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那胭脂鋪子的女老板嬌笑了一聲,手掌輕掩著嘴巴。

“官人急什麽呀,妾身這不是就來了嗎。”

說著,她那雙穿著繡花鞋的腳下股股生風,身影騰挪,幾息之間,她就已經攔在了李駟的去路上。

“李公子,你這既然來了,又何必急著走呢?”

老板娘笑得嬌羞,卻叫旁人看得反胃,她那張老臉一笑起來,甚至能夠讓人看到上麵厚厚的白粉抖落。

“我本也不急著走,奈何燕大娘這般嬌美,李駟怕自己不能消受啊。”

半空中的李駟微微勾著嘴角,看著身後那麵若鬼怪的燕大娘,笑得溫和。

“嘿!”燕大娘笑得更樂了:“我就喜歡你這般嘴甜的,放心吧,待我捉了你,定好好招待你。”

這話聽得兩旁的人都打了一個寒顫,自認為這次李駟若是被抓住,該是要生不如死的。

不過,這次的計劃縝密,就算他李駟的輕功天下無雙,恐怕也是插翅難逃了。

轉念之間,李駟和那胭脂鋪的燕大娘已經交上了手。

這燕大娘輕功厲害,手上功夫倒也不差,使得是一對寒鐵峨眉刺,揮舞之間精光爍爍,來去如風,令人防不勝防。

當年她也是憑著這一手峨眉刺和那飛燕般的輕功在江湖上闖下了赫赫威名。

即使如今,許多人聽到她的名號,依舊要繞著走的,當然,有一部分人隻是嫌她醜的驚人而已。

李駟的手上沒有兵刃,他不使兵刃,從不使,因為他從不殺人。

他與人交手,隻靠他那雙手,纖細如同女人一樣的手。

“砰!”

燕大娘與李駟過了第一招。

她一刺刺向李駟的肩膀,這下若是被刺實了,穿了那琵琶骨,李駟的這一條胳膊也就廢了。

但是李駟卻隻是用手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李駟的動作比燕大娘快,隻是快了一點,但始終快那麽一點,使得燕大娘明明看清了他是如何出手的,手中的峨眉刺,卻怎麽也沒辦法擺脫不開。

等到兩人的身影一錯,李駟那比女人還要白嫩的手掌就已經放在了她的手腕上。

手掌之間,內氣碰撞。

燕大娘隻感覺自己的手腕就像是被針紮了一下骨頭一樣,痛哼一聲,手中的峨眉刺也不禁鬆了開來,掉在了地上。

第一招剛見分曉,但交手之中根本沒有時間考慮那麽多,很快,第二招也就到了。

半空中的燕大娘當真是如同飛燕,一手吃虧,身形便憑空向後騰挪了半米。

同時雙腳一蹬,身形扭轉,另一手的峨眉刺轉手便已經再刺,刺向了李駟胸膛處的紫宮穴。

當一刺很凶險,應對不好便要丟了性命。

但是李駟的神情卻依舊從容,恍若閑庭信步一般地淩空向前踏了兩步,伸手將兩隻手指壓在了那峨眉刺的尖端。

一雙白玉似的手掌,卻如金石所鑄,死死地抵住了峨眉刺,任憑燕大娘憋紅了白臉,也沒能讓這峨眉刺再進半分。

沒有第三招,兩人像是一觸及分,而燕大娘已經丟了一隻峨眉刺,還傷了一隻手。

落在地上,燕大娘握著自己的手腕,此時她的手腕還在陣陣作痛,顫抖不止。

“放心,我刺得是你那天皇穴,活血化瘀的,痛個半個時辰就好了。”翩然落下的李駟笑著說道。

對於這些捕快,他並無傷人之心。

燕大娘愣了一下,向李駟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目光,難得認真地說一句。

“多謝,盜聖李駟果然如人所言,胸懷寬廣。”

“嗬嗬,江湖朋友給麵子而已。”李斯眯著眼睛笑道。

而他身後的茶客卻已經聽不下去了,提刀喝言。

“與這朝廷要犯多說什麽,所有人一起上!”

今日是定要抓住這賊人!

聽著茶客的聲音,李駟無奈地歎了口氣。

“亭之兄,你都追了我四年了,你不累我也累了,就不能讓我歇一會兒嗎?”

“你與誰稱兄道弟,你是賊我是官,我不捉你捉誰!”

被喚作亭之的中年茶客,咬了咬牙,一步向著李駟踏出,一把樸刀揮得虎虎生風,直直地朝李駟的頭頂劈去。

他全名嚴亭之,是六扇門東南總捕頭,自從四年前,李駟偷了官家一隻白玉鐲,他就一直負責李駟的案子,這一追就是四年。

算上這一次,他已經對李駟組織了一十六次圍捕,每次都被李駟安然逃脫。

這也讓他被天南地北的同僚笑了四年。

今時今日,無論如何也要捉住此人!

“嗬啊!”嚴亭之一刀劈下,真氣湧動,是讓狂風一股,吹得兩旁人的衣袖翻騰不休。

而李駟,則是再次騰空一躍,就像是狂風中的一枚細雨一般,隨風飄搖。

任由嚴亭之的刀刃如何橫批豎撩,可就是怎麽也劈不到他。

這時,兩邊的人是終於動手了。

隻聞得一陣金鐵交鳴之聲,兩根粗黑的鐵鏈穿破了狂風,向著李駟的手臂甩來。

同時,有四把劍從左邊刺出,五把刀從上下劈砍,三支棍從背後挑起,十幾枚飛刀摘葉自右向左,射向他的眼眉喉鼻。

是真真全全的合圍之勢,沒有半點可退的餘地。

可到了這時,李駟卻還在笑。

他總是在笑,江湖上的人很少見他不笑的時候。

同時,他也是江湖上笑得最複雜的人,沒人能夠看得明白,他的笑裏是有幾種意思。

他隻是笑,笑得如同春風和煦,笑得那些江湖俠客歡喜,也笑得一些人心虛不已。

他笑得那些書生說客總有談資,談他在笑什麽,在笑誰,又有何時,他會再也笑不出來。

也笑得那些深閨小姐魂牽夢繞,不過,這倒是沒有人印證過,因為至今也沒人見過李駟有什麽女伴。

但李駟在笑,就說沒他還沒有到絕境。

所以此時他的笑在嚴亭之的眼中是那麽的刺眼,手中的刀也不禁地快了一分。

待你到了六扇門的大牢,看你還笑不笑的出來!

嚴亭之這樣想著,兩個根鐵鏈已經捆在了李駟的手上,而周邊,所有的刀劍暗器也都落了下來。

李駟,看你這次哪裏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