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機傳來電流的吱吱聲,屏幕裏靜止的背景,因為一個矮小的男人倍顯忙碌,光看背影,還以為是讀高一的孩子在幫家長打掃衛生。

裸色的指甲戳著屏幕,裏麵的小身板忙得不可開交,手腳都要打結,可易點點總幻想著,如果她擁有某種魔力就好了,這樣,就能透過屏幕將他捏起來,飛速帶離現場!

顯然,修長的手指沒有那種神力,她悻悻地收回手,撥弄著柔美的長發,此刻,那張小臉都快湊到屏幕上了。

她感覺這雙眼睛永遠都不夠用,一邊得盯著薛謙工作,一邊還得注意右下角的時間。眼看時間朝十點整越跑越近,她不安地踏動雙腳,這樣的情況在年少時錯過高考都沒出現,而現在,她的一切舉動透著反常!

小小的麵包車成了破舊的魚罐頭,在她的作用下左搖右晃,這兒是景天國際酒店的停車場,周圍不乏行人經過,人們的目光先被齊刷刷的名車吸引,就像看國際大型車展,而後,都不約而同地移向角落……

一輛蒙著灰塵的麵包車,似垃圾堆裏的發黴殘羹,此刻正搖搖晃晃,引得眾人不懷好意地偷笑著。

“薛謙你好了沒?目標已進入酒店大堂,最多還有三分鍾就抵達,如果你賴著不走,幾分鍾後,我可以預見你的慘烈下場!其實,咱們隻要拍到臉就行了,不用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好了易姐姐,安好這個就歐了,你知道,我的世界不允許有殘缺品。”薛謙依舊埋頭工作,手指快速地布線,將針孔攝像頭藏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他每次都拖遝,可是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易點點理解他的自信,可是誰又理解她的揪心呢?

另一個窄小的屏幕同時上演著劇情,景天國際酒店的專屬電梯開啟,她的眼珠隨著一雙黑亮的皮鞋踏進電梯,他就是今晚的獵物,徐子霖!

徐子霖身後隨著一個神情窘迫的女人,那是他的秘書,不,應該是前任秘書!

關於獵物的這張臉,她從大大小小的報紙、雜誌和網頁上看了千百遍,可是,卻始終無法移開目光,因為她是個正常女孩,有著符合普羅大眾的審美觀。

徐子霖擁有高挺筆直的歐式鼻梁,驚不起任何波瀾的淺褐色雙眼,剛毅冷峻的劍型眉峰,甚至比歐洲人的五官更為立體,可現在,這張臉就像印在銅版紙上,毫無喜怒可言。

“薛謙薛謙,我再說最後一遍,他們已經到三十一樓了,你再不出來我就準備幫你收屍吧!”眼看著電梯‘節節高升’,她無法抑製地加快語速。

畫麵中,薛謙還在忙活著,那動作有條不紊,她咬牙切齒地對著他,這個磨嘰的摩羯座男孩,真是……

為了不影響接下來的勝利心情,她強/迫自己看點別的,看什麽好呢?就看房間吧,裝修風格還是不錯的!

巨大的房間內,彌漫著羅馬宮殿般,簡約莊重的色調;對門的牆上掛著一幅名畫,是《伊利亞特》裏半人半神的大英雄阿喀琉斯;房間正中央擺放著一張精致的大銅Bed;四麵牆上巧妙地安放著電視電腦,精妙的搭配不影響愛情海的裝修風格,如果配上一襲白衣的佳人,手握橄欖枝,整個房間就完美了!

愣神中,‘砰’的一聲傳

來,差點震聾她的耳朵,薛謙壓抑著呼吸說道:“好險,我剛躲進轉角,電梯門就開了。”

屏幕上,薛謙的身影才剛剛離開:“大哥,畫麵延遲十秒……不過也沒關係,今晚,咱們拍的是火熱的畫麵,延遲不延遲的沒影響,回來後給我備好紙巾吧!不行了,很快就會流鼻血了!”

她壞壞的聲音充滿了小期待,薛謙捂著肚子左顧右盼:“知道了,你好好錄著吧,我肚子疼,先去個洗手間。”

高興時就會有人掃興,她癟癟嘴:“懶牛懶馬屎尿多……”

這邊,禦景集團總裁帶著他的小尾巴進入房間,房門剛一合上,徐子霖徑直通過玄關,當他如往常將外套扔向沙發時,突然,房間裏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環顧四周,他發現窗簾的褶皺原本是五道,而現在變成了七道;裝飾物人馬獸,箭頭原本對著窗外,而現在卻對著窗框;一隻流光溢彩的水晶杯,在燈光作用下會出現一道彩虹,而現在,卻死氣沉沉……

諸如此類多不勝數,他的心也像被人擺錯了位置,各種不舒服。

僅僅隻用了一分鍾,他強壓自己接受這一切,並故作輕鬆地走到沙發邊,麵無表情地對著小尾巴勾勾手指。

關於這個女人,易點點當然不陌生!她叫陳瑤,K市郵政大學畢業,在禦景集團任勞任怨做了三年秘書。就像許多惡俗的故事,秘書和總裁間,總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畫麵中,陳瑤卻有些異常!

陳瑤明顯嚇壞了,磨磨蹭蹭地上前,她低著頭,頭發遮住滾燙而美麗的臉頰:“總裁,我錯了,上次的事是我一時糊塗,我……”

女人的小心翼翼被他盡收眼底,她不知道,他的心裏正盤算另一件事,這件事不解決,他便如芒刺在背。

煩躁地打斷她:“住嘴,不許再提那晚的事!”

不是那晚的事?陳瑤驚恐地瞪著他:“那……總裁你叫我來是……”

徐子霖望著亂七八糟的房間,打算再用一分鍾思考,心中閃過上百張人臉,他的腦子裏仿佛植入了超強芯片,通過種種蛛絲馬跡,最後,將目標鎖定了幾人,一定是他們做的好事!

解決了這個難題,他竟變得輕鬆起來,而接下來……

一件、兩件……他完全不顧陳瑤在場,將上身的套裝一一褪下,修長的身子,若隱若現的肌肉線條,健康的小麥色肌膚,惹得陳瑤情不自禁地伸手,拉開了緊身窄裙的拉鏈,而另一邊,陰暗的角落裏,易點點也忍不住摩挲屏幕中的美男子。

僅僅隻用了十幾秒,陳瑤薄薄的衣裙就散落在地,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晃得易點點睜不開眼:“嘖嘖嘖,再不發生點什麽,你就不是男人!”

徐子霖沒有回頭,他知道陳瑤在想些什麽,可,陳瑤卻不知道他想什麽。

轉身,他盛氣淩人地坐在高處,麵前,赤條條的女人跪在腳下,一頭及腰的波浪卷搖晃著,她如仰望著王者般對著男人,一雙桃花眼充滿了期盼,這個場景必須發生點,她才會心滿意足。

“好激動、好激動!這麽冷酷無情的人,真讓人舍不得呢!哎呀,誰叫我拿人錢財,就隻能對不起你這個冷峻的徐總裁了……”沉迷於

美色的易點點根本沒有發現,她的小夥伴們出去了這麽久,一個也沒回來。

第一次看到薄情寡義的徐子霖露出火熱的一麵,麵包車晃得越發激烈了,周圍的女人酸溜溜地朝男人道:“喲,你看看人家,多猴急啊……”

手指輕佻,勾起她的下巴,那雙迷死人不償命的眼,隻停留在她鎖骨以上的位置,優雅地低頭湊到她耳畔:“在我麵前,最好別自作聰明,我脫衣服,並不代表你也能脫!既然,你這麽喜歡暴露自己,我一定會滿足,你的願望……”

他說了什麽?易點點側耳聽不清,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

說完他手指輕輕一推,陳瑤跌倒在地,男人嘴角藏著壞笑,起身朝洗手間走去,砰的一聲將門摔上。

陳瑤還沒回過神來,剛才的話把她耳朵都弄傷,她想不通,一萬個想不通,最後明白這是羞辱!徐子霖一定在報複她,因為她上次做了蠢事……

想到這兒,她捂著臉悄聲哭泣……

不明真相的易點點心酸,畫麵中,陳瑤就像被風雨摧殘的小樹葉:“陳瑤啊陳瑤,你的條件又不差,何必單戀一棵草,再說了,你的前任BOSS根本就不愛你!”

轉頭對著洗手間大門,她凶巴巴地開口:“壞人,你怎麽這麽不懂得憐香惜玉?她好歹跟了你三年,三年!”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總裁秘書也不舒心啊!她一邊感歎著,一邊調試著音頻:“薛謙、薛謙,你蹲坑好了沒?”

耳機裏依舊是吱吱的電流聲,她輕歎一聲,翻出座位下的零食,嘟嘟囔囔:“不知道又死哪兒去了!”

回過神緊盯著屏幕,她一邊吃著薯片,一邊望著那可憐的女人,累得上下眼皮子打架,已經一天兩夜沒合眼了,為了完成這次的任務,她不得不硬著頭皮四處奔波。

當她收到線報,徐子霖今晚約了女人到酒店過夜,心中就明白:今夜,就是她任務完成之時!做完了這一單,她將擁有一筆可觀的酬勞,這也正是她迫切需要的救命錢。

頂層豪華套間內,徐子霖洗了冷水澡,壓抑著心中的煩躁,隨手抓起毛巾,頭上的水珠滴答作響,他點開牆上的屏幕,對著黑衣男子低聲問到:“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很好,行動開始。”

慵懶地掛著一件深藍色真絲浴袍,腰間隨意地係了一下,他端坐在沙發上,陳瑤擦幹眼淚,想靠近卻又不敢靠近,沒有他的命令,她就是個沒有思想的軀殼。

徐子霖點燃一根香煙,在煙霧中發出一句命令:“過來,蹲下。”

此刻的陳瑤已經嚇壞了,她光溜溜地站在房內,成了被人圍觀的馬戲團動物,周圍或暗昧、或鄙視、或邪惡的目光刺得她瑟瑟發抖,如果說,這是一種精神上的懲罰,她承受不隻是懲罰,還有無盡的屈辱!

門外,出現了一群黑衣人,每個人經過房門口,都會瞟一眼她的身體。

她不知道這些人在做什麽,如果不是徐子霖那句:“不許動,站著!”她一定連衣服都不要便捂臉出去,而現在,她隻能試著求饒,用一個毒癮犯了,尋求解脫的語氣求他:“求求你放過我吧!這麽多人,我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