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政見不和功夫見

英國,六十一天,這是苗苗與東方共同生活的紀錄。

兩個月來,她的感覺幾乎天天都是甜蜜的,但內心是時時矛盾的,身邊同床共枕的人尚未離婚的現實擺在那裏,生理上總是以邊緣式的性接觸緩釋著壓力,畢竟快二十四歲的大姑娘了,接觸的男性也不隻一個,到如今身邊睡著一個男人,卻沒真正享受過**帶來的快感,讓她時時問自己,處女膜真的那麽重要麽?為了那層窗戶紙,扼殺了好幾年的性快樂,值麽?人生苦短,自己能有幾個好幾年呢?可是,這第一次應該獻給誰呢?

星期六的清晨天剛蒙蒙亮,他們就起床,很快填飽了肚子出門奔向了海邊。

近來學習太緊張,兩人很久沒有去踏浪,一周前他們就計劃今天去海邊看日出,親近大海輕鬆一下,勞逸結合是必要的。

去海邊的路上,東方意外地提起了達達,問:“苗,這幾天達達給你來信了吧?”

苗苗臉一紅,她本不想說,可既然東方問了,就如實相告:“是,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呢。”

她不想告訴東方的原因,是擔心對東方公開一切,將失去自己的**小天地,什麽事情都會索然無味,任何神秘的東西,隻要公開就會索然無味,偷偷摸摸才會有著特殊的感覺,達達雖然來信了,可他不在英國,苗苗從身體上沒機會背叛東方,所以她心安,認為東方也該安心。

可東方是怎麽知道達達來信的呢?苗苗絞盡腦汁回憶自己哪裏有了漏洞,最後懷疑東方是否偷偷登錄了她的信箱,可她不相信東方是那種人。

東方猜透了她的心思,直接告訴她答案:“你昨天晚上說夢話了。”

“我?”苗苗不敢相信,“我在夢話裏說達達來信了?”

“不,你在夢裏斷斷續續地說,信要用word文檔格式加密,僅此而已。”

苗苗感到不可思議,憑這句夢話,就猜到是達達來信了,難以置信,她猜東方又在玩笑,而且她也並沒跟達達說過信要加密的事兒。

東方並沒有玩笑,他發現這幾天苗苗不對勁兒,話題一牽扯到達達,她總是下意識地回避,以前從沒這樣過,而她夢話裏說到信要加密,說明在潛意識裏這樣想過,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其實所思指的是潛意識,是自己意識不到的想法,反映了客觀現實,騙不了人。

“瓜瓜,可是我真沒跟達達談起信要加密,你不信?”苗苗說。

“我當然信,你能坦承達達來信就足以說明問題了,看,坦誠的溝通效果多好,兩人相愛一路前行,不管做錯了什麽,不管如何的磕磕絆絆,隻要是能隨時敞開心扉溝通,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也沒有消除不了的誤會。”東方抓緊一切機會循循善誘。

苗苗嘿嘿笑了,有了一種自由輕鬆的感覺,“你是說,哪怕我一時糊塗紅杏出牆,隻要坦白,真誠與你溝通,也會得到原諒?”

她是有空子就鑽,東方隻好苦笑著,“唉,至少理論上是這樣,但屆時情緒和自尊會否影響到理智就難說了,不管怎樣,最終彼此的坦誠可以檢討愛與背叛的比重,估算關係繼續下去對雙方是否益處最大傷害最小,博弈論中有一個‘囚徒困境’說,美國科學家進行反複博弈數百次的試驗,最終得出來的結論是,坦誠相見的效果是最好的,坦誠,使交易成本最低,讓雙方都能獲得最大的發展空間。”

苗苗同意這個說法,的確,有時候在不可控告人的事情敗露之後,實話實說,聽天由命,至少在心理上再也沒什麽包袱了。

迎麵吹來涼爽的風,海邊到了。

站在沙灘上,看著碎碎的浪花不斷地來挑逗著他們腳下的立足之地,苗苗問:“瓜瓜,你為什麽認為自己屬於大海?”

東方凝視著東邊開始泛紅的天際,“我不知道為什麽,小時候第一次看到大海後,就撲向了水裏,那時還不會遊泳,但能在水中飄起來,海浪也不會嗆到我,感覺海水就像身體的一切那麽親近,我還曾經自己主動沉到海水裏去屏住呼吸,直到休克後才被人救出來,在休克失去知覺之前,感覺很美妙,仿佛周圍的海水就是包裹著我的幸福,大人們都認為我因為不會遊泳被淹著了,其實我本可以不沉到海底的。”

苗苗暗暗思忖,怪,真怪,世間竟有這種人。“瓜瓜,怎麽會有這種感覺?那好吧,既然海水是你的一切,那咱以後每次來海邊,都海誓一番如何?”

“好啊,就說海枯石爛,永不變心?好像俗了點兒,有新鮮的麽?”

苗苗嘴一撇,“咱本就是俗人,發誓永不變心也是俗人的追求,你就將就著俗點兒吧。”

一輪紅日徐徐升起,噴薄而出。

從海邊回來的路上碰上了楊洋和幾個香港同學,他們也從海邊歸來,大家有說有笑地同路走著,楊洋問東方:“老兄,你知道麽,中國的的太空人楊利偉就要發射了。”

東方笑逐顏開,“知道,香港同胞感到做中國人的自豪了吧?回歸祖國的感覺與給英國當殖民地不能比。”

沒想到話音剛落,一個瘦猴樣的香港同學操著不利落的普通話說:“我們也沒什麽自豪的,畢竟不是香港的太空人。”

苗苗斜了他一眼,這不是屁話麽,就憑香港那個文化沙漠,還想有自己的太空人?再說,香港也是中國的,怎麽把個香港和中國分開來說?

她剛想斥責香港瘦猴,東方開口了:“這位香港同學,你不是中國人?”

瘦猴脖子一梗,“我是香港人!”

東方冷笑一聲,“這可真是長幼不分了,數典忘祖就是這麽開始的,那你們也認為回歸祖國不如給英國人當孫子?”

瘦猴竟然說:“是的,至少英國是民主的,中國獨裁。”

東方哈哈大笑,“沒想到還真有人願當孫子呢,你說英國是民主的,那英國人給香港民主了麽?以前的香港總督是你們選出來的,還是英國人委派的?英國人統治時期不給你們民主,它滾蛋了倒開始強調民主了,你們還傻乎乎地跟著起哄,我可不可以認為香港的民主派都是些傻瓜呢?你也不想想,今天的香港已經比英國人統治時期民主多了,誰也不應該睜眼說瞎話啊。”

瘦猴說:“我不跟你辯論這些,反正我們在九七之前生活很好,香港與英國之間蠻和諧的,連郵件郵遞速度也按照英國國內的速度要求,當天到達,到現在英國人還實行這個郵遞規定,英國與香港的習慣也相同,郵政標誌是紅色的,路靠左行,來到英國後,一切一切,都讓我感到親切,就像在香港一樣,像家。”

東方嚴肅起來,“你真可笑,以前的宗主國把他們的生活習慣和生活方式強加給你們,你卻像女人被強奸了還覺得自己幸運,你這樣的人隻配當漢奸,給洋人當走狗。”

瘦猴不滿地抗議:“你不文明,為什麽罵人?看我瘦就想欺負?告訴你,鄙人可是練過拳擊的,你如果再出言不遜,我不客氣了。”

東方有些無奈了,“唉,本來還真想替祖國教訓你這個不肖子孫,可見你瘦的這麽幹巴,外國人總說中國人在一起就會內訌,我不想再體現一次劣根性。”

瘦猴以為東方示弱了,十分不屑地說:“看來你隻敢開口罵,不敢做個真正的男子漢,還扯什麽大道理?”

東方火兒了,“我不想讓外國人看中國人窩裏鬥,原打算忍了,可你既然這麽說,還號稱練過拳擊,那就領教領教,免得說我不給麵子。”

瘦猴立即脫去了外套,“呀,我還怕你說我不給麵子呢,來吧,北佬。”

東方又笑了,“走,咱找個沒人的地方解決吧,反正英國地廣人稀,沒人的地方到處都是。

楊洋看不下去了,上來勸解,“嗨,不就是幾句話麽,何必呢?政見不合也正常,大家冷靜點吧。”

一直在旁冷眼旁觀的苗苗拉住楊洋,“你不要管,我覺得應該讓他們較量一下,有人太囂張。”

楊洋悄聲對她說:“那個同學真的確練過拳擊,又年輕,你那位能行麽?”

苗苗不動聲色地說:“你要是知道東方原來是幹啥的,就不會這麽說了,他們的對決不可避免,這是原則問題。”

另外幾個香港人始終沒表態,估計也在期待著一個結果,大家一同來到了海堤後麵,附近空無一人,地方正合適。

瘦猴擺出了一幅拳擊的架子,輕盈地移動著步伐對東方一勾手:“我準備好了,來吧。”

東方站在原地沒動,笑嗬嗬像看耍猴兒,搖搖頭,“看你這副架子就像洋鬼子走狗,西洋拳也想跟中國功夫叫板?今天不讓你領教一下祖宗的武術,你就不會知道自己姓什麽,come on(來吧)!”

瘦猴突然出拳進攻,東方敏捷地一側身,雙手交錯一推一攬,瘦猴一下從東方身旁摔出去兩米多遠,趴到了地上,嘴邊和鼻孔沾上了沙子。

在場的人看著都驚呆了,尤其是苗苗,不知道東方竟還有這個身手。

東方蔑視地對爬起來的瘦猴戲謔地說:“就你這兩下子隻配當走狗,剛才那招是陳式太極裏的招式,叫攬雀尾,就是要攬掉你這隻鳥的尾巴,讓你成為禿尾巴鳥,免得你幫著洋人撅著尾巴到處拉屎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