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心照不宣的父女

上了火車苗苗又困了,生物鍾已被洲際旅行徹底打亂,回國見到親人的興奮勁兒淡了,眼皮開始發沉。

爸爸平時上午九、十點鍾才起床,今天一大早跟東方會合,照理說現在該困了,可他卻拿著份報紙正看得津津有味,精神頭兒十足。

火車開了。軟臥車廂人不多,這個包房裏隻有他們父女倆,兩個上鋪空著,苗苗把門鎖好,說:“爹,你要是困就睡吧。”

爸爸繼續看著報紙,頭也沒抬,“嗯,你睡吧。”

剛剛團聚,爸爸不睡,苗苗不好意思先躺下,隻好坐在他身邊,看著他手裏的報紙問:“有啥精彩的新聞?這麽聚精會神。”

爸爸的目光離開報紙,扭頭盯著女兒看了片刻,問:“你告訴我,東方送這個項鏈有啥說法?”

苗苗眼睛也離開了報紙,爸爸終於要跟她當麵鑼對麵鼓地談東方了。

“沒什麽說法,”她輕描淡寫地說,“我買了一條連衣裙,感覺脖子上很空,就讓他給買了條項鏈,僅此而已。”

爸爸顯然不信,“因為一條裙子就買了那麽貴的項鏈?你自己信麽?”

苗苗覺得他這個懷疑實在沒道理,有點不悅,賭氣地說:“當然是真的,不信你看。”

說完打開箱子把裙子拿出來,還特意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白了爸爸一眼,“沒騙你吧?哼。”

爸爸接過裙子撫摸著,“嗯,這裙子真漂亮,手感涼絲絲的滑爽,配個貴一點的項鏈倒也不過分,不過現在我要警告你,回家後不許隨便見他!”

苗苗更加不悅了,“為什麽?難道你還懷疑那封信是他炮製的?你不相信他真的愛我?”

“對,我還是懷疑他,否則就太具戲劇性了,你不覺得事情發生的前後有點像在編故事。”

爸爸這麽回事呢?苗苗覺得老爹有些反常,他本不是那種冥頑不化固執己見的人,怎麽對東方的偏見會如此之深?

不行,一定要給他們之間來點兒潤滑劑,決不能讓爸爸的偏見導致他們的劇烈摩擦。

苗苗收起臉上的不悅,換了副表情,開始了溫情攻勢,嬉皮笑臉地說:“老爹啊,你相信我愛他麽?要是相信他是我的愛人,看我的麵子,就不要再懷疑他了吧,隻要我堅持不離開他,你十之**是要把閨女給他的,你信不信?”

這回輪到爸爸不悅了:“我相信你愛他,也知道你從小就有主意,不聲不哈的什麽都敢幹,我心裏很清楚,我和你媽要是強硬反對肯定沒什麽效果,可就這樣束手就擒把一個辛辛苦苦養大的漂亮女兒拱手相送,哪個父親能甘心?”

苗苗沒想到爸爸還有這個心理,太奇怪了,遂收起笑容,認真地問:“你為什麽不甘心?”

爸爸不再看她,繼續低頭看報紙,像是自言自語:“把女兒交給一個比我小不了多少的男人,誰能甘心?”

聽這話,苗苗忍不住笑了,“啊哈,原來你是在嫉妒啊,這心理倒是很正常,就像婆婆嫉妒兒媳,嶽父也會嫉妒女婿的,而且這還不屬於長幼之間的嫉妒,是典型的同性之間的爭風吃醋。”

爸爸無奈的搖搖頭,還像是自言自語,“可能是吧,我說不清楚,總之心裏怪怪的,挺別扭。”

隨後,父女倆都沉默了。苗苗望著車外,爸爸繼續看著報紙,車廂裏隻能聽到車輪在鐵軌上單調而有節奏的“哐當”聲。

苗苗進入了夢鄉,夢裏東方笑著走來,輕輕地摟著她的肩膀說:“你可回來了,真的好想你。”

她幸福地依偎在他懷裏,等著他來吻。可他卻突然變了臉,說:“你的生命是父母給的,你爸這麽英俊,他要是像賈紅的爸一樣自產自銷,你願意麽?”

苗苗恍恍惚惚地摟住了他的脖子,回答:“不知道,應該不願意吧。”

隨後東方沒再說什麽,閉上了眼睛,開始親吻苗苗的臉,輕輕地撫摸她,似乎在享受著她豐滿的身體,然後又開始親吻她的耳後頸部。

啊,苗苗覺得這樣的親吻太刺激了,她隻感覺臉在發燙,感覺東方的形象開始模糊,身體輪廓則越來越清晰,是個雄性氣息濃烈的男人,而且他的下身有了反應,似乎硬硬的能觸摸到,她把手伸向了那裏,口中夢囈般地說:“老哥,還是那麽厲害啊。”

東方似乎更加的欲火中燒,沉醉地把苗苗抱緊,手放到了她的胸前,自言自語輕聲嘟囔著:“啊,更大了,好可愛。”

苗苗激動的迷迷糊糊,感覺腦子裏已經一片空白。突然,“咚咚咚”,一陣敲門聲把她從夢中驚醒,苗苗猛然發現,自己竟依偎在爸爸的懷裏!他的手還放在......

爸爸也被突然驚醒,看著自己摟著女兒,手放在她胸前,一下把她推開,吃驚地問:“怎麽回事?怎麽會這樣?!”

苗苗一臉茫然,臉紅紅的不知該如何解釋,爸爸隨後恨恨地自言自語道:“真該死!我在做什麽?!”

苗苗打開包廂門,一位剛補軟臥票的先生走進來,打了個招呼後就爬到上鋪躺下了。

爸爸對剛才夢中失態懊悔不已,不敢正視女兒,隻是對她嘟囔了一句“快睡吧”,躺下閉上了眼睛。

苗苗不願去多想,也躺下了,再次入睡,一覺到齊北。

天色已是傍晚,下車前,爸爸似乎還在為剛才夢中的衝動感到後悔,輕聲對苗苗說:“孩子,原諒我吧,剛才睡著了做了個夢,昏頭了。”

苗苗淡淡笑了笑,“沒關係,畢竟在夢裏嘛,隻是你要小心了,剛才在夢裏把我當成了別人吧?如果媽媽在旁邊,是不是又要開戰啊?你不用否認,這些事情我看得開,你是個吸引力巨大的男人,當然具有天經地義的原始本能,你剛才即便不在夢裏,也符合弗洛依德的理論。”

爸爸還是有些自責地說:“我不懂什麽弗洛伊德,隻要你不怪我就好,理解萬歲啊,孩子,謝謝。”

苗苗覺得這個世界真奇妙,她和爸爸的父女關係就這樣從北京到齊北的夢中,在男女關係的懸崖邊轉了一圈,又回到了父女關係的起點。

她原來不理解賈紅家被倫理隔絕的兩層關係,為何那麽容易互相轉化,現在理解了,她和爸爸在夢裏也是差點犯糊塗啊,看來隻要沒有製約因素,父女悖倫亂性還是容易誘發的,她斷定十個爸爸中有九個不會對漂亮女兒的主動迎合無動於衷,當然,她也相信多數爸爸的定力會戰勝自己的本能。

隻是她無法想象,假如那個補票的不進來,任由夢中的欲火熊熊燃燒,她和爸爸繼續暈暈乎乎的在夢中,會發展到什麽地步呢?從人性走到獸性的懸崖邊上,會回頭麽?

下車了,走在出站的路上,苗苗語氣堅決地對爸爸說:“回家前我要申明,關於見東方,我隻能答應不背著你去見他,與他約會提前告訴你,可以了吧?”

爸爸見她如此態度,無奈了,“這是你的底線?不能讓步了?你要仔細想好,他還沒離婚呢,是個有老婆、孩子和責任的人,你媽現在還不知道這件事,你應該能想象出來,她一旦知道了會是什麽後果。”

爸爸這話說的很實在,苗苗知道那後果一定是天翻地覆,但她口氣依然強硬,“我知道,這些早就想過很多次了,總之關於與東方見麵,我不能再讓步,你要是不同意我的底線也沒辦法,除非你天天都釘在家裏看著我,不讓我離家半步。”

爸爸隻好妥協了,“好吧,我看不住你,女大不中留啊。”

苗苗感覺爸爸似乎是被抓住了短處,像是迫不得已的表態,也許對剛才夢中的失態有所顧忌了,怕媽媽知道。

可媽媽這一關怎麽過呢?她要是知道女兒愛上了一個有老婆的男人,絕對會歇斯底裏,看來在東方離婚之前,絕對不可讓媽媽知道真相。

苗苗懷疑爸爸的動機,他搬出了媽媽,大概是想暗示,兩人彼此都有怕媽媽知道的事情,攻守同盟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