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獨孤不複將修好的劍招寫成了劍譜交給了術虎女,用他的話來說,就是這新的劍招絕對不會比原來的差,而且他還多添了一招,用來收斂這劍招的凶性。

如果說原本的劍招是一把沒有鞘的劍的話,那這新的劍招就是多了一柄可以將劍藏好的鞘。這一藏一顯之中,已是蘊含了許多的區別。

謝過了獨孤不複之後,李駟便帶著術虎女上了路,畢竟蕭木秋那邊可是催得很緊,他最好李駟能在半個月之內就趕到長安。

雖然李駟並沒有那麽急,但他也不介意早些過去。

路上的時候,術虎女忽然說她想學笛子,那時恰逢清明,李駟便教了她一首曲子。

怎麽說呢,或許笛聲總是適合伴著遠行吧,即使術虎女吹得磕磕絆絆,李駟也依舊聽得悠然。

至少,這路上是沒有那麽安靜了。

而對於術虎女來說,她喜歡像這樣的走在路上。

她喜歡看著路邊的樹上飛鳥停留,然後再看著它們拍打著翅膀遠去。

她喜歡聽著下雨時雨滴敲打著樹葉的聲音,直到聽到雨聲漸漸平息。

她喜歡夜裏篝火旁的溫度,喜歡路過的人家裏炊煙嫋嫋。

喜歡李駟總有說不完的閑話,喜歡他看著她發笑。

她喜歡現在的一切,因為她已經心滿意足了。

有時,她會趁著李駟睡著的時候,湊到他的身邊,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再安心的睡去。

也許是因為李駟的身上總是帶著一股藥草的氣味吧,算不上香,但是總能讓人聞得舒心。

有時,她會在吹笛子的時候故意吹錯幾個音,好讓李駟重新再教她一遍。

因為李駟教人的時候總是很認真,即使她在看著他發呆,他也不會有所察覺。

有時,她會在走路的時候偷偷地拉住李駟的衣角,李駟通常都不會在意,會帶著她繼續向前走。

她很喜歡這種有人領著的感覺,因為這樣,她就不會被丟下了。

有好多次,看著走在前麵的人,術虎女的心裏都這樣想著。

她隻要這樣一直跟著就好,隻要這樣一直跟著,她就沒有別的什麽要求了。

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她真的是一個很容易滿足的人。

她隻是想要一個歸宿而已,隻是一直以來,就連這樣一個簡單的願望,她都沒能得以實現過罷了。

當李駟帶著術虎女來到長安的時候,長安的街上是已經置辦起了許多東西,公主行信是一件大事,何況這位公主還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一位。許多禮事的準備,都是提前幾個月就開始了。

術虎女看得新奇,李駟就帶著她四處逛了一會兒,買了幾個糖人,買了一些雜貨。

路上李駟送了她一個香囊,術虎女似乎是很喜歡的,甚至最後也沒舍得帶上,隻是收進了自己的懷裏藏了起來。

至於風雨樓,李駟倒是沒有急著去找他們,因為他知道,他們會來找他的。

果然,當李駟和術虎女逛到第三條街的時候,就有兩個路人打扮的人找上了他們,攔在了他們的身前,恭敬地小聲說道。

“二位且留步,我們主人想請二位前去一敘。”

術虎女皺了一下眉頭,將手放在了腰間的劍柄上。

李駟則是輕輕地按住了她的手,對著身前的兩人笑了笑說道。

“可以,還請麻煩帶路吧。”

兩人點了點頭,便轉身帶著李駟和術虎女離開了街道。

在兩人的帶領下,李駟和術虎女最終沒有被帶進風雨樓,而是被帶到了一座鄰街的府上。

雖然鄰著鬧市,但這府邸裏也算是清靜雅致,別院裏栽著一片竹林,隨著風聲索索作響,地上的竹影晃動著,一條碎石鋪成的小路徑直通向堂前。

等走到堂上,那領路的兩人才是離開,留下李駟和術虎女繼續等了片刻,然後又過了一會兒,一個人才從堂後走了出來。

看了眼來人身上的衣服和手裏的扇子,李駟就認出了他是誰。

因為在他認識的人裏,也就隻有這一個人,會在自家的院子裏穿成這樣。

這人似乎無論走到哪裏都會穿著這麽一身錦衣,手裏還拿著一把玉骨白扇,就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誰似的。

不過在這一點上李駟也沒有資格說別人,因為他自己也常穿著一身白衣,腰間還配著一塊寫著個盜字的玉佩。

“你總算是來了。”看著李駟,蕭木秋笑了笑,走上了堂前說道。

“我還以為,你已經改了愛管閑事的性子了呢。”

聽著蕭木秋的話,李駟站在堂上翻了白眼說道。

“我也想改啊,可惜沒人給我這個機會。”

似乎隻要他一閑下來,就會不斷的有麻煩事來找他。

“嗬嗬。”蕭木秋輕笑了兩聲,扭頭看向了李駟身邊的術虎女,頓了一下躬身說道。

“想來,這位就是李兄的那位表妹了吧,在下風雨樓蕭木秋,見過了。”

有關於對李駟的稱呼,蕭木秋是考慮了良久的,李駟是半截仙的朋友,所以按照禮數來說,他沒法直呼李駟的名字,但是如果要他把李駟認作叔伯輩,他也實在放不下這個身段來。所以最後,他還是決定稱李駟為兄,這樣既不會失了禮數,也不會平白低了一個輩分,卻是正好的。

至於術虎女,憑風雨樓的消息,李駟的這個表妹,蕭木秋自然也是早有耳聞了。

“嗯,見過。”術虎女拿著劍,有些認生的微微低了一下頭,就算是打過了招呼。

蕭木秋倒也沒有在意她回應的生硬,直起了身子,重新看向了李駟說道。

“說起來,李兄應該已經知道這次我托你來的原因了吧。”

“自然。”李駟隨意地聳了聳肩膀,不就是讓他來頂包的嗎,這種事情他也不是沒有做過。

或者說身為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飛賊,他頂過的包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嗯。”蕭木秋點了點頭,眯著眼睛,出了口氣說道。

“那還請李兄幫風雨樓這個忙,這個人情風雨樓會記著的,另外”

蕭木秋說著,從自己的懷裏拿出了一張紙頭來,遞給了李駟。

“這一千兩的金票也請你收下,就當是,我個人給你的一些答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