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浪漫與執著

下午從陳太太家裏出來時已臨近黃昏,告別前大家在小花園裏合影留念。

照相時,刺蝟像女兒一樣挽著陳太太,而陳先生則摟著苗苗的肩膀。

苗苗隨即摟住他的腰,想測試一下對方的反應,拍完照片,她沒發現陳先生有什麽異常的回應或特別的暗示,自己就琢磨開了,陳先生會與女兒也如此親熱的拍照麽?他在摟著我時,是把我當成了女兒,還是當成了女人?

琢磨半天也不得其解。打工時間快到了,苗苗和刺蝟從陳家出來直接趕到了餐廳。

餐廳收工時,與大家平時相處很好的英格蘭小夥子卡特向大家宣布了一件事,他辭工了,即將去美國留學,現在跟大家告別。

盡管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大家都喜歡他,卡特情商極高,跟每個人都能相處得很好。

告別時,他有些傷感,英國人的感情細胞數量不亞於中國人,卡特跟每個男士都握了手,與每個女士都擁了抱,唯獨跟苗苗,多了一道程序,不但擁了抱,還吻了她的臉。

這特殊的待遇讓苗苗羞紅了臉,也讓大家鼓起了掌。少爺更是起哄架秧子,“苗,卡特看上你啦。”

苗苗重重的捶了他一拳,“去,討厭!”

她嘴上罵著,心裏感覺受用,雖然這種特殊的待遇讓人有點尷尬,但也讓人自豪,被喜歡總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尤其是眾目睽睽之下,受到特別的重視是她從小就最追求的待遇。

在童年時期,每當媽媽帶她到別人家裏做客,一個保留節目就是讓她給大人們背誦詩歌,她每次的努力表現,都是為了博取大人的誇獎,那一刻仿佛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大家都在關注,心裏的滋味美極了。

可一旦大人們說起了與她無關的話題,沒人理會了,她就感覺受到了無法忍受的冷落,於是在大人們談興正濃的時候,會突然說:“媽媽,我要尿尿!”

三急不能緩,所以不管主人此刻的聊興多濃,也不得不中斷談話,等她們母女去方便,這樣苗苗便再次成為被關注的中心,感覺被冷落的心才得到了安慰。

晚上從餐廳下班後,大家直接去了學校機房,每個人都要在學校的電子圖書館查閱資料和文獻,為即將撰寫的畢業論文下載資料。

一提起畢業論文,大家就緊張,英國教授們要求學生必須拿出自己的System(體係),這讓中國學生們感到可怕,太嚇人了,在中國,憑一幫沒畢業的大學生,怎麽能、怎麽敢拿出自己的思想體係?那都是專家學者領袖們考慮的問題,愚民愚民,民要是不愚了,還有自己的思想,可怎麽領導呢?

苗苗在機房聚精會神地查資料,總感覺旁邊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當她暗暗掃視四周時,沒發現這雙眼睛。

她把目光重新集中在屏幕上,那感覺又出現了,而且非常的明顯,就在旁邊,右側。

這感覺挺別扭,讓她渾身不自在,無法集中精力。於是她幹脆站起來,往右邊看去。

右邊有幾個白人學生和一個胖胖的華人學生,說他是華人而不是亞裔,是因為他麵前的屏幕上顯示的是中文網站。

苗苗還是沒發現有人注視她,於是開始懷疑自己有些神經質了,莫非是幻覺?

她繼續查閱資料,此時那感覺沒了,她不由得暗笑自己疑心生暗鬼,自作多情,這時有人輕輕拍她肩膀,她回頭一看,是那個胖胖的華人學生。

胖學生木木地看著苗苗,表情很呆板語氣生硬地說:“你,出來一下。”

說完,他轉身徑直向門口走去。

苗苗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的背影,楞了,出去一下?憑什麽?這小子是哪部分的?互不相識,不說原因,為何要本姑娘出去呢?莫名其妙!

那胖學生出了門,站在樓道裏從門口望著她,眼裏滿是期待的目光。

苗苗抬眼看了看,嗬嗬,這小子顯然是個毫無經驗的追求者,現在很多獨生子女,與異**往的能力呈兩極分化趨勢,要麽年紀小小就有了異性朋友,要麽長成大姑娘小夥子了,還沒有過追異性的經曆,胖學生顯然是後者。

在沒有追異性經曆的這些人當中,很多人都是因為不懂追求的技巧或浪漫的方式,從而缺乏自信,假如家境優裕,有錢作後盾還可以用狂妄掩飾不自信,但這種人在情場上征戰,如果不先用錢轟炸,死得更快,還沒開戰就會被殺掉。

苗苗估計胖學生就屬於此類,不先來點兒討好的金錢轟炸,就貿然衝鋒不死才怪,誰知道你家裏堆的是金山還是垃圾?

她繼續上網,一個小時過後再抬頭看,門外已不見胖學生的蹤影。

走了?苗苗想,假如他沒走,而是躲在附近一直等著她,多少還算有點兒浪漫和真誠,也能讓人動心,否則,就這水平還想追女孩子?趁早歇了吧。

苗苗和刺蝟在機房呆到很晚才離開,回家的路上,苗苗始終想,那個胖男孩會不會突然出現,用新穎的方式展示點兒浪漫的情懷。

可那小子始終沒出現,真回去歇了。

快到家時,刺蝟突然告訴苗苗,海玉現在落魄了。

苗苗乍一聽落魄?嚇了一跳,現在這盛世怎麽個落法?想落魄也難啊。

刺蝟說,是老大在信上透露的,海玉去年跟女朋友分手後,連續追了三個女生都無功而返,結果突然就沒了自信,在女生麵前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那種優越感和傲氣了。

苗苗笑了:“這可不是落魄,這叫成熟,不過就是他那優越感和傲氣才是吸引女孩子的地方,要是沒了自信,以後就沒資格當色狼了,隻有當羊的份兒,等著狼來光顧吧。”

“當羊?”刺蝟鄙夷地看著她,“那你呢?披著羊皮的色狼?”

苗苗脖子一梗,“我怎麽會是狼?本小姐不會再去主動追求男生啦,頂多是個披著狼皮的色羊。”

到家後,苗苗洗完澡就給東方打電話,這是她現在每天睡前的必做“功課”。

她和東方現在的熱線聯係固定為早晚各通一次電話,早晨是東方“叫醒服務”,晚上則是她的“晚匯報”,匯報的晚,聽匯報的早,那時東方經常在早晨上班的路上。

苗苗喜歡“晚匯報”,可以舒服地躺在**,卿卿我我柔情蜜意直到睡去。

這個晚匯報實際上是她吐露心聲的機會,女人的心聲是需要傾訴的,愛的心聲隻能說給愛人聽,東方對此深有了解,所以早晨再忙,他也會給苗苗刻意留出傾訴的機會,耐心地聽。

隻是“晚匯報”的成本有點兒高,一張IP電話卡是二十鎊,苗苗每個月要用五張,正好打一百英鎊的電話,兌成人民幣挺可怕,一千三百多塊。

今天的“晚匯報”剛開始,就被東方打斷了:“苗,你最近要收心了,全力準備畢業論文,愛有的是時間,但畢業之前的時間不多了,這期間少談點兒愛,多想想學習吧。”

真掃興!苗苗本來想說的甜言蜜語頓時全沒了,說了幾句就冷了場,花著英鎊舉著聽筒不說話實在太浪費,她幹脆拜拜說再見,掛斷了電話。

盡管掃興,可掛上電話後,她還是想念東方,習慣了晚匯報,突然停了,也難受,她把東方的襯衣從枕頭下拿出來,抱在了胸前。

襯衣上仿佛留有東方的體味,一種淡淡的清香,苗苗貪婪地嗅著,回想著與他在一起時的甜蜜,漸漸忘記了剛才的不快,睡著了。

早晨醒來時,她發現那襯衣的樣子很“色”,一隻袖子“不老實地”伸到了她的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