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癡情退避三舍

新居入住幾天了,大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責任感,節約用電都憑自覺,沒人監督。

周五晚上臨睡前,刺蝟神秘兮兮地告訴苗苗一個奇怪的現象,她每天早晨起床後整齊疊好壓在枕頭下的真絲睡衣,到晚上偶爾會出現一些奇怪的褶皺,好像剛剛被穿過一樣。

這是有些奇怪,但誰會大白天偷穿她的睡衣呢?苗苗開玩笑說:“那可不是我幹的啊,我白天不睡覺,也沒偷穿別人睡衣的習慣。”

刺蝟擰了她一把,“廢話,你要是想穿還用偷?搶就可以。”

第二天早餐過後,壁虎湊到苗苗跟前笑嘻嘻地套近乎,“苗,你知道英國手機是單向收費麽?接電話不要錢。”

“真的?不打電話,光接聽,人家能願意麽?”苗苗不信,要真是這樣,豈不可以隨時接聽國內打來的電話了?

二十一世紀初期,中國手機單向收費還隻是一個夢想。

壁虎很認真地說:“真的,以後國內的親朋好友可以隨時聯係到咱們了,對了,這個周末你打算怎麽過?”

“怎麽過還沒想呢,問問大家的意思吧,我想盡量參加集體活動,不過今天上午我要去上一會兒網。”

壁虎立即說:“那好,我也正想去,咱一起走。”

氣溫很低,走在去機房的路上,苗苗的手凍得冰涼,壁虎看她不停的把手放到嘴邊哈氣取暖,伸過手來:“我手熱,拉拉吧。”

麵對他伸出的大手,苗苗拒絕了,“謝謝,馬上就到機房了。”

周末的上午,學校的每一間機房都空****的,裏麵為數不多的幾個人大多是中國學生,此時國內是下午,屬於與國內親友聯係的最佳時段,盡管人不多,可機房仍給人感覺像個親友會見室,劈裏啪啦的鍵盤敲擊聲,就是海外學子們正在傾訴的心聲。

苗苗登錄到MSN,首先關注自己最關心的人是否在線,可很掃興,自己關心的人一個也沒有。

她又登上校友錄的論壇,看看國內的同學們有啥動向。

很久沒來論壇了,苗苗發現這裏比當初熱鬧多了,尤其是初中的和大學的校友論壇,留言涉及的內容包羅萬象,五四三八,稀裏嘩啦,哪方麵都有,什麽都敢說,很逗很好玩兒,讓人看著很開心,嗯,她打算以後要常來這裏張望一下。

網上既然沒有一個親友在線,那就撤吧,她鬱悶地剛要離線,老大冒泡兒了。

哈哈,老大可是久違了,意外與苗苗在網上相逢,老大也十分驚喜,她把MSN上的笑臉圖標發了個遍,隨後又召來了球球,三個久未聯絡的姐妹在網上相見了。

苗苗很激動,畢竟在一起朝夕相處過三年,同吃同睡同學習,每天幾乎24小時在一起,從上小學開始,她跟家裏人也沒有一連三年天天晝夜都在一起過,大學同學之間的感情之深真是自然而然天經地義。

老大以為刺蝟與苗苗在一起,問:“刺蝟呢?貓哪去了?給我帶上來!”

球球也說:“四姐妹重逢了,這個家夥肯定隱身呢,死鬼,快給我滾出來!”

可刺蝟滾不出來,苗苗隻好惋惜地告訴大家,刺蝟正在家看書,沒來上網。

“唉,這事兒怪我,”老大還是那樣,遇事先自我檢討,“應該跟你們事先約好時間的。”

少了刺蝟,三姐妹照樣天南地北的神聊,中國英國,天上地下,男女老少,東西南北,幾乎無所不談,正聊得歡,東方出現了。

苗苗服氣了,幸虧剛才老大出現使她留在了網上,否則就與東方錯過了,都說中國人喜歡紮堆兒,千真萬確啊,這不,要麽一個不見,要麽一起出現。

東方一直惦記著苗苗身旁那個異性的**,一上來就問:“苗,那個壁虎還騷擾你麽?”

嘿嘿,這家夥吃醋了,還在耿耿於懷,見麵不親熱一下,倒先問這個,苗苗心裏美滋滋的,愛人為自己吃醋,是件很爽的事情。

“不騷擾了,親愛的,我估計他是死心了,他死心你就放心吧。”

東方發來一個笑臉,“我沒什麽不放心的,關鍵是你要對自己負責。”

“對對,親愛的,你是不是不信他死心了?他就在旁邊,你問問他?”

苗苗不過是說說而已,沒想到東方真的來了興趣,“好啊,我跟他聊聊。”

啊,還真聊聊?苗苗傻了,這怎麽跟壁虎說呢,可要是回絕東方,會令他起更大的疑心,她騎虎難下了,隻好硬著頭皮對旁邊的壁虎尷尬地說:“哥們兒,打斷一下,我男朋友知道你追求我了,想跟你聊聊呢。”

壁虎一直在窺視著苗苗的表情,聽苗苗這麽說,立即明白了怎麽回事,嘴角一撇,冷笑一聲:“哼,聊就聊,who(誰)怕who啊?”

於是他和東方在苗苗的眼皮底下,開始了像決鬥一樣的對話。

苗苗像一頭雌鹿,欣賞著兩頭**的雄鹿為了爭奪她而開始搏鬥的場麵,她想起了電視片《動物世界》中渾厚的男中音解說:“雌鹿在欣賞著、比較著正在彼此瘋狂衝撞的男子漢,他們中的勝者不僅僅具有強者的陽剛之氣,更重要的是還有著大量的優勢基因,為了後代,她必須選擇最優秀的**者。”

由此她聯想到,風流的女性都是漂亮出色的,人類是不是也在不知不覺中選擇著最優秀的基因?

“雄鹿”的爭鬥開始。

東方先說:“兄弟,你要是真的喜歡苗,就認真地追,為什麽還想讓她腳踩兩隻船?用意何在?”

壁虎很強硬,一上來就犯渾,“這還用問?當然是不懷好意了。”

東方一下被激怒:“好小子,沒想到你這樣蠻不講理,有種,你就不怕我找你算帳麽?”

壁虎滿不在乎,很蔑視東方這個威脅,“嗬嗬,我不信你會千裏迢迢來英國找我打一架。”

他不怕威脅,可東方自有辦法,嚇唬他:“你說的對,去英國找你打架成本的確太高,可你就永遠不回中國了麽?錯了就錯了,不要蠻不講理,該麵對的是回避不了的,再說,假如我也像你這樣蠻橫的話,可以加害你的家人啊,你不該激怒一個試圖保衛自己領地的雄獅。”

這句話讓壁虎害怕了,但他仍故作強硬:“我警告你,我的家人要是遭遇什麽不測,我不會放過你的。”

東方知道對方怕了,目的達到,態度也就平和了,“就算你萬惡滔天,你的家人也是無辜的,加害無辜的人是懦夫,我不會那樣做,當然,假如我是狠毒之人,要真想讓你家人遭遇不測,也沒打算讓你放過我。”

苗苗覺得有必要出麵勸解了,可壁虎理屈,沒等她出麵調停,就迅速離線主動撤了,他神情鬱悶地說:“快到中午了,我想回去洗衣服。”

說完起身就要走,苗苗心有愧疚,不忍心讓他一個人回去,“那好,我也不聊了,你等一下,我跟他告別之後咱一起走。”

壁虎走了,東方也很掃興,對苗苗說:“此人真令人氣憤,不過也不能全怪人家,你這個紅顏禍水責任更大。”

苗苗自認的確是扮演了禍水紅顏的角色,啥也別辯解了,老實聽著吧。

東方又說:“我也下班了,今天晚上要去給孩子開家長會,我不是一個好老公,但要爭取做一個好父親。”

“嗯,”兩人的交流轉瞬變到平淡,苗苗不鹹不淡地回應,“瓜瓜,將來你是我的好老公。”

回家的路上,壁虎悶悶不樂,第一次用冰冷的語氣對苗苗說:“你認為挑起男人之間的爭鬥很有趣麽?”

苗苗辯解:“我可不是故意想跳起你們之間的爭鬥啊,再說當初也是你勾引我,不是我勾引你,以後小心吧,有男朋友的女孩還是別打主意了,容易挑起戰爭。”

壁虎歎了口氣,“唉,看來我要搬走了,早知道會有這一天的,要是哪天我把持不住,真有可能會把你強奸了,風流女人的天性太刺激人,我不勾引,別人也會勾引你。”

這叫什麽話!苗苗剛想發作,突然想起壁虎租房當黑戶是為了她的說法,問:“你原來當黑戶就打算隨時搬走?”

壁虎點點頭,承認了。

得知手機單向收費,下午大家都買了手機卡,所有人帶來的手機轉瞬就被激活了,通訊的方便快捷重新回到他們身邊,看著多日不用的手機,大家心裏那個美啊。

晚飯後,壁虎不緊不慢地向大家宣布了他將要離開的決定:“各位,我明天就要搬走,一個台灣同學住的房子很大,希望我搬過去陪他。”

眾人不知原因,住得好好的,怎麽突然就要搬走呢?於是紛紛追問緣由。

刺蝟像是開著玩笑問:“壁虎,那台灣同胞是個女生吧?”

壁虎立即申明:“對天發誓,他是個男的。”

少爺是最不爽的人,他埋怨壁虎:“兄弟你誆我啊,本來這兒就生態不平衡,三女兩男,你再一走,更失衡了,不行,你不能這麽治我,一定說說為什麽要搬走。”

苗苗擔心被眾人問出真相,想衝壁虎使眼色,可壁虎根本不看她,很淡定地說,“不為什麽,人家盛情邀請,咱也是盛情難卻啊。”

莎莎也想極力挽留他,“壁虎啊,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我才來幾天呀,你就要走?誰得罪你了麽?”

壁虎打定主意不說出真相,隻好左推右擋,“不不,誰也沒得罪我,大家可別多想啊。”

少爺繼續追問:“那為什麽呢?總要有個理由吧?盛情難卻顯然沒有說服力,莫非是那邊的房租更便宜?”

“對!”壁虎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即附和,“我本來不好意思說,可不僅是便宜呢,根本就是零房租,那哥們兒家裏有錢,自己租住了一套大房子,巴不得有人去陪他,壓根兒沒打算收我的錢。”

莎莎以為自己明白了,“啊,怪不得,可以省很多錢呀,那我們就不挽留了,可惜我沒機會去。”

刺蝟狡黠地盯著壁虎,她不信,“不對,沒這麽簡單,壁虎你說實話,究竟是為什麽非要離開大家?”

壁虎苦笑了一下:“大家別問了,這畢竟是我個人的私事。”

刺蝟見苗苗始終不說話,又使勁兒盯著她看,似乎在問:“因為你?你知情?”

苗苗衝她聳聳肩,把手一攤,又搖搖頭,表示自己也真情不曉。

少爺沒注意她倆的眉來眼去,繼續猜測道:“既然是私事,那就不問了,我估計是壁虎有女朋友了,嗬嗬,小心啊壁虎,在英國非法墮胎可是要吃官司的。”

刺蝟和莎莎齊聲對少爺撇嘴:“呸!不要臉。”

壁虎知道大家最關心的還是他這個黑戶分擔房租的職能,挺爺們兒地說:“關於房租,你們盡管放心,已經交的房租和押金我不要了,就算替大家分擔點經濟壓力吧,反正搬到新地方也不花錢。”

大家當然不能這樣占他的便宜,紛紛給他開支票把錢退給了他,這樣,每人的房租負擔從20%立即增加到25%。

壁虎收好大家開的支票,回房間收拾東西,苗苗則收到了他發來的手機短信:“苗,你的支票不會被兌現,我要保留做紀念,可惜聖誕節將至,不能與你一同度過平安夜了。”

唉,苗苗忽生惆悵,這個壁虎呀,還真是個多情的坯子,她突然悟出一條道理,男人要是癡情,女人就會多情,女人要是專心,男人就會花心,此事古難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