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唯背著於諾,於允牽著馬兒,等兩人到家的時候,太陽都已落山了,於辛站在於府門口焦急的東張西望著。

看見於唯背著於諾回來,於辛鬆了口氣,暗道還好回來了。“二少爺,大少爺正找您,三少爺,老爺正在書房等著大小姐。”

於諾迷迷糊糊的抬起頭問道:“書房有吃的沒?我餓了,沒吃的我不去。”

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連於唯也覺得有些汗顏,敢情自己這個妹妹隻知道看美人和吃東西了,父親在書房等著她,她還敢討價還價,於唯無奈的搖了搖頭,想來整個於府也隻有這丫頭敢跟父親這樣說話。

“早就叫奶媽備好了你最愛吃的馬仔糕,再不去啊,馬仔糕都硬了,硬了可就不好吃了。”於辛笑道,想伸手把於諾扶下來。

於諾瞪了眼於辛,嚇得於辛立馬縮回了伸出的手,於諾緊緊的摟著於唯的脖子不肯鬆手,擺著腦袋又蹭了蹭於唯的脖子,“馬仔糕啊,是挺好吃的,可我不想下來,三哥的背又暖和又舒服,才不要下來。”

於唯寵溺的笑著:“那三哥背你到書房門口,趁現在還有段路,先睡兒。”

“嗯,三哥最好了。”於諾撒嬌般的將頭靠在於唯的肩上,眯著眼吃吃的笑著摟著於唯的脖子。

進了府門,於允去西廂找於凱,於唯則背著於諾往東廂走去。沿著長廊走了段路,拐了個彎,迎麵走來了一女子,女子眉如黛,膚若桃花,像是畫裏走出來的美人。

女子見走來的是於唯,陰沉的臉色一轉,嫵媚的嬌笑道:“三哥,怎麽現在才回來。”伸手想攀上於唯的臂彎。

於唯微微側了下身,似是無意的躲過了女子的手,“安寧公主怎麽在府中?”

“三哥這話說得好像一點都不歡迎寧兒一樣,寧兒可是特地出宮來看你的。”見於唯躲過了她的手,也不惱,隻是伸手整了整發,顯得很是端莊優雅。

這時於諾突然從背後抬起了小腦袋,睡眼朦朧的打量著眼前這個被稱為安寧公主的女子。

看見於唯背後冒出的那張絕美的臉,安寧公主臉色隨即又陰沉了下來,“三哥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在府中等了你好幾個時辰,你竟然背著個陌生女子回府。”

“哼,”於唯冷笑了聲,“即便背著陌生女子又與你何幹!”

“怎麽會與我無關!父皇要將我賜婚於你,怎麽會與我無關!”安寧公主的話語裏滿是挑釁,高傲的揚著下巴看著於諾,“長得再好看又能如何,隻是一隻狐媚子,也配跟我搶三哥,我可是堂堂的公主!”

“啊?公主啊!原來公主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搶男人啊!嘖嘖…沒想到啊。”於諾慢悠悠的搖著頭看著眼前這個公主,一臉的不屑,“就憑你這姿色,也想配我三哥!癡人說夢!”

搶男人!配不上於唯!她堂堂南越國的公主竟然會被一個不知名的丫頭給看扁了!安寧公主的臉上閃過一絲狠厲,突然發瘋了似的要把於諾從於唯的背後扯下來:“你…你這個狐媚子…你放下她,你給我把她放下,不許你背她。”

於唯收起了原先溫和的笑,冷冷的避過了安寧公主:“公主請自重。”

“自重,你背著個陌生女子,也算自重?”安寧公主發瘋般的尖叫著,揚著尖長的十指抓向了於諾的臉。

“三哥,這女人瘋了,瘋瘋癲癲的女人怎麽當上公主的?皇帝老頭也不把她關冷宮裏看著。”安寧公主的尖叫聲對於諾來說簡直就是公鴨嗓子,又粗又啞,虧她還生了一副好相貌,簡直是糟蹋了這張臉。

“三哥!不許你喊我的三哥,你這個狐猸子。等我把你扯下來,看我怎麽劃花了你這張臉。”安寧公主披頭散發的尖叫著,走廊裏一片混亂。

等於凱兄弟幾人趕到走廊將安寧公主與於唯拉開的時候,於諾背上的狐裘大衣已被安寧公主撕成了條狀,於唯身上的衣服也盡是碎布。

“啊,你這個瘋女人,疼死我了。”於諾呲牙咧嘴的從於唯背上爬了下來,又蹭上了於謙的背:“四哥,這個瘋公主好凶。”

“諾兒傷到哪兒了?”於謙瞪了眼安寧公主,心疼的問道。

於諾卷起袖子將兩隻胳膊給於謙看,細嫩的手臂上是道道血紅的抓痕,看得兄弟幾人甚是心疼。

“怎麽被抓得這麽嚴重。”於唯的臉色異常難看,翻出隨身攜帶的金瘡藥要給於諾敷上。

被於凱和於允兩人治住的安寧公主看見於唯給於諾上藥,瘋了似的掙紮著嚷道:“你這個狐媚子,你還敢勾引我三哥,我撕了你…”於凱和於允兩人的臉色越發陰暗。

於諾從於謙的背上下來,走到安寧公主麵前,“啪”,狠狠的甩了安寧公主一耳光,揚起一抹邪魅的笑:“我告訴你,我叫於諾,是你楚家先皇封下的韻嵐郡主,按輩分,你該喊我一聲姑姑,目無尊長,你老爹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安寧公主呆了半響,“啊…”捂著微腫的右臉瘋了似的跑了出去。

“諾兒,你下手太輕了,才把臉扇腫了,要是大哥呀,不把她的牙打掉幾顆就不是你大哥。”於凱陰暗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下來,“來,大哥抱抱,我們家諾兒都長這麽大了。”

“大哥,你有佟兒了,抱你家佟兒才對,三哥也背了諾兒半天了,諾兒現在歸四哥抱。”於謙不讓,跟於凱爭著要抱於諾,在幾個兄弟眼裏,這個妹妹永遠是長不大的。

於允也擠入了兩兄弟的爭搶中:“我這做二哥的別說抱了,背都還沒背,大哥回家抱佟兒,諾兒現在是我抱才對。”

……看著為抱自己而爭執不休的幾個哥哥,於諾有些頭疼,從小就是這模樣,這四人…

“哥…”“別吵,哥一會兒抱你…”

“咳咳…”一聲清咳響起,嘈雜的走廊再次歸於平靜。

“哥,我想說老爹就在後麵…”於諾吐了吐舌頭。

於凱幾人聽到清咳聲早已很恭敬的站著等著他們的父親訓話了,剛才爭著抱於諾的那一幕肯定是看見了,兄弟四人估摸著是少不了一頓罵了。

“這麽大的人了還爭著抱妹妹,成何體統,”於嘯成板著臉訓道,“諾兒跟我進書房。”

“哦。”於諾朝四個哥哥眨了眨眼,便屁顛屁顛的跟著老爹進了書房。

關上書房的門,一回頭,發現老爹正翻箱倒櫃的找東西,過了半響,於嘯成總算翻出了一支精細包裝著的東西,看也不看一眼遞給了於諾:“諾兒,這是雪痕膏,抹在傷處,不出兩天便會好,而且不會留疤。”

於諾看著手裏包得極是精致的雪痕膏,“老爹,你這寶貝藏了多少年了?不會已經過期了吧?”

聽到於諾的質疑,於嘯成氣得直跳腳,自己當寶一樣舍不得用的東西,竟然被女兒看的一文不值,“這雪痕膏即使過了百年也不會變質,而且藥效還更好。”

“那麽好的東西爹你還是留著給自己用吧,我這裏有玉老頭給的抹抹白。”於諾悉悉索索的摸出了一個奇形怪狀的瓶子,看得於嘯成哭笑不得,玉/卿子給的東西雖然都是些古裏古怪的東西,但可都是世間少有的好東西。

“趕緊把藥擦上。”於嘯成催促道,將於諾按到椅子上,拿過於諾手裏的藥瓶,自己倒是忙碌了起來。

“老頭,才一點抓傷而已,又不是什麽大傷,不用擦都會好的。”於諾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在外滾摸爬打多年,這點抓傷對她來說都是小兒科了。

“別動,吃你的馬仔糕,一會兒就好了。”於嘯成也是個掘脾氣,他要擦,就必須要讓他擦了才行。

於嘯成將那一大塊白色涼絲絲的藥膏抹在於諾手臂上時,於諾卻心疼的大喊道:“老頭啊,這可是好東西啊,你少擦點,讓玉老頭知道我拿他的寶貝抹抹白擦抓傷,他不掐死我才怪!”

“他敢掐你?他要敢掐你,告訴爹,爹掐死他!”於嘯成佯怒道,“不要亂動。”

在於嘯成的要挾下,於諾手裏的那瓶抹抹白被於嘯成不要錢的一次性用光,一臉苦相的於諾一邊吹著手上的藥膏一邊不停的埋怨著:“哪有你這樣用藥的,這一瓶抹抹白比得上你三支雪痕膏了,敗家啊老爹,你真敗家啊!”

於嘯成沒好氣的拍了下於諾的腦袋,“你老爹我怎麽會敗家!就是心疼我家閨女,今天剛回家就被瘋公主給抓傷了,多用點藥不行啊!不行啊!”於嘯成的話裏有些無賴,聽得於諾不住的直搖頭。

“行行行,明天我拿你的雪痕膏去擦腳可行?”於諾更是無賴的回了句。

“臭丫頭,盡會頂嘴,玉/卿子那個老頭這次突然讓你回來做什麽?”於嘯成也不再打趣,直接問道。

“噗…咳咳…”正在吃著馬仔糕的於諾被於嘯成突然問出的話嗆了一口,“玉老頭沒說,那天我見他突然卜了一卦,然後麵色沉重的把我打發回來了,說什麽我明年都雙十了,是時候該回家看看了。”

玉/卿子什麽都沒說就將於諾打發回來,這中間應該有些緣由,隻是玉/卿子他自己不說的話,那誰也不知曉是何緣由。

於嘯成輕柔的拍著於諾的背:“丫頭,少吃點,一會兒就用晚膳了,你奶娘可是燒了一桌你最愛吃的菜。”

於諾點點頭,但還是把盤子裏最後一塊馬仔糕塞進了嘴裏,拍拍手:“不多不少剛剛好,我去看大哥家的佟兒。”說罷便一溜煙的跑了個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