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結為兄弟
魏可挖山洞，這事瞞不住小猴，第一時間跑來了。
“呀！一個屋子！大個子你不會是神仙吧！這裏真好，你準備夜裏睡這裏嗎？要不我來陪你好不好？”
小猴鑽進土洞，開心地左摸右摸。
但，緊接著說出來的話，把魏可嚇一跳。
“你個小家夥，趕緊回家去！我可告訴你，現在是冬天，洞裏白天沒什麽感覺，晚上肯定很冷！哈哈你不怕*被凍掉了？再說了，夜裏不回家，你爸媽還不得急死！”
魏可以為他是小孩子圖新鮮，趕緊嚇唬一句，讓他打消這個奇怪的念頭。
不料，小猴的臉色，立刻暗淡下來。
“凍死也比回家好！我小猴哪有家啊！”
“猴子，你這小家夥，不會真的沒爹沒媽吧？我和你說，家裏再窮，也比外麵好！”
魏可奇怪，連忙又勸。
這段日子以來，他和小猴這個半大孩子，已經成了朋友了，但他對於小猴家裏的情況，還真是不知道，小猴是個喜歡說笑的，有他在的時候，總是不寂寞，然而，他似乎從來不提自己家裏的事。
小猴聽了魏可的話，默不作聲。
他坐在那裏，漸漸地，眼圈紅了。
“咋了？和我說說，你一個男孩子，別像個娘們似的！”
魏可心硬，但也分人，比如說對女人和孩子，他比較心軟，見不得女人哭，對小孩也差不多，見到小猴傷心，自己也感覺挺難過的。
小猴咬著嘴唇，突然，伸手把上衣脫了，又開始脫裏麵的一件舊絨線衫。
“大個子，小猴雖然小，也知道你是好人！你給我牛肉吃，還不仗著比我長得壯，故意欺負我，說好了給多少錢，從來不少給！我讓你看，但你不能和別人說。”
小猴嘴裏絮絮叨叨的。
但，魏可已經不在意他說什麽，因為，他被驚到了！
隻見，小猴瘦削的肩膀兩側，以及後背上，一道一道的疤痕，層層疊疊，看的人觸目驚心，而且新傷壓著老傷，很難想象，這孩子竟被什麽人打得這麽慘。
魏可當場怒了。
“猴子！告訴我，誰幹的！看老子不去扒了那畜生的皮！”
這並不是一句假話。
別看魏可是個當兵的，手下冤魂無數，但他見不得恃強淩弱，在他看來，為國征戰殺敵，和除暴安良殺人，具有等同的重要意義。
或許是曾殺過太多人，身上不自覺帶著逆氣，他這一聲喊，把小猴嚇得一哆嗦。
“別！大個子，那是我爹……”
小猴弱弱的聲音，立刻讓魏可僵住了。
打小猴的居然是他爹，親爹。
“猴子，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幹了什麽錯事？”
“嗚嗚！我能幹什麽啊！我爹他……他老是喝酒，喝醉了打我！還讓我幫他掙錢，錢掙不夠，他也打我，還不讓我跑，往死裏打……”
小猴終於忍不住，嗚嗚地放聲痛哭起來。
都說虎毒不食子，但也有例外。
小猴的媽媽死得早，他媽在的時候，雖然家裏也不富裕，小猴也能衣食無憂，還能像別的孩子一樣去上學，但自從他媽媽死了之後，他的苦日子來了。
他爹先是不上班了，後來慢慢養成了賭錢和酗酒的壞毛病。
把家裏那點財產折騰完之後，他爹把主意打到了小猴的頭上，讓不滿十歲的小猴，給他掙錢！
可憐小猴一個孩子，這幾年裏，在街頭當過要飯的，賣過花，擦過鞋，如果不是那時候的小猴膽子小，不敢伸手，他爹可能會讓他變成一個小偷！
後來，小猴一點一點大了，他爹不管他去做什麽，隻管每天向他收錢，0，30，後來漲到了每天50！
說起來，這幾天小猴挨的打，比以前更多！
這裏麵居然也有魏可的原因，因為，以前小猴跑動跑西，掙的錢大概也是有數的，但不巧最近遇到了出手大方的魏可，一下子讓小猴掙的錢猛增。
他爹見小猴拿回去的錢多了，給他增加了份額：每天100元！
聽了小猴的哭訴，魏可心裏堵得慌。
“大個子，沒事的，我都想好了！再等過一兩年，等我有身份證了，我出去打工！我偷偷告訴你，你不準笑話。我已經開始攢錢了，悄悄藏起來不給他發現，這樣等以後我出去打工的時候有路費。”
魏可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好，反正心裏酸酸的。
小猴的爹是個該死的畜生，但他也不能去把他爹揍一頓，隻能說小猴可憐，遇上個沒良心的爹！
“猴子，以後你爹再打你，你到我這裏來！放心，有我一口吃的，少不了你的！算了，你以後每天來陪我一起吃飯，別為了省錢，舍不得吃喝！算出去打工，也要把身體養壯實，是不是？”
“大個子，你是好人！”
小猴抹幹眼淚，扮個笑臉道：“那天我看你在路上走，覺得你長得凶，怕你打我，跟著走了好遠！後來你和我做生意，還給我錢，我的運氣真好，要是我有個像你這樣有本事的哥哥，好了！”
這孩子，人雖可憐，心卻堅強！
魏可似乎從可憐的小猴身上，看到了自己的一絲影子。
“猴子！你要是願意，以後當我弟弟！老子看看誰還敢欺負你！”
魏可衝動了一把，將小猴認作弟弟！
話說，魏可的身世也可憐，其實也是個孤兒。
二十多年前，皖南馬鋼廠有個退休的老鍋爐工，老頭一生未娶，臨老了喝個小酒，有天喝得醉醺醺的，走路上把魏可撿了，當時的魏可才剛剛出生不久。
老頭性子糙，尤其喝酒之後，下手沒輕沒重，魏可小時候沒少挨過打。
但比小猴幸運，老頭是真的疼魏可，把魏可當親孫子待，讓他上學，吃喝上從來沒委屈過他，後來，老頭死的時候，魏可請假從部隊上回家，披麻戴孝，算是給老頭送了終，自那之後，魏可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親人了。
今天，魏可聽到小猴的悲慘遭遇，觸動了自己心底的那根弦。
“你真的願意當我哥……哥！我來幫你幹活！”
小猴喜出望外。
他當然是願意當魏可弟弟的，立刻破涕為笑，這一次是由衷的笑。
魏可哈哈大笑，道：“猴子，其實你哥我也是孤身一人，不過沒事，咱哥倆都有手有腳，到哪都餓不死！來，等我挖好了這個無煙灶，咱倆煮牛肉湯喝！”
“無煙灶？那是啥啊？我來給你搬土！”
這一大一小兩個人！
魏可整天不上班也不上學，不是鍛煉身體，是跑來挖土玩，而小猴更是個小小年紀混社會的，他們在尋常人眼裏，估計都是異類，但他們自己都不在乎。
魏可不會嫌棄小猴，小猴更不會嫌棄魏可！
當天晚上，小猴抱著一卷破鋪蓋卷，跑來和魏可搭伴了。
按照他的話來說，如果不是沒地方可去，他的那個家，早不想待了。
現在，有了魏可這個既有本事，又關心他的哥哥，他為什麽還要留在家裏受罪，當然是跑出來跟魏可混。
魏可反正無所謂。
小猴的爹，又不是沒手沒腳，想喝酒自己掙錢去，一個靠自己未成年的兒子賺錢養活的懶漢，如果還敢找過來，他魏可不介意給他點厲害瞧瞧！
土洞裏很小，但住上他們兩個人，勉強也夠。
魏可把睡袋讓給小猴，自己睡小猴的鋪蓋，又在洞口用樹枝樹葉做了個門擋起來。
冬天的野外還是很冷的，不過這難不住魏可。
無煙灶已經挖好了，魏可在鍋裏裝滿水，把無煙灶的兩個坑洞中大的那一個，堆滿柴火，又把通風口堵上一大半，如此一來，灶裏的火一直不滅，從外麵還看不到火光，也沒有煙。
土洞距離無煙灶的位置很近，從地下，熱量慢慢傳進了土洞裏。
這是一個弱化版的北方土炕！
“哥，你讓我找的那個姐姐，是你什麽人啊？”
“親人！”
“哦，那住在院子裏那個姐姐呢？”
“算是朋友吧。也不對，我和她呢，按你的說法，是買賣關係，好比別人出錢讓你辦事，是那種關係。現在算朋友，等買賣關係結束了，是普通人。”
“哥你這麽說我懂了。不過，那個蘇小姐長得可真漂亮，哥你沒想過讓她當老婆？”
“媽的你個小屁孩！人家是有錢人家的小姐，怎麽會看上咱！”
“哥你罵人的時候真凶！”
“別怕。哥這是習慣了，哥原來待的地方啊，好兄弟之間爆粗口，那是友情，隻有關係遠的，不親的人，說話才客客氣氣。大爺的！讓你說的，我還真想那幫混蛋了，等這裏事情忙完，我立刻帶你去看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