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救急不救窮

苗苗的讀研申請資料寄出去整整一周,她估計這幾天該有回音兒了,隻要這事兒一辦完,就能馬上訂票回國。

上午,趁少爺和莎莎去機房上網,苗苗和刺蝟把丁敬約到了家裏,想跟他談談莎莎的事情。

丁敬雖不知她們的意圖,但猜她們肯定有求於他,隻是他不問,優哉遊哉如約而至。

在鬥智方麵,苗苗和刺蝟顯然不是丁敬的對手,從小在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貪官家庭長大,他早被熏陶成一個奸詐高手。

進門寒暄一落座,丁敬就直勾勾地看著苗苗和刺蝟,等著她倆開口,與以往一見麵就主動套近乎判若兩人。

刺蝟犯難了,她的確不知該如何開口,隻好爭取主動:“丁敬,怎麽不說話?”

丁敬眼珠一轉,“我說?好像是應該你們說吧。”

刺蝟沒話了,苗苗立即說:“每次見麵都是你像關不上的話匣子,喋喋不休的,今天就關上了?”

丁敬慢慢悠悠從兜裏掏出了煙,拿出一根放在鼻下聞著,“我平時見你們主動說話,那是有求於你們,這就像談判,處境被動的總要主動點兒。”

刺蝟沒聽明白,“丁敬,我沒聽錯吧?你啥時候有求於我們?”

丁敬繼續聞著煙,“當然有過,說實話,開始呢是想泡你們,後來發現跟你倆交流比勾你們上床感覺更好,總之,不管怎樣都是有求於你們。”

刺蝟一瞪眼,煩了:“呸!真惡心,可你從來沒表示過想要泡我們,也沒看出你喜歡跟我們交流。”

丁敬看看手裏的香煙,慢條斯理地說:“把話說明就沒素質了,也不夠檔次,含蓄暗示才高明,如果不想泡你們,或者明知無法把你們勾上床,我還花錢請二位吃飯,那不是太傻了?”

刺蝟知道她倆不是這個滑頭的對手,有點兒賭氣地說:“哦,就像現在?你拿出香煙就是暗示想抽煙,在等著主人的同意?但如果我們傻,就是不明白,你怎麽辦?你可是個男人啊,男人要紳士要主動,主動詢問女士需要什麽幫助。”

“可萬一我也傻呢,或者我這個紳士不喜歡打聽女士的**,女士不說,我也不問,你怎麽辦?”丁敬顯然不怕繞圈子。

苗苗覺得這樣談下去,她們的口氣會逐漸變的居高臨下,那可怎麽開口求人呢,而且繼續兜圈子也不是丁的對手,幹脆直截了當談起了莎莎的事情:“丁敬,今天請你來,是想讓你參加一個‘海外希望工程’,幫助一個女生,她遇到難題了。”

丁敬嘿嘿笑了,“這就對了,直接說多好,你們這點兒心眼兒,跟我還是別繞彎子,最好實話實說,我可是在官場的宿舍大院裏混出來的,跟你們逗悶子太輕鬆,好,怎麽幫?葷的還是素的?”

刺蝟又聽不明白了,“怎麽幫忙還分葷素?又不是吃飯。”

丁敬搖搖頭,奸詐跟實在過招兒也痛苦,他無奈地說:“唉,跟你們說話有真費勁,本來隻可意會的事兒,到你們這兒卻要明火執仗開口直說,葷素就代表是否用錢和權幫忙,動用權力或者借錢,就是葷的,葷素的回報方式也不同,用錢回報或者陪人家上床都屬於葷的。”

不用說,莎莎需要的幫助肯定是葷的,可回報隻能是素的,丁會幫忙麽?甭管什麽結果,先攤開再說,苗苗和刺蝟都這樣想著。

兩人把莎莎關於繼續深造的事情和盤托出。

苗苗以為衙內平時那麽揮霍,做點兒讚助別人的善事,應該是輕而易舉的,而且隻要讚助一萬英鎊就夠了,這對於丁敬來說不是多難的事情。

但她想得太簡單了,丁敬竟然毫不猶豫地一口回絕:“不行啊,非常抱歉,我不能幫她。”

這完全出苗苗和刺蝟意料之外,她們也考慮過丁敬可能婉言謝絕,沒料到他會這麽直接。兩人頓時目瞪口呆,不知這個談話要不要繼續下去。

丁敬看著她們呆呆的表情,反過來開始勸她倆,“我爹說過‘救急不救窮’,她這不是急,是典型的窮,現在中國人要救的急那麽多,哪能顧到窮?”

刺蝟打算放棄了,本來發呆的眼神閃出冷光,鋒芒畢露地說:“你爹是怕露富被反貪局抓走吧?”

丁敬一點兒也不生氣,“不是因為這個,現在的貪官誰怕露富?父母都是黨政幹部的小孩子用上萬的手機新鮮麽?像我這樣出國留學的少見麽?平時家裏吃住穿用的要花多少錢周圍的人都看得見,小學生也能算出來這錢是不是工資,可問題是誰去算呢?反貪部門在這方麵的算術能力像個傻子,沒人計較,誰還怕露富?”

苗苗盯著他,迷惑地問:“那你究竟為什麽不願積德行善?”

丁敬搖頭晃腦有板有眼地道來:“原因如下:第一,避免得罪人,你救一個就要救十個,救一百個,救一千個,能救得過來?第二,避免前功盡棄費力不討好,你幫一次就要準備下一次,還有再下一次,隻要接下來一次沒幫忙,前幾次就白忙活了,會招來對方的怨恨,所以幹脆不幫,再說,貪汙受賄也有風險,黑錢弄多了要殺頭的,我的錢都是老爸老媽冒險換來的,說不定哪一天,這些錢就真要了他們的命,我用這些錢去幫別人,豈不太傻!”

刺蝟看著他,忽發奇想:“丁敬,要是我和海倫遇到難題,你幫不幫?”

丁敬毫不猶豫地回答:“以你倆目前的狀態,我肯定幫,這不僅僅因為喜歡你們,還因為你們倆沒有可憐的成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所以可憐的人不值得同情,再說莎莎我也沒見過,憑什麽幫她?跟我們近乎的女生多著呢,連蘇菲都沒得到過無償的幫助。”

得,苗苗知道沒戲了,雖然丁敬對父母的**行徑時而良心發現,但他畢竟是在那個家庭長大的,受父母的影響長期而深遠,自私終歸是他的家教,是長期以來形成的,是他的價值觀,這無法更改。

刺蝟也氣餒了,垂頭喪氣地說:“那好吧,就當我們什麽也沒說,算了。”

丁敬反過來給她倆出起了主意,眉飛色舞地說:“其實變通一下,也不是沒有辦法。”

苗苗仿佛重新看到了希望,立即問:“什麽辦法?快說!”

“不知她長得怎麽樣,既然這麽急等著用錢,可以介紹她去俱樂部兼個職。”

刺蝟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圓,“你是說介紹她去做USB?”

丁敬沒注意到刺蝟眼中似乎將要噴出怒火,繼續說:“是啊,如果她願意,還可以介紹她當靶子,那樣掙錢就更多了,也快。”

刺蝟一愣,她不知道打靶遊戲這一說兒,問苗苗:“什麽是靶子?”

苗苗白了丁敬一眼,對刺蝟苦笑著,“等一會兒再告訴你吧,否則怕你現在就想殺人。”

刺蝟眨巴著眼睛,歪頭想,怎麽靶子還能讓我想殺人?

然後對丁敬很失望,但苗苗卻很理解他,說:“今天挺奇怪,按照我的價值觀,絕對不會接受你的想法,但現在覺得你所言很中肯,的確是那麽回事。”

得到了苗苗的理解令丁敬很高興,他繼續建議,“我說的這個辦法怎麽樣?如果她相貌條件具備,不妨考慮一下。”

苗苗立即表態反對,“這個就算了,勸你以後少出這樣摧殘良家女孩的餿主意,積點兒陰德吧。”

刺蝟卻忍不住了,突然喊道:“丁敬,讓她去做USB是幫她麽?那是把她往火坑裏推!”

喊完,她竟委屈地哭了,像自己被欺負了一樣。

丁敬走後,刺蝟眼角還掛著眼淚就問:“苗,什麽是靶子?”

苗苗大致跟她說了一下,刺蝟憤怒了,咬牙切齒地罵道:“丁敬這個大混蛋!早晚會有報應,但願有人能盡快舉報,讓他全家在大牢裏團聚。”

苗苗苦笑了,“舉報又能怎樣?反貪局隻要計算一下合法收入和花銷的逆差就行,根本用不著舉報,說不定反貪局長自己的逆差都算不清楚呢。”

臨近中午時莎莎回來了,看苗苗和刺蝟情緒不高,問:“你們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情?”

刺蝟愧疚地說:“莎莎,對不起,我們幫不了你。”

莎莎的反應讓刺蝟吃驚,她滿不在乎地說:“為這事兒?沒關係,我也許能自己解決,但現在還沒拿定主意,正好你們給我參謀一下。”

她有辦法了?苗苗一陣驚喜,連忙問:“好啊,你有什麽打算?”

莎莎直截了當地說:“我和小黑挺好,你們都知道,小黑的父親是個酋長,為了跟一個有矛盾的部落聯姻化解仇恨,答應對方酋長從小黑兄弟們當中選個女婿,在數十個兄弟當中,對方酋長的女兒偏偏就選中了小黑,他隻能遵從父命,跟那個酋長女兒完婚了,小黑很愛我,可我不接受他們的一夫多妻製,我倆不會有結果,隻能這麽不明不白的愛著,小黑提出如果我留在英國跟他生活,可以負擔我的學費生活費,你們說,我能答應麽?”

這還用說?苗苗不假思索脫口而出:“你不是早就跟他上床了?答應又能怎樣?”

莎莎臉一下紅了,“啊,這你們也知道?”

刺蝟連忙說:“莎莎,你別難為情,我們說話向來都直,既然你們已經那樣了,答應又何妨?”

莎莎低下了頭,小聲說道:“我是放不下國內的那位啊。”

國內還有一位?刺蝟不知道莎莎在國內的男朋友沒斷。

莎莎接著說:“他一直癡心地等著我,怎麽忍心提出分手傷他的心呢?可要是在這邊跟小黑同居,卻讓大海在國內傻傻地等著,我於心不忍啊,現在哪頭也放不下,這邊的讓我喜歡,那邊我也愛,又想繼續在英國深造,不知該怎麽辦了。”

刺蝟搖搖頭,徹底無語了,她沒想到莎莎麵臨的局麵會這麽亂。

苗苗也不知該怎麽幫她拿主意,“莎莎,這可要你自己決定了,我們沒想到這麽複雜,原來還以為你跟國內的男朋友已經分手了呢。”

刺蝟也說:“恕我直言,你現在麵臨的問題,已經不是我們這些在情場上無知的學生可以出主意解決的了,去找一個成熟的女性來指點迷津吧,此時需要經驗。”

“唉,真不知該怎麽抉擇了,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很****?看不起我吧?其實我都看不起自己了。”莎莎歎著氣說。

苗苗立即打斷她,“別胡思亂想,我們怎麽會看不起你?情和錢糾纏在一起,誰能說清楚?要是我們遇上這樣的錢困情惑,興許不如你處理得好呢,至少你現在還能左右逢源。”

莎莎低下頭像是在自言自語地嘟囔著:“這算是誇我麽?”

她回房間了,留下苗苗和刺蝟呆呆地坐在客廳裏。

沉默了一陣子,刺蝟言語中透著失望說:“沒想到莎莎會變成這樣,興許她還能接受丁敬介紹去俱樂部打工呢,咱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

苗苗也沒想到莎莎會這樣,她以為在男女關係方麵,自己算是個佼佼者,屬於開放的,沒想到莎莎更激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