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房間裏,蕭木秋拿著手中的筷子,維持著臉上略顯僵硬的笑容,看著窗外模樣狼狽的兩個人,猶豫了一下,出聲問道。

“李兄,眞青道長,不知你們兩位,為何來此啊?”

說著,他就又看到第三個人跳到了窗前,來人自然是姍姍來遲的術虎女。

蕭木秋臉上的笑容是顯得更加無奈了一些。

看來下次他想要安心地吃上一頓晚飯,得把窗戶也給關起來才行。

······

房間裏的燈火微黃,桌上添了三副碗筷。

因為考慮到三人連夜敢來可能還沒吃什麽東西,所以蕭木秋就讓下麵的人又準備了幾個小菜上了上來。

桌旁,李駟和術虎女倒是放得開,直接動起了筷子,他們是確實餓了。

糊塗道人則是和蕭木秋大眼瞪小眼地對視著,他正在考慮要怎麽開口說出此行目的。

畢竟他和蕭木秋並不算熟,今晚又是唐突見麵,即使他的臉皮再厚,也難免覺得有些尷尬。

蕭木秋或許是看出了他的處境,輕笑了一下,看向了坐在一邊的李駟問道。

“李兄,你不在百花穀裏好好的待著,出來做什麽?”

李駟看了蕭木秋一眼,無奈地笑了一下說道。

“自然是因為有麻煩找上門了。”

對於李駟的回答,蕭木秋倒是並不驚訝,因為如果李駟來的時候沒有帶著麻煩,那才是需要驚訝的事情。

他想要知道是李駟這次又帶來了什麽麻煩。

不過隨後,他又轉念一想,像是想起了什麽東西,將視線重新看向了坐在一旁的糊塗道人,眼中閃爍了一下,心裏似乎是已經有了一些明了。

“讓我猜猜。”蕭木秋打開了手中的折扇緩緩地搖著,臉上的笑意淡去了一些,語氣微沉地說道。

“此事,是否是與魔教有關?”

李駟和糊塗道人對視了一眼,又各自點了點頭。

“確如蕭樓主所說。”糊塗道人歎了口氣,道明了此番的來由:“貧道此次下山,便是受師門所命,來查明此事的。”

“如此,在下知曉了。”蕭木秋靜默了片刻,停住了自己手中的扇子說道。

“我也月前才收到的消息,說在長安又見到了魔教的蹤影。不過,這魔教既然已經銷聲匿跡多年,此時又為何會突然出現在江湖上呢?”

對於蕭木秋的這個問題,李駟和糊塗道人都略微沉吟了一下,這確實是一個值得留意的地方。

這時,一直坐在一旁低頭吃飯的術虎女突然說道。

“要麽是他們的勢力已經到了無需再躲藏的地步,要麽是他們有了不得不現身做的事。比如他們發現或者丟了什麽東西,這個東西極其重要,即使是冒著被你們發現的風險,他們也必須找到,所以才會這樣匆忙現身,在江湖上四處行走。”

說著,她就又往自己的嘴裏塞了一塊燒肉,囫圇地扒拉了一口米飯,鼓著嘴巴吞咽著。

她平日裏的話不多,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就什麽都不懂,相反她懂得不少,隻是她不怎麽開口而已。

不過說起來,這燒肉的味道確實不錯。

百花穀的飯菜多是味道清淡,這樣重油重味的肉食她是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了。

上下打量了一眼術虎女,蕭木秋抬著眉頭笑了笑,點頭說道。

“確實,如今那魔教的模樣,的確就像是在找著什麽東西一樣。他們在各地都布置了許多人手,四處安插著眼線。雖然行事隱蔽,但也很難再像以前那樣完全隱去蹤跡了。按照術虎姑娘的說法,他們有理由這麽做。不過,也不能全然排除其他的可能。”

“總之我已經派去了一些探子繼續去追查他們的目的,想來很快就會有結果了。對了,如果你們想要知道薑生明的下落的話,他此時是正在去往清河縣的路上。”

說罷,蕭木秋也拿起了自己的碗筷,吃起了飯食。

從得知了魔教再現的消息起,他就已經做了許多布置。雖然如今的魔教已然不像從前那樣手眼通天,但也絕不可以大意。畢竟當年的事,他也多少經曆過一些。

那般能夠讓人心甘情願地為之赴死的手段,著實是叫人膽寒的。

正吃著飯,忽然,蕭木秋看到了糊塗道人正在以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他,便疑惑地笑著問道。

“眞青道長,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額。”糊塗道人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貧道隻是在想,這條消息,您要賣我們多少錢?”

事實上,他隻是不確定自己帶沒帶夠銀子,所以想要問問能不能賒賬而已。

“銀錢便罷了。”蕭木秋笑了一聲,夾起了一口菜放進了自己嘴裏說道。

“便當是我送你們武當山一個順水人情好了。”

這話說完,糊塗道人看著蕭木秋的眼神是變得更古怪了些。

“又怎麽了,眞青道長?”蕭木秋像是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現在著實有些餓了,隻想好好地吃上一頓飯,奈何這道人一直盯著他看,叫得他也沒法自在。

“沒什麽,隻是覺得有些糊塗罷了。”糊塗道人果然又開始犯起了糊塗,一臉困惑地搖了搖頭說道。

“沒想到,蕭樓主這樣的生意人也會說人情。”

“怎麽,你還想我收你錢啊?”蕭木秋好笑地問了一句。

要知道,他親口給的消息,放在江湖裏賣的價格絕對是不會低的。

他可不覺得眼前的這兩個人出門在外,會帶著這麽多錢。特別是李駟,這家夥現在的懷裏八成連一兩銀子都沒有,所以他也就索性不收了。

倒是沒有想到,這反而讓糊塗道人奇怪了起來。

“那倒不是。”糊塗道人連忙擺了擺手,訕笑了一下說道。

“唉,貧道不糊塗了就是,咱們吃飯,吃飯。”

見糊塗道人岔開了話題,蕭木秋也沒有繼續深究,笑著低頭吃起了飯。

不過道人的一句話,倒是讓他有些在意。

人情,他是什麽時候開始講起這種東西的呢?

想著,他看了一眼一旁的李駟。

或許是被他帶的吧,蕭木秋想道。

畢竟他欠的第一個人情,便是欠給這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