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風雲突變

苗苗懶洋洋地躺在**,想著爸爸與她通話時奇怪的態度變化。

這時電話又響了,來電顯示是IP國際長途,會是誰呢?還是老爸?

她坐起身,拿起電話忽然感覺臉上發熱,心跳加速,這感覺讓她驚喜,是瓜瓜!

聽筒裏傳來熟悉而又親切的聲音:“小丫頭,是不是剛起床啊?”

果真是他!苗苗的身體重重地倒在**,哭了。

東方聽到了她的抽泣聲,連忙安慰:“苗,知道你想我,又是一夜沒睡好吧?”

苗苗哽咽著說:“你又不在,我當然是孤枕難眠。”

“嗬嗬,我要是在,孤枕難眠就變成纏綿了。”東方盡力要使話題變得輕鬆。

苗苗趕緊撒嬌:“壞家夥,你想讓我漠守空房多久啊?還不快點給我滾回來!”

東方告訴她,一個月之內要去委內瑞拉出差,簽證剛拿到,去委內瑞拉可以從荷蘭、法國或英國過境,他計劃在英國停留一下,來丁字港與苗苗小聚。

苗苗很失望:“哼,去時路過這裏小聚,回時是不是要再路過一次?那我豈不成了開路邊店的了?”

“小傻瓜,我這次去是做一筆大業務,如果一切順利,回時就直接在英國住下,英國有‘沙家浜’麽?我要紮下去了!”

啊哈!苗苗樂了,要真是那樣太好了,委內瑞拉的業務如果成功,東方就可以留在英國,這豈不是說他將鹹魚翻身,徹底扭轉公司的頹勢?

但要是不成功呢?她轉瞬又情緒低落了,嘟囔著:“哼,要是不順利,我這兒還是個路邊店。”

東方緩緩地說:“苗,愛情不能當飯吃,我們的生存是第一位的,對麽?”

苗苗反駁:“你會有生存之虞?憑你的素質在英國足以謀生了,即便別人生存不了,我看你也沒問題。”

東方耐心地開導她:“如果以普通學生的身份,我可以生存,可咱不能把國內有可能盈利的公司棄置不顧來這裏打工謀生啊,如果在這兒重新創業,就等於放棄藍天白雲,盡失鴻鵠之誌與蓬間雀為伍,這是超低空飛行啊。”

“那你苦撐著國內的公司,像在火坑裏受煎熬,能浴火重生?”

東方語氣堅定地說:“能,人生的坎坷很多,我寧可艱難地越過,也不願繞過或者停下來。”

“那好吧,小夥子,祝你成功,我喜歡你這種堅韌不拔的毅力和勇氣,來,親一個,啵!”

上午沒課,早餐後苗苗在家整理房間,早晨與東方的通話令她情緒格外好,老天爺也配合,為她又添一份晴朗,燦爛的陽光照進小小蝸居,感覺很棒,此刻的心情讓她想到一句話:人生是多麽的美麗。

剛收拾完屋子,國內又來電話了,這回是老大打來的。

電話接通後苗苗也不寒暄,直接問:“老大,你怎麽今天想起淪落天涯的妹妹啦?”

“有喜事分享唄,我有好事才想著你,姐姐嫁人啦,祝福我吧。” 老大幸福地說。

苗苗眼前不禁浮現出她在水房裏偷偷拭戴鑽戒的情景,笑了,“老大,你這盆禍水終於潑出去了,首先為你爹媽高興,他們終於把你處理掉了,大患呀,沒啦,哈哈。”

老大嘻嘻哈哈地說:“嗯?我是紅顏,不是禍水!可你這盆髒水啥時候潑到東方身上呢?我前天在加油站遇見他了,這老哥寒暄幾句就走,一副急匆匆的樣子,麵容憔悴,典型的勞累過度。”

聽她這麽說,苗苗的心一緊,啊,好痛!

見她沒吱聲,老大接著說:“心疼了吧?雖然你們是真心相愛,但恕我直言,你們不合適。”

“???”

苗苗心裏冒出一串問號,老大怎麽會說這個?她成了老爹派來的說客?

“怎麽不合適?說來聽聽,給個理由先。”

老大停頓了一下,說:“第一,你們的年齡差距太大,十幾歲啊,他已經成熟了,不會輕易有變故,你則太嫩,太不穩定,變數太大,搞不好,你會傷害人家。”

苗苗承認這話有道理。

“第二,周圍環境的壓力太大,你如果不能承受,早晚要變,如果能承受,重壓之下,還能幸福麽?幸福感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苗苗打斷老大,感覺這話透著十分的成熟與老道,不像一個丫頭片子的想法,“還有第三麽?有第三也不聽了,你的意思我明白,反正結論就一個字:散,對麽?”

“是,不要再信馬由韁的狂奔了,懸崖勒馬各奔東西吧,那樣不至於同墜深淵,感情的深淵傷人太狠,你忘了林憶蓮唱的歌了?‘愛有多麽**,就有多麽傷人!’”

不管老大這番話是否自己的想法,道理是明擺著的,但苗苗此刻完全聽不進去,“我不聽我不聽,我隻要**,管他傷不傷人!”

聽筒裏傳來清晰的歎氣聲,“唉,苗啊,你這是在逃避啊,至少潛意識裏在逃避,你愛他,他也愛你,我相信你們是真的,可這個世界也是真的,是現實的,並非有情人都成眷屬,難成眷屬不是有情人的錯,是現實條件不允許。”

老大越說,苗苗越想不通,當今社會是鼓勵愛情還是摧殘愛情?她說:“這都什麽年代了,婚姻戀愛自由,我不知道有什麽能幹涉我們的真愛,壓垮我們的幸福。”

老大知道想說服愛認死理兒的苗苗不易,但不想放棄,繼續勸說:“都說愛情能戰勝一切,其實,愛情什麽也戰勝不了,愛情最脆弱,可以被任何因素摧毀。”

苗苗不想繼續通話了,她的心情正在向糟糕發展,窗外剛才還晴朗的天空此刻也很配合地湧上了陰霾,“好啦,不浪費你電話費了,謝謝新娘子指點迷津,雖然你越指點,我越迷糊,唉。”

說完她掛斷了電話,的確,她迷糊了,懷疑自己也許真是在潛意識裏逃避。

中午,天空中的烏雲卷成各種怪異的形狀遮住藍天,就像苗苗鬱悶的心情,如果此刻來場暴風雨,她會去風雨中狂奔亂吼,發泄一下心中的壓抑。

她正吃著午飯,爸爸又打來電話,聽筒裏傳來他的吼聲,嗚哩哇啦的,聲音響得像打雷:“苗苗,現在讓你斷絕與東方的來往,能做到麽?你隻要說能或者不能就行了,不必拐彎抹角!”

苗苗懵了,她不忍心摧殘自己的愛情,隻能勇往直前,斬釘截鐵地表態:“當然不能,肯定不能!”

爸爸的“雷鳴”繼續傳過來:“好,實話說吧,你媽知道這件事兒了,她覺得丟人,沒想到女兒做了她最痛恨的第三者。”

啊?苗苗更懵了,媽媽痛恨的第三者明明與爸爸有關,怎麽他還好意思說?

她木木地分辨著:“老爹,不要說得這麽絕對,東方跟妻子離婚了之後,我就不是第三者了。”

爸爸繼續怒吼著:“你想得美!他們根本離不了婚,我調查過,東方的老婆在一個事業單位工作,人品好,周圍的同事和朋友也很敬重她,你說,這樣的女人,你忍心傷害麽?你忍心拆散她的家庭麽?”

“怎麽是我拆散她的家庭呢?”苗苗爭辯著,“他們本來就沒有感情,隻有親情,這樣的家庭沒我也要散。”

爸爸震怒了:“放屁!沒有你的出現,人家的家庭也許還有救!”

爸爸如此震怒很少見,苗苗雖不服氣,但不敢再頂撞了,心想,爸爸在外麵有女人才導致跟媽媽整日戰火不斷,當初如果離婚反而是好事呢。

爸爸見她不作聲了,語氣緩和下來:“剛才東方與你聯係了麽?我是說一個小時之內。”

苗苗不理解爸爸為什麽問這個,“沒有,他隻是早晨,也就是你們的中午,四個小時之前來過電話,怎麽?”

爸爸開始攤派:“一個小時之前,我要求他不要再理你,在你麵前失蹤。”

苗苗聞聽一驚,她沒想到爸爸會這樣做,忙問:“他答應了?”

爸爸氣鼓鼓地說:“不,他拒絕了,他說不能做逃兵,要分開,也要堂堂正正的分手,但答應不主動給你打電話。”

苗苗立即說:“那我也不會跟他分手,我更不做逃兵,要死就死在一起。”

正說著,苗苗的手機鈴聲響了,看來電顯示也是國內打來的,她猜一定是東方,就讓爸爸稍候,左手舉著電話,右手接聽手機。

果然是東方,他開口便問:“苗,你爸給你打電話了麽?”

苗苗眉頭緊鎖,回答:“正在通話呢,你先掛了吧,回頭再說。”

她回來繼續跟爸爸通話,爸爸冷笑了:“是東方吧?他說話不算數,還答應不給你打電話呢,這樣的人怎麽能相信?咱接著說,要是你媽媽上吊以死相逼,你也不肯放棄東方?”

苗苗有些煩了,認為爸爸為了逼她就範,什麽招兒都用上了,她冷冷地說:“對,我不放棄,再說媽媽和東方又不勢同水火,沒必要尋死覓活的,你別用這個嚇唬我。”

爸爸沒轍了,隻好亮出最後一張牌:“好吧,這個閨女算是白養了,你既然為了東方不要我們,那我們也隻好放棄你了,從今天起,我會把你需要的學費和生活費寄去,除此之外,不再與你有任何聯係!”

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苗苗放下電話,笑了,嚇唬誰啊?血濃於水,不管怎麽說,女兒都是爸媽生的,說不要就不要?再說還是獨生子女!

可東方是怎麽回事呢?他真答應爸爸了?苗苗想著,給東方撥通了電話:“瓜瓜,你答應我爹以後不再給我打電話了?”

“怎麽可能!”東方一口否認,“我不但沒答應,還告訴他,如果就這樣失蹤,苗苗會瘋的,那樣勢必影響學習,不應該采用這個方法降溫。”

苗苗覺得東方說的合乎邏輯,但爸爸那麽說也不無道理,幹脆不去計較:“親愛的,顯然你和爸爸有一個人在說謊,但我不在乎,你能否快點離婚呢?我真不想讓媽媽因為我這個第三者的名義惱火,她因為第三者吃盡了苦頭。”

東方的聲音突然變小了:“會盡快的,不說了,心裏很亂,我想早點休息。”

苗苗掛斷電話,她的心裏也很亂,而且感覺暈頭轉向的,突然想跟媽媽通話,親自驗證一下她的態度,免得爸爸用媽媽當話題進行威脅。

“你好。”電話裏傳來媽媽的聲音,可一聽是苗苗,口氣立即變了:“你個死丫頭,死在外邊吧,我沒你這個女兒,以後別再往家打電話了,我們不認你!”

爸爸接過了電話:“苗,不是跟你說了麽,你愛幹什麽就幹什麽,我們與你沒關係了!”

電話被掛斷了。

苗苗呆了,眼淚刷刷地流下來,天啊!爸爸媽媽的心思從來沒像現在這樣一致,她突然感覺像一個被拋棄的孤兒,無依無靠,冰冷的孤獨感迅速包圍了她,令人恐懼。

她又撥通了東方的電話,哽咽著說:“瓜瓜,我爸媽,不要我了,他們說再也不管我了,我隻剩下你了,你是我的唯一依靠。”

東方顯然在家裏說話不方便,語氣平淡地安慰道:“我知道了,你放心,他們在嚇唬你,唉,真是個孩子。”

這幾句話讓苗苗極度失望,她刮斷了電話,眼淚流淌著呆呆地想,東方是在安慰她還是在敷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