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明也棧道,暗也棧道

34、明也棧道,暗也棧道

苗苗每天都與正在北京出差的東方通話,除了卿卿我我,每次還要問起Jane。

每一次問起,都有新情況,今天Jane約東方去三裏屯泡吧啦,明天邀他去順義泡溫泉啦,後天邀請他到家中小坐啦,等等。

每一次的新情況都讓苗苗醋意大發,責怪東方不該接受邀請,看看這幾次邀約的順序吧,先泡吧,再泡溫泉,接下來就是泡妞了,對這樣主動的女人,不嚴辭拒絕怎麽得了!

苗苗的每次電話都帶著一陣連珠炮式的數落和埋怨,東方每次都向她解釋,男人不可直接拒絕女士,傷女人自尊比傷她們的**還厲害,所謂要臉不要命,死要麵子活受罪,對女人隻能婉拒。

問題是婉拒也沒有,否則怎麽會去呢?苗苗覺得東方的解釋很牽強。

其實婉拒不成是常有的事,東方不想把婉拒變成嚴詞拒絕,再說有些事情是躲不過去的,隻能麵對。

結果苗苗不幹了,幹脆在電話嚴辭強調:“你以後就不要告訴我Jane的事兒了,不聽不煩。”

“嗯,這事兒怪我,不該告訴你,以後不說了。”東方知道苗苗想的正相反,故意答應著。

“那不行!以後一點一滴都要告訴我,不許有任何隱瞞!”

東方笑了:“唉,這醋吃的,還沒見麵呢。”

苗苗這回沒話說了,她的確沒資格吃醋,還沒見麵,憑什麽對別人的交往說三道四,她打算要認真考慮這個問題了。

苗苗下決心要脫離虛擬環境,徹底走向現實。她也想知道真實的東方會不會比網上遜色,是否讓她失望。

做好了心理準備後,她向東方提出了會麵的建議。

東方期待著這一天已經很久了,高興地答應了:“好,還以為你打算等我付不起電話費的時候再見麵呢。”

“破產更好!咱倆的地位就沒有差距了,可以平等交往。”

這是苗苗的心裏話,卻讓東方極為驚訝,這分明是自卑,苗苗居然一直認為彼此之間交往存在差距,東方反思自己為何絲毫沒有感覺到。

這也難怪,居高臨下的人通常都無法體會仰視者的心情,很少能感覺到對方的自卑,尤其社會地位高、收入高、知識層次高的三高精英,在很多人眼裏都是高高在上,無論他或她如何的平易近人,也無法改變別人的感覺,差距實實在在擺在那裏,不是平易近人的態度就可以消除的。

“哦,這麽說我破產還真有必要,假如愛上你,咱就先破產,嗬嗬。”東方試圖用玩笑來淡化苗苗的自卑感。

“別瞎說!不能詛咒自己,屬虎的人都是烏鴉嘴,說話可準了,你不能破產,我還想傍大款呢,嘿嘿。”

“哦,傍大款,這種關係不可示人啊。”

“對啊,可這是現實,咱倆的關係不管啥樣都無法拿上台麵,你承認麽?”苗苗實話實說。

東方沉默了。幹事業的男人如果有了不可示人的愛,就距紅顏禍水不遠了,多少事例都證明,這類女人是毀業的。

回想一下,事實正是如此,因為苗苗,他近來沒心思工作,也因為苗苗,他對待工作的態度都鬆懈了,年近四十的人沉湎於兒女情長墮入情網,是福是禍呢?

“我完了,苗苗。”東方盡管意識到這個問題,卻無力自拔。

“你以為我不這樣麽?每天早晨起床想的第一個人是你,晚上睡覺前想的最後一個人也是你,睡覺之後起床之前夢見的還是你,是你是你,都是你!”苗苗幾乎是在電話裏喊。

暑假即將結束,達達要返回遠在江西的學校了。

按照他和苗苗的計劃,離開齊北的這天,苗苗要從早陪到晚,直到晚飯後把他送上列車。

盡管這一天的日程是達達計劃的,沒征求苗苗的意見,但她卻照單全收了,沒提出任何異議,達達覺得有點不可思議,苗苗從來都不以他的意誌為主,閱曆深的人都知道,如果任性的女人突然變得順從,男人就要小心了。

苗苗這是在追求心理平衡,因為東方和藍狐,她不忍再拒絕達達,而且她發現自己變了,以前周旋於幾個男人之間從未有過愧疚感,負罪感,現在都有了,這感覺很糟糕,罪人的感覺。

達達離開齊北的火車是晚上九點,他們計劃這天上午去桃義泉公園看泉水。

早晨田毅來到苗苗家,被剛出門的爸爸碰上了。他知道田毅是苗苗的初中同學,很客氣地讓他在門外等一下,苗苗聽到動靜,連忙套上裙子準備見客。

媽媽聽說門外等著的是田毅,問苗苗:“你們不是分手了?”

苗苗吃驚得看著媽媽,呆了,媽媽早就知道這檔子事兒!哎呀,家長就是家長,孩子的小聰明永遠耍不過大人。瞬間,苗苗的血往臉上湧,被戳穿真相而臉紅,更為自以為是的小聰明而臉紅。

她隻好很尷尬的解釋:“是早分手了,可我不知道他今天來幹什麽,也許是要商量同學聚會的事情。”

媽媽聳聳肩:“你們商量什麽我不管,二十多歲了,有些事情該你自己做主了,我們想管也管不了。”

苗苗一陣竊喜:“您是說我可以自由的交男朋友了?”

媽媽反問:“你什麽時候沒自由的交男朋友?”

苗苗的臉再次變得通紅,一再被戳穿真相的確挺沒麵子。

媽媽看她太尷尬了,給她一個台階兒:“別讓人家在門外等得太久,不禮貌!”

苗苗緩過神兒來,整理了一下裙子,開門讓田毅進來直接進了自己的房間。

房門當然是不能關的,一來她和田毅不是戀人了,二來也不能讓媽媽再誤會什麽,沒必要背這黑鍋。

媽媽回到自己房間關上了門,似乎不願意聽到孩子們的談話內容,一副不管不問開明家長的樣子。

苗苗問田毅:“哥們兒,為什麽不事先打個招呼就闖來了?什麽事不能在電話裏說,非要親自登門,害得我還要撒謊。”

田毅不好意思地幹咳了兩聲:“沒什麽事情,就是想你了,想約你又怕被拒絕,幹脆闖過來,哪怕不讓進門,看你一眼讓我心裏舒服舒服也行。”

田毅還愛著她!這讓苗苗有點感動,但她對田毅早無感覺,淡淡一笑:“那你就看幾眼吧,沒胖沒瘦,不缺斤不短兩,看完就走哈。”

田毅把手伸過來:“拉拉手吧。”

苗苗看了看媽媽的房門,沒發現動靜,就把手伸給他:“拉吧,別得寸進尺啊。”

但田毅真得寸進尺,把嘴湊過來:“打個唄兒吧。”

苗苗拉下臉,壓低嗓門說:“老兄,咱倆現在分手不再是戀人了,不可以!”

田毅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央求道:“你要是不肯吻,從此我會感覺活著沒意思,就這一次,保證以後再也不提這樣的非分要求,好麽?最後一次。”

苗苗笑了:“你還知道這是非分的要求?看來不糊塗,好,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說完,她又看了一眼媽媽房間緊閉的門,提心吊膽的湊近他,開始吻。

這是她熟悉的吻,初戀的吻,讓苗苗瞬間想起了過去,忘情忘我,田毅的手也像從前一樣,自然的開始撫摸她,令她感到興奮,幾乎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也忘記了正在與她接吻的男人是已經分手的男友。

接吻正在進行時,突然從廚房傳來水龍頭的流水聲!

苗苗好像從夢中驚醒,不知媽媽何時到了廚房,懊惱不已,媽媽隻要走出自己的房間,就會看到剛才苗苗和田毅接吻的一幕,她後悔這事兒幹得不地道,讓老媽看見她跟分手的男友熱吻,真不是什麽好事。

打發走田毅,苗苗主動去廚房跟媽媽搭訕,心虛的不得了。

媽媽看了她一眼,低下頭像是在自言自語:“難道這也遺傳?像老子一樣花心?”

苗苗無地自容,不過她也在心裏問自己:真的麽?這也遺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