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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諾來了鹹封城後才知道,這鹹封城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

鹹封城內,早已分成了三個派流,這是令於諾沒想到的。

於凱所率的兵,擁護的是於凱,於凱被擒後,楚景寒便來了,可是,楚景寒不曾帶過兵,而他來的時候,帶來的是他的門客,這有點搞笑,領兵打仗帶這些隻會磨嘴皮子的人做什麽?於是,楚景寒帶來的侍衛和門客也成了一派,剩下的那一派,便是楚成錫。

楚成錫排行老四,早年便封地封王了。

楚裕駕崩的時候,楚子慕那另外三個封了王的哥哥合夥領兵造反。

而於家便是在那個時候,遵從遺詔,將楚子慕扶上了王位,而楚子慕更是借於家之手,不僅鎮壓了叛亂,更是奪了他們的封地和兵力,擴充了南越皇室的實力。

如果說楚成錫不恨於家,那絕對是假的,他雖然沒有參與叛亂,但那時,他也在著手準備叛亂之事,在還未發兵之前,收到了朝中來的消息,於家不會幫任何一位皇子,於家隻會遵從遺詔,扶太子上位,而楚裕早已猜到了自己幾個兒子的野心,死前早已擬好了遺詔。

這一消息,將楚成錫滿腔的熱情瞬間澆滅,隻是,他那幾個王兄已經開始叛亂了,領兵叛亂不到七日,便被於嘯成和於凱兩人,逐個攻破。

如果說楚成錫不恨於家,那絕對是假的!

寧關失守後,楚子慕將他調到了鹹封城,當他見到於允的時候,不得不說,那深深被埋藏的恨,逐漸被激發了出來。

於允不比於凱,於家四個兄弟,隻有於凱從小隨軍曆練,另外三個兄弟雖然都有習武,但其心思遠沒有於凱縝密,領兵打仗,更沒有於凱老練。

而楚成錫在見到於允時,更是冷笑連連,於家兄弟,他要一個一個給弄死!

一個一個的弄死!

…………

於諾抱著於允從大牢裏出來時,外麵已經收拾了幹淨,但仍能見斑駁的血跡和殘亙斷瓦。

狼煙四起,烽火連天。

此時的鹹封城是一場惡戰後,頹敗的模樣,於諾不知道鹹封城曾經有多繁華,但此時,她知道,此時的鹹封城,早已是褪去繁榮的一派頹敗景象。

出了大牢後,於允掙紮著,要下來,自己走。

楊遏上前扶住了於允,於諾陰沉的臉令在場的幾人沒一人敢出大氣。

“王爺。”楚景寒的侍從早已後在了外麵。

楚景寒掩著口鼻,緊皺著眉,隻是略略的點了點頭,對於諾道:“諾…姑姑,小景感覺有些不適,先回去了。”

於諾剛才在地牢中的那一陣肆殺,令楚景寒更是無所適從,近距離,麵對麵得殺戮,濃重的血腥味充斥著鼻腔,令楚景寒忍不住有種想嘔吐的衝動,而對於諾,更是生出了一種畏懼的心理,他從未見過有女人會有這種嗜殺的氣息。

“回去罷。”於諾擺了擺手,全然不顧在場的那些侍衛的驚訝,扶著於允,草草的將楚景寒打發了去。

楚景寒無視那些侍衛的驚訝,捂著口鼻,匆匆離去,而他身後那名客卿,腳步淩亂,也緊隨著離去。

“諾兒…”於允輕喚了聲於諾。

於諾垂著眼緊握著於允的手,不敢瞧一眼於允,隻覺得滿是心疼。

“諾兒,二哥沒事的。”於允想笑,卻扯到了臉上的傷口,滿臉的疼,卻又不敢出聲,忍了痛,隻得繼續安慰著於諾,“諾兒,莫擔憂,二哥沒事。”

一路上於允磕磕叨叨的安慰著於諾,於諾隻是垂著眼不肯說話。進了房,將於允扶到**,自己也在床榻邊坐了下來,抬眼看到於允的臉,不覺伸手去摸。

於允見於諾伸來的手,想躲,想想還是不躲吧,閉上眼,任由於諾的手指輕撫過臉上的傷口。

“哥…”過了許久,於諾才緩緩開了口,“疼麽?”

於允猛的睜開了眼,看著於諾清亮的眼眸,搖了搖頭:“不疼。”

“哥,這鹹封城中,還有多少兵馬是擁護大哥的?”於諾將於允身後的靠墊整了整好,起身,給於允倒了杯茶。

於允接過於諾遞來的茶杯,淺嚐了口,喘了口粗氣,道:“不太多,於家這幾年沒有培養自己的勢力,兵馬更是不多,不過,鹹封城中,倒是還有些老部下,算上老部下和他們所領帶的兵馬,大概還有八九萬。”

“那楚成錫在鹹封城駐紮了多少兵馬?”於諾端起茶杯正欲喝時,發現茶水中飄出一股淺淺的花香,隨即皺起了眉頭,揭開茶壺的蓋子仔細瞧了瞧,瞧清後,沉著臉,連手中的茶杯和茶壺一起給砸了個粉碎。

於允吃了一驚,不明白於諾怎麽突然發起火來,“諾兒,怎麽了?”

於諾一把奪過於允手中的茶杯,也給扔了出去,強忍著怒火道:“楊遏,另外弄壺茶水來。”

“是。”楊遏不明白於諾為何發火,匆匆出了門。

“二哥,這楊遏可是老部下?”於諾見楊遏出了門,貼著於允的耳側,輕聲問道。

“是,隨大哥行軍已有七八年,算是大哥的侍衛,有問題?”於允點頭應道。

於諾沉吟了下,搖了搖頭,“茶水沒有問題,我隻是奇怪,那茶水中怎麽會有一股田藍花香的味道。”

“田藍花香?是什麽東西?”於允奇怪的問道,他喝了一口茶水,感覺不出有兩樣啊。

於諾給於允喂了粒丹藥,才開口解釋起來:“田藍花是產自東海的一種花,花瓣呈深藍色,花無毒,食用後卻能使人神經麻痹,會封閉人的感官,如果長時間服用此物,會破壞人的神經感知能力。”

於允此時才知道,他的茶水裏已被人下了藥,他也終於想明白,為何他會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了大牢裏,而且,連一點印象都沒有。

“哥,感覺怎麽樣?”於諾捏了捏於允的胳膊,發現那田藍花的毒下的不是很重。

“還好。”於允搖了搖頭,看著眼前不再撒嬌的於諾,漸漸有了些感懷。

相隔兩年,再次見到這個妹妹的時候,她已褪去了當年青澀的模樣,俊美的臉龐上,棱角分明,展現出更多的,是她的鋒利,那雙原本帶著淺笑的眼眸中,泛出的是銳氣,她,早已不是當年躲在他懷裏撒嬌的妹妹,她現在,就如那把曆經百年的方天畫戟,殺氣內斂,卻鋒利無比,無堅不摧。

“哥,那楚成錫,帶了多少的兵馬?”於諾輕柔的捏著於允的四肢,令其散去些疲勞,也好使傷口恢複得快些。

“十萬,他來時帶了十萬的兵馬。”於允沉吟道,“諾兒,你問這做什麽?”

“不做什麽,隻是問問。”於諾笑著答著話。

在兄妹兩人談話間,楊遏已從外麵取回了新鮮的茶水。

楊遏小心翼翼的將茶水遞給於諾,於諾接過後,嗅了嗅,又檢查了遍,才放下了心,斟了杯茶水給於允,對楊遏道:“楊大哥,我二哥就麻煩你照料了,他的飲食起居,都需要楊大哥親自過手了。”

“大小姐,是不是屬下哪裏做錯了?”楊遏也是個粗人,粗人講話不喜歡繞彎子,最聽不得別人跟他說話時繞彎子,當看到於諾將他端來的新茶水檢查了一遍後,他心裏更是不舒服。

“楊大哥,你誤會了,我二哥的茶水裏被人下了藥,我怕這鹹封城中還有人會對我二哥下毒手,所以還要勞煩楊大哥,幫忙照顧下。”於諾用淡淡的口吻將話講完。

楊遏神情攸的一變,顯然沒想到會有人在於允的茶水裏下毒,原本還有些憤怒的神情頓時萎了下來,垂著臉道:“都是屬下照顧不利,請大小姐責罰。”

於諾隻是笑了笑,鄭重道:“楊大哥,二哥就交給你了,如果出了什麽差池,唯你是問。”

“屬下一定照顧好二公子,大小姐是要去哪裏?”楊遏一臉嚴肅的應下了話,聽於諾說話的模樣,像是要去哪裏似的。

“不去哪兒,就是想會會楚成錫。”於諾揚起了嘴角,一抹嗜血的笑在臉上泛開。

“諾兒,你去見楚成錫做什麽?”於允一驚,一把拽緊了於諾的手,猛的一下動,扯到了身上的傷口,又是一陣疼。

於諾拍了拍於允的手背,笑道:“不去做什麽,就是去會會他,我可是他姑姑,姑姑來了,連點禮節都沒有,亂了輩分,還亂了規矩。”

放下於允的手,於諾笑著出了門,出門前還不忘叮囑楊遏照看好於允。

楊遏看著於諾飄飄揚揚的出了門,回過神來時發現背後有些涼,一摸,後背早已汗濕了一片,於諾出門前,嘴角噙著的那一抹嗜血的笑,令他想起來都不禁打了個冷顫,這於家的人,太…太…錯了,不是太,是不能惹,尤其是不能惹到這個大小姐!

“楊遏?楊遏!”於允見楊遏呆呆的盯著於諾離去,心下有些奇怪,喚楊遏。

楊遏一驚回了神,忙道:“二公子,沒事沒事,走神了…”

走神了?於允有些納悶,這瞧個人都能走神的麽?

於諾晃出了於允的大帳,便往大營另一頭的方向走去,來時已經看清了格局,大營劃分成了三個大帳,各自圍繞各自的領地,看上去是互不幹涉,但又有誰知其暗地裏的一手呢!

“站住,來者何人?”還未到楚成錫的大營,便被那守門的士兵攔了住。

“告訴楚成錫,他姑姑來了。”於諾見那小兵抬著鼻孔對她說著話,倒也不惱,揚起自己漂亮的臉應道。

“我們王爺沒有姑姑。”那小兵見於諾的模樣甚是可人,又是單身一人,許是來訛人的。

“沒有?那好,那你告訴他,我於諾來了。”於諾的臉已經沉了下來,這小兵要敢再多說一句,她立馬抽出畫戟,一戟擊殺。

“你是什麽東西,報個名諱就想見…”

小兵話還未說完,於諾手中的畫戟已經刺出,直直的刺入小兵的咽喉,一戟擊殺。

頓時,楚成錫的大營內立馬炸開了鍋,一群士兵湧了上來,二話不說便與於諾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