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不可能的,像楚烈這樣罪大惡極的男人,血一定是冷的、心也是鐵鑄的,怎麽可能會關

心他?這是錯覺,一定是他的錯覺!

司徒竺琉用力地搖搖頭,想將這個想法驅離出腦海。

「你要把自己的脖子搖斷嗎?」楚烈見到他反常的動作,好笑地伸手將他的頭固定住,不讓

他再繼續搖頭。

隻見楚烈的眼底沁入一抹笑意,不若先前的狂肆邪氣,而是一抹讓司徒竺琉看得驚訝不已的

溫暖笑意。

他張大嘴,呆呆的可愛模樣讓楚烈又勾起唇,大手伸向他腦後,將他往自己的方向一拉,在

他還未有反應時吻住他。

不若先前的激烈,這個吻,溫柔得有如三月裏纏綿於柳梢的春風,帶著一絲溫柔,甜得醉人。

楚烈用舌尖輕輕描繪司徒竺琉美麗的唇型,讓他因為麻癢而輕顫不已,心頭更是搔癢難耐。

司徒竺琉察覺到楚烈正要用舌頭頂開自己的唇,但他尚未想到該不該任他侵入時,他就又離

開了。

楚烈別過頭,不再看司徒竺琉,但胸膛卻急促地起伏著,頸間的喉結也上下滑動,顯然正在

壓抑,不想打破剛才許下的承諾。

房內忽然陷入一片靜默。

楚烈不語是因為想要壓下腰腹間的火燙,而司徒竺琉不語則是因為這是今晚不知第幾次,他

再度被楚烈與自己的反常給嚇呆了。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但最不對勁的,是他自己反常的柔順!他騙不了自己,這不是故作的

乖巧,在楚烈吻上他時,他就已經陷溺沉淪了!

司徒竺琉咽了口口水,整個腦袋因為這樣的體會而亂成一片,還未及細想自己今日的脫軌失

序,楚烈又將手上的酒盅遞來。

「再幫我倒一盅。」

不及思索,司徒竺琉下意識地就將麵前的酒盅注滿。

楚烈接過,一口就又喝個精光。

「真是奇怪……」楚烈伸手撫著額頭,疑惑的喃喃自語:「我怎麽覺得四肢挺沉的……」才

不過五盅酒,應該不會有這種感覺才對啊。

聽到楚烈這麽說,司徒竺琉總算回過神,看到楚烈困惑地皺起眉頭,然後又甩了甩頭。

發作了嗎?

「楚……」司徒竺琉才開口說了一個字,就見楚烈砰的一聲醉倒在桌上,一動也不動。

成功了嗎?司徒竺琉不敢相信楚烈真如齊衍所言在喝下第五盅酒時醉倒,他伸手戳了戳楚烈

的肩頭。

「楚烈?」他不確定的輕喚一聲,而楚烈則毫無反應的繼續呼呼大睡。

機會來了,他要在今晚就終結這場惡夢!司徒竺琉取出藏在袖中的匕首,刀身在冷冽的月光

下發出幽幽藍光。

他雙手用力握緊刀柄,舉高,刺落∣∣

匕首在距離目標兩寸的地方停住,微微顫抖著。

怎麽辦?他為什麽會下不了手?

為什麽?是因為自幼接受的佛家熏陶讓他不願殺生,還是因為今晚他所察覺到的曖昧情愫?

「快點刺啊!」一直在旁邊偷看的齊衍受不了的出聲催促,「你不是很恨楚烈?一刀刺進去

就可以報仇了啊!」

真的可以嗎?殺了楚烈,他就不會再憶起這幾日來的慘痛了嗎?

「楚烈隨時都會醒,你不趁現在殺他就沒機會了。」何霽也出聲提醒正陷入天人交戰的司徒

竺琉。

冤冤相報何時了……不對,這與那無關,是方才不小心陷溺的心,讓他下不了手!

「唔……」沉睡中的楚烈在此時低吟一聲,似乎就要醒了。

「下手,快!」齊衍再次出聲催促。

隻見楚烈又動了動,看來酒的效力真如何霽所言,無法製住楚烈太久。

罷了……司徒竺琉一咬牙,閉上眼,將匕首緩緩拿起∣∣

一聲悶哼伴隨楚烈的身軀用力抖動了幾下,一切複歸沉寂,靜得隻聽到司徒竺琉的喘息聲。

「成了!」齊衍大呼一聲,自外頭攀窗跳了進來,「我還以為你不打算下手了。」

司徒竺琉不語,隻是頹然地放開握住匕首的雙手,鮮血染紅了他的手與衣袖,溫熱的淚水也

汩汩流下,布滿他的臉龐。

「這種人有什麽值得為他哭的?」齊衍也不管司徒竺琉是為了什麽而哭泣,隻是伸手拉起

他,「我已經要人備好馬車,現在就讓人送你回去。」

他將司徒竺琉往門外一推,已有一位看來冷漠美麗的男子在外頭等候,「秦湘,他就拜托你

秦湘點點頭,領著司徒竺琉往外走。

臨去前司徒竺琉又回頭看了一眼,隻見齊衍與何霽將楚烈拖下椅子,不知道要扛到哪裏去。

「好了,再來怎麽辦?」齊衍乘機將腳踩在楚烈的胸口上。平時他受了不少這家夥的氣,今

天總算可以報仇了,「裝進麻布袋丟進河裏,還是剁成肉末喂雞?」

他側頭詢問何霽的意見,擱在楚烈胸膛上的腳又踩了下……

「你先煩惱你自己吧。」

一個低沉的聲音自齊衍底下響起,他的腳踝忽然一緊,被用力一扯∣∣

「哎呀!」齊衍慘叫一聲,以非常不雅的姿勢往後一跌。「何霽救我!」

齊衍在重心不穩要摔倒之際高聲呼救,然後他砰的一聲整個人仰倒在地,撞得他背脊發疼、

痛不欲生。

齊衍使勁自地上掙紮坐起,惱火的瞪著見死不救又笑得非常惡劣的何霽,「笑什麽笑?欠揍

啊!也不會救一下你的結拜大哥,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連伸出手臂扶他一把都嫌吃虧,真是沒良心!

何霽挑挑眉沒答話,隻是蹲□凝視著楚烈。「你還好吧?」司徒竺琉雖然有短暫的動搖,

但下手還是不輕。

「嗯。」楚烈坐起身,背後的刀傷又讓他痛得齜牙咧嘴,「看來這琉璃娃兒的手勁也不小。」

「也不想想你對他做了什麽事,他隻刺你一刀算是便宜你了。」齊衍輕哼一聲,「你該慶幸

他因為猶豫而沒有刺中要害。」

「瞧他臨去前哭成那樣,似乎對你也不全然隻有恨。」何霽拿出傷藥替楚烈包紮傷口,「為

什麽要策劃這件事?」他應該不會無聊沒事故意平白被人砍吧!

楚烈聞言,隻是扯出一抹狂肆的笑,「放長線釣大魚。」

「釣什麽魚?」齊衍好奇地插嘴問。

齊衍沒好氣地冷哼一聲,「有沒有搞錯,我們大力幫助你演出這場戲,結果你居然連個原因

也不告訴我們?」

楚烈沉吟了一會兒才道:「讓他對我的恨意消減一點,這麽一來,到手的機會應該會更大。」

隻要再多下點功夫,應該就沒有問題了,嗬。

「你……是認真的?」齊衍不敢置信的問。他從來沒看過楚烈為一個人花費這麽大的心思,

甚至還自願挨一刀!

「對。」楚烈毫不遲疑的回答。

齊衍忽然同情起司徒竺琉,因為被楚烈看上要不臣服也難,更何況是如此大費周張,隻是……

「你當初為什麽還那樣對他?」就是這點讓他百思不解,倘若楚烈真的如此中意司徒竺琉,

怎麽不在一開始就對他柔情蜜意,反而做出這麽令人發指的行為?

楚烈勾起唇,「我意外地對他很滿意。」

他也沒預料到自己竟會對他產生如此強大的占有欲,事情從原先的遊戲變質了,而他也對那

個琉璃娃兒有了渴望。

齊衍恍然大悟,「所以你剛剛順道使了美男計?」

他原本還在想楚烈今晚怎麽會異常溫柔,還頻頻做出引誘司徒竺琉的行為,原來是這樣啊!

誰說楚烈隻是空有蠻力?這等深沉的心機,連他齊衍都自歎弗如。

楚烈但笑不語,顯然對司徒竺琉剛才的反應滿意極了。

「好了。」一直默默聽著兩人對話的何霽此時替楚烈包紮完畢,又拿出一個藥罐,「這傷藥

你拿著,每隔一天換藥一次。」

「多謝。」楚烈伸手接過,按著旁邊的紅木椅吃力地想站起身。

何霽見狀立刻出手扶了他一把。

而齊衍也坐在地上等著被何霽扶起,他等、他等、他等等等∣∣

「喂,我呢?」他惱火地瞪著一臉漠然的何霽。居然不扶他?好,沒關係,「我屁股很痛,

給我些傷藥揉揉。」他朝何霽伸出手。

隻見何霽緩緩露出一抹笑,笑得既惡劣又輕蔑,「你沒有。」當他是大善人今日開倉賑災嗎?

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