人敢站出來去報案,就因為他的父親是許建國!你們的村長!因為你們還要指著許建國拿寶藏去賣分錢給你們,所以你們一個個就裝啞巴什麽都不說!!!我真的很好奇,這麽多年你們都不會做噩夢麽?不會夢到我爸來找你們麽?”

“夠了劉洋。”王隊長冷聲打斷他,“許建國他們殺人,也是因為張大誌貪得無厭,他的死不單單是許建國的錯,你要認清楚事實,不要盲目的報複……”

劉洋聽到王隊長的話,臉上露出一抹怪異的笑,“王隊長,王健民隊長……嗬嗬,你是肯定舍不得許建國死的,他死了,就沒有你的錢了……”

“住口!你胡說什麽!”王隊臉色驟變,緊張地看向身旁的梁宇。“局長,你別聽劉洋瞎說,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那你在緊張什麽?”

梁宇淡漠的一句話噎的王隊說不出話來。

“你就是警察局長?”劉洋平靜地盯著梁宇,後者點點頭。“你說。”

“劉慧羅雷還有劉瀟然的死,你們警方就沒有懷疑過為什麽凶手下手這麽快麽?”劉洋在王隊猶如死灰的眼神中,微笑著說出一個事實。“因為許建國會接到你們王隊長的電話,然後許建國來找我,請我幫忙想辦法。我曾經跟許建國一起去過銀行,親眼看著他給你們這位隊長匯錢,數目還不小呢。”

“你——你這是在栽贓!”王隊臉色發白,嘴唇都在顫抖。“梁、梁局,你別聽他陷害我,我根本沒收過許建國什麽錢,也從來沒跟他接觸過……”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