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君子也為五鬥米折腰。

夏荷從來不覺得賺錢丟人,隻要不犯法就行。

她極其乖巧的將手機放在茶幾上,那雙杏眼忽閃忽閃的看著周夫唯。

一副悉聽尊便的架勢。

周夫唯看了她一眼,移開視線,下巴朝茶幾方向抬了抬,語氣挺淡的:“你這古董還能玩遊戲?”

夏荷的手機是她高考前特地花了兩百多去鎮上的營業廳買的,一部二手的雜牌機,屏幕還摔破了一塊。

老板說換屏的話費用會貴一些,她覺得這樣也能用,就沒換。

夏荷非常有自信,說當然可以。

周夫唯半信半疑,把手機拿過來。

鎖屏壁紙是夏荷自己的照片,她站在小溪邊,穿了條碎花裙子,紮著兩個丸子頭,一邊一個。

臉圓乎乎的,還帶著嬰兒肥。

照片應該是好幾年拍的,看著挺小。

周夫唯動作稍遲疑,手指停頓在屏幕上方。

片刻後,他坐直了身子,才將屏幕解鎖,點開設置裏的內存顯示。

總容量2個G......

他把手機還給她,對這古董的來曆表示懷疑:“你這手機是在哪個博物館裏偷的吧?”

夏荷知道他在嘲諷自己,嘟囔了一句:“這個便宜一點嘛。”

周夫唯:“......”

他其實還挺好奇,她是怎麽把任何事都做到這麽坦**的。

就差沒在自己臉上寫著“我很窮”三個字。

別說玩遊戲了,這手機連個遊戲都沒法下載。周夫唯把自己的平板給了她,讓她用這個。

熊漪看到了,在旁邊陰陽怪氣:“嗬,平時什麽都不許我碰,這會還玩起了雙標。”

周夫唯靠坐在沙發上,模樣懶散,橫拿手機:“這雙標僅限於你。”

熊漪還挺驚喜:“合著我才是你生命中的獨一無二?”

周夫唯慢慢悠悠地點了點頭:“畢竟也隻有你用我電腦看過黃片。”

熊漪瞬間就睜大了眼睛,忙著跟夏荷解釋,他看的不是黃片,那是學習資料。

隻不過名字亂碼了,所以看起來像黃片。

後者好像卻壓根沒認真聽他們剛才講了什麽,此時正看著平板。

她的手挺小,兩隻手抓不住,玩個遊戲不太方便。

周夫唯讓她先去玩個練習模式,省得待會什麽也不知道。

好歹也是收費的,夏荷還是非常有敬業精神。

第一次接觸這種遊戲,她簡直比高考還要謹慎,全神貫注的盯著屏幕。

伴隨著女聲的提醒,正式進入遊戲賽場。

周夫唯看到她這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低笑了一聲,眼神也一同落在屏幕上。

視角全程對著地麵,行動路線也是斜著來。前麵響起幾聲槍響,眼見著自己的血條在逐漸減少,她卻不知道人在哪裏。

轉來轉去都隻能看到土黃色摻雜一點綠的草地。

在不知道這樣走了多久以後,夏荷抬頭,一臉茫然的看著周夫唯:“這是個種地遊戲嗎?”

他本來還隻是在想,她玩成這樣,當個四級包估計都費勁。

眼神飄了一下,就和她的視線對上了。

怎麽說呢,挺可憐的一雙眼睛,帶了點委屈和疑惑。

仿佛在一個自己完全不知道的領域接連受挫,打擊挺大的。

她好像還是頭回露出這樣的表情,那雙杏眼濕漉漉的,有點像他之前去日本看見的那頭和他親近的梅花鹿。

周夫唯拇指攆著煙蒂,漫不經心一句:“你就當它是一個種地遊戲。”

她表情無辜:“可是沒種子呀。”

他看著屏幕:“沒事,有盒子。”

夏荷疑惑:“盒子,哪來的盒子?”

伴隨著一聲槍響,他下巴微抬,身子又重新靠回沙發,挺輕的一聲笑:“喏,你不就是嗎。”

夏荷低頭,看著突然切換了視角的屏幕,一個巨大的排名出現在屏幕上。而下麵,則是一個木頭盒子,安靜躺在那。

熊漪在旁邊笑得直樂,他和夏荷簡單的講解了一些這個遊戲應該怎麽玩。

“待會進入遊戲以後你什麽也不用做,看到東西就撿,然後貼身跟著我們就行。”

夏荷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除了周夫唯和熊漪外,隊伍裏還有另外一個人。

不過他的話不多,和周夫唯一樣,除了偶爾會報個點以外,其餘時候都是安安靜靜,惜字如金。

整局遊戲下來,夏荷隻能聽見熊漪的聲音,一直在耳邊咋呼。

他讓夏荷跟著他們,但進了遊戲以後他們壓根就不在一起,都是各搜各的。

不知道為什麽,夏荷莫名的更加依賴周夫唯一點。她不會調視野,跑的也慢,但卻一直都能跟上周夫唯的速度。

她也挺納悶,覺得可能是自己的方向感比較好?

這邊的房子搜完了,周夫唯去旁邊找了輛車。剛要開去其他城區,就看到後麵跟著一個拿著別人扔掉的霰/彈槍,正低著頭緩慢前行的夏荷。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麽,居然鬆開手,停在那裏等她。

覺得這副畫麵實在蠢得好笑,唇角勾了下。

夏荷好不容易艱難的跑過來,又不知道怎麽上車。周夫唯幹脆坐過去,手指點了她屏幕裏的下上車鍵:“上車按這個,再按一次就是下車。”

她非常好學,手指著旁邊的那個按鍵:“那這個呢?”

“換座位。”

夏荷按下去,座位也從後排換到了副駕駛。

周夫唯開著車,似笑非笑:“還挺講坐車禮儀。”

夏荷不知道什麽坐車禮儀,也不知道坐後排對開車人不禮貌。

她抬頭衝他笑了一下:“感覺坐後排會暈車。”

因為剛才教她怎麽上車,所以距離靠近了一些,此時兩個人中間隻隔了一指的距離。

夏荷的睫毛很長,濃密且翹,看著像把小扇子,笑的時候眼角會下垂。

她平時其實長了一張還算禦姐的臉,但笑起來就會顯小好幾歲。

如果不看身材,還真的挺像一個初中生的。

周夫唯收回視線,總覺得怎麽坐都不自在。

直到夏荷問他:“你是不是身上癢?”

就是那種挺純粹的出於關心的語氣。

他皺了下眉,對於那種突然湧上的陌生感覺不是很適應:“沒事。”

夏荷的關心也是點到為止的,他說沒事,那就沒事吧。

整場遊戲下來,夏荷發現周夫唯是他們這裏麵最厲害的。

這些足夠從熊漪不斷喊出的那些牛逼之中看出來。

甚至連夏荷,一個連視野都不會調的小菜雞,全場平安度過都是因為貼身跟著周夫唯。

有他在,她連個槍子兒都沒吃到過。

反而是熊漪,倒了好多次,最後都被周夫唯給救了回來。

毒圈縮到最小,隻剩下兩個隊伍了。

他們躲在一棟房子裏,熊漪和那個隊友在一樓,周夫唯在二樓,拿了把狙,一槍一個,直接爆頭。

夏荷還拿著那把霰/彈槍看著地板。

周夫唯終於記起她這個四級包的作用了,問她包裏都有什麽。

夏荷聽話的把背包裏的東西一一拿出來。

八個繃帶,幾百個12號口徑子彈,還有三個震爆彈兩個手榴彈和一個煙霧彈。

周夫唯敷衍地撿了個手榴彈,給她保留了一個四級包該有的尊嚴:“小偷看了都得含淚往你包裏塞三百塊錢。”

夏荷:“......”

房子外麵有腳步聲,周夫唯讓夏荷在這兒別動,然後他直接翻窗下去。

夏荷聽話的一動不動,直到樓下傳來一連串激烈的槍響。

熊漪罵了聲娘,讓夏荷放個煙霧彈下來。

夏荷應聲之後在自己的背包裏扒拉了一下,也不知道哪個是煙霧彈,憑著自己的第六感隨便選了一個,直接扔下去。

三秒鍾後,嘣的一聲巨響。

地上多了三個盒子,靜靜地躺在那。

有種英勇就義的悲壯感。

熊漪:“∑(O_O;)”

隊友A:(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