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江湖上出現了兩個叫得江湖震動不休的女子。一個是八苦門的門主白藥兒,她繼承了賀琅的武功,一手劍術出神入化,內氣更是深厚得難探究竟。而且她手段也同樣強硬,做事雷厲風行,這段時間八苦門在她的帶領下,已經有了一些要重新在江湖上立足的勢頭。

而另一個,則是明州城的李思思。相傳這女子是盜聖李駟的妹妹,比之於前者,她的武功無疑更高,卻更擅長拳法。曾以一招名為廬山升龍霸的拳法,將天下第一劍客獨孤不複一拳給打暈了過去。雖然對此,大多數的江湖人都認為是獨孤不複叫女色迷了心智的原因,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李思思的拳勁確實十分霸道,頗有一番舍我其誰的魄力。以至於一時間,江湖上用拳的高手都紛紛效仿,創出了一係列類似的拳術。

同時她的輕功也極其迅猛,絲毫不比她的兄長李駟差。兩人同樣的快,她少了李駟的一分靈動,卻多了一分強橫,這使得她更加難以阻攔,也更加叫人不想招惹。

不僅如此,對於李駟的這個妹妹,江湖上是還有一則傳聞。傳說她生得極美,有傾國傾城,閉月羞花之貌,叫得見過她的人都念念不忘。甚至有人在離開了明州城之後,還連續在好幾天的夜裏都夢見了她的樣子。該是因為難以忘卻,這人便把她的樣子畫了下來,並將之流傳到了江湖上。見過那畫的江湖人都說,此中麵目確實不似凡間人物。於是在一些好事者的推波助瀾之下,這李思思被評為江湖第一美人。而那畫的價格,更是被炒到了千金之多。

這使得在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路邊的畫攤上幾乎到處都是這幅畫的仿品。真跡到底何去何從,再難尋覓,但是江湖人卻都因此記住了這李思思的模樣。許多的少年多情,也因此而起。

蕭木秋是在半個月後回到風雨樓的,路上的時候,他順便派人將獨孤不複送回了寰青山。聽說,獨孤不複醒來之後什麽也沒說,隻是沒日沒夜地練起了劍,是比以往更加沒命了一些。但是他到底因何而練,卻沒人清楚。唯獨聽人講,他後來下過一次山,買了一壇酒,然後醉了一場。

······

天氣越來越冷了,歲末也越來越近,轉眼,是又到了一年的新年。

這日,千家樓裏的客人並不多,隻有三三兩兩的酒客坐在一起,喝著幾兩溫酒,聊著幾許閑話。

酒至興處,他們的言語也就帶上了幾分醉意,卻又多是苦楚和蕭索,話到嘴邊,終是欲說還休,緊接著便又盡一杯。

這顯然已經成了最近酒樓裏客人常態,不過也是,這段時間,但凡是有個去處的,又有誰會在酒樓裏呆著呢。

還能夠待在這裏喝酒的,也就隻有這些漂泊在外,獨在異鄉的醉漢了。

因為很閑,半截仙坐在店門前的一張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喝著。

小曹倚著掃把,仰頭看著二樓上的那個洞發呆,到現在她依舊很後悔,那天她為什麽沒能將眼睛睜得再大一點,好能將獨孤不複的模樣看得再清楚一些。可惜那天獨孤不複飛得實在是太快了,沒有留給她太多的時間······

這時,店門外李駟提著一袋東西跑了進來。新年,他也買了一身新的衣服,那是一件青色的寬衫,平平無奇,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除了臉上半截仙給他畫得那到疤痕之外,他是越來越像一個普通的店小二了。

將手裏的袋子隨手丟在了桌上,李駟坐了下來,揉著自己的肩膀抱怨著說道。

“塊糖、果子餅、小米、紅豆、杏仁、芝麻、紅棗,還有爆竹這些我都買回來。我的個天,現在外麵的街上實在是擠得不行,攤子邊前前後後到處都是人,橋邊的老劉頭還少找了我兩文錢,給他說他還偏說沒有,怎麽的,我還能騙他不成。跟他講得嘴皮子都禿嚕了,他就是不肯找給我。”

聽著這些,小曹還是站在樓梯邊發呆。她正在緬懷她的偶像,這種兩文錢動靜,還沒法轉移她的注意力。

半截仙則是不緊不慢地轉過了頭來,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李駟問道。

“你還能被擠到?”

在他的印象裏,就算是滿街都是人,那跟李駟也沒有什麽關係,畢竟這人都是飛過去的。

“我沒用輕功。”甩了他一個白眼,李駟活動著自己的手臂說道。

這段時間,他已經很少再用自己的武功了,甚至連修煉都已經擱置了下來。畢竟他的內功心法和輕功都已經達到了最高層,怎麽看都有一種走到盡頭了的感覺,所以暫時也就不想再去管了。

而且他現在隻是一個酒樓裏的店小二,總是用輕功飛來飛去的那像個什麽模樣。

低調點,也能少惹些事情。

他如今也已經被自己惹事的能力弄得有些怕了,在家裏喝涼水都能成為眾矢之的,天知道這到底是因為什麽。

總之,少做些多餘的事情,盡量不著招惹那些江湖人,這就是他最後總結出的經驗。

半截仙坐在桌邊,上下打量了李駟一眼,最後抿了一口茶水,笑著說道。

“你還真是變了許多,起碼,你不總是笑了。”

“不總是笑了?”該是也覺得有一些口渴,李駟一邊詫異地問著,一邊從半截仙的手裏搶過了茶壺,給自己也倒了一碗白水說道。

“這話什麽意思,我笑不好嗎?”

“哼。”半截仙短促沙啞地輕哼了一聲,咧著自己的嘴巴,露著那一口黃牙說道。

“看別人笑倒也還好,但是看你笑,卻真不怎麽樣。不知道你留心過沒有,以前你笑的時候,就隻是在那笑,但是眼裏卻什麽東西都沒有。那表情,嘖嘖,真是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聽著半截仙的話,李駟默默地倒著水,半響,抬了抬自己的眉頭,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隻是沒有回答。

這時,半截仙卻又突然轉移了話題說道。

“哎,不過你聽說了沒有,我們隔壁好像要開一家新鋪子了。”

“什麽鋪子?”李駟大概還沒回過神來,放下了手裏的茶壺,隨口問了一句。

“布偶鋪。”半截仙晃了晃自己的茶碗,側過了眼睛來看著李駟,平淡地說道。

而李駟的手,也頓在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