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諾抱著楚小七出了禦書房後一路直奔踏雪殿。

踏雪殿內冷冷清清,連宮俾都沒有幾個,於諾看也沒看,隻是抬腳蹬開踏雪殿的殿門,抱著楚小七循著記憶中的方向往內院走去。

“楚小七,你怎麽這麽瘦,抱著你都輕飄飄的,看我抱著你都跑了二三裏的路了,臉不紅氣不喘的,抱著你跑太沒成就感了。”於諾抱著楚小七還不忘這裏摸一下,那裏捏一捏,弄得楚小七在於諾懷裏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縮在那裏一聲不吭。

而楚小七的臉早已被於諾弄得紅到脖子根了。

看到楚小七漲紅的臉,於諾突然很豪邁的大笑道:“美人在懷,此生何求!”

而聽到於諾這句話,楚小七早已把自己的臉埋在了衣襟裏。

踏雪殿的內院裏,種滿了極其少見的絳紫色的玉蝶梅,不僅是花萼,連花瓣也是絳紫色的。

於諾輕輕的將楚小七放在了一株梅樹下,自己也靠著梅樹坐了下來。

“小七,你應該多吃點,看你瘦的跟個什麽似的,猴子都比你肉多。”於諾戳著楚小七沒多少肉的細胳膊,碎碎念著。

楚小七隻是安靜的聽著,看著眼前一臉俏皮的於諾,片片梅花飄落,洋洋灑灑的落在於諾黑色的長發上,長而卷翹的睫毛上,楚小七揚起嘴角,溫暖而明亮的笑了。

於諾擺擺頭,擺掉粘在睫毛上花瓣,歪著頭看著楚小七:“是該多笑笑,你不知道你笑起來很好看嗎?!”

“諾兒,昨日你是不是已經認出了我?”楚小七看著於諾,這張絕美而俏皮的容顏,他強烈的抑製住了自己想撫摸她的衝動。

於諾靠在梅樹下,微揚起頭,半眯起了眼,似是在回憶著什麽,“你比以前更好看了,你的眼眸依然那麽黑亮柔和,可我卻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你眼底的憂傷。”

“諾兒…”楚小七輕輕的呢喃著,看著於諾微微揚起的臉,臉上覆著了一層柔和的光,靈動而唯美,楚小七發現自己的心在這一刻砰然心動!這個女子在第一眼見到自己的時候,就讀懂了自己。

“七哥…”十三推著楚小七的輪椅,磕磕絆絆的追來,總算是找到了他的七哥。

“不許過來。”於諾憋了眼站在不遠的,依然拖著哭腔的十三。

十三怔了怔,還是停住了腳步,他還真怕於諾一不高興又抱著他的七哥跑了。

“諾兒,安安還小,性子又倔,你就別再逗他了。”看著十三吧嗒吧嗒的掉著大顆大顆的眼淚,楚小七心裏還真有些心疼。

“不治治他,他能聽話懂事,能長大嗎?”於諾又調皮的伸手繞起了楚小七的鬢發,“不許哭。”還不忘恐嚇一聲十三。

十三嚇得小身子抖了抖,眼淚掉得更凶了。看十三那模樣,於諾突然玩心大起,抬著楚小七的下巴,把楚小七的臉給別了過來,吧唧,在楚小七的唇上親了一口。

楚小七還沒反應過來,隻覺得自己的唇上一暖,貼上了一個柔軟的東西,思維就已經短路了,心卻難以控製的狂跳著,臉早已紅到了脖子根。

於諾舔舔嘴唇,看著十三,邪邪得笑道:“還敢哭麽?!”

十三似乎被於諾這一手嚇傻了,眼淚含在眼眶裏直打轉,硬是沒掉下來。

“嗯,這還差不多。”於諾看著噙著滿眼淚水的十三,老神在在的道:“我說什麽,你便答什麽,曉得了嗎?”

十三拿著袖子胡亂揩了下眼淚,睜著大眼睛點了點頭。

“抬頭,挺胸,回答,何謂中庸之道?”於諾厲聲問道。

“…中庸之道…即為君子之道。”十三撲閃著大眼睛,吞吞吐吐的答道。

“那何謂君子之道?”於諾繼續問道。

“天命…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之…謂…謂教…”

“懂意思麽?”於諾繼續厲聲問道。

十三撲閃著大眼睛,驚慌的點了點頭,於諾的模樣還不算凶,隻是在十三看來,已無異於凶神惡煞了。

“不管你是懂還是不懂,每天清晨睜開眼後默念十遍,要是敢不照做,哼哼…”見於諾揚著一臉邪邪的笑,十三立馬點頭應首,不敢有絲毫的猶豫。

“好了,把眼淚擦了,把椅子推過來。”聽到於諾的話,十三又展開笑臉,便急急的把椅子推了過去。

剛到楚小七麵前,又忍不住抽泣了起來:“七哥,她…她…欺負你了。”

回過神來的楚小七尷尬的笑了笑,臉上仍是一片潮紅,於諾卻跟個沒事人似的蜷著身子,拿著小棍子挑著還未化掉的雪。

“安安不哭,諾兒隻是在開玩笑。”楚小七將十三臉上的淚水擦幹淨,拍著十三的背安慰著。

“七哥騙人,母妃說過,你們親親了,親親了後,七哥就要娶她做妻子,可她是壞人。”十三很是惱怒的哭著,在他眼裏,也隻有天上的仙女才配得上他的七哥。

“哎呀…小屁孩,我嫁你七哥可是你七哥的福氣,你還嫌棄了是吧。”於諾也不依了,雖然隻是鬧著玩,但這小屁孩實在是太貶低人,想娶她的人都可以從這個城門排到另一個城門了。

十三不理於諾,偎在楚小七的懷裏哭得稀裏嘩啦。

“閉嘴,再哭我就再親你七哥。”於諾氣得直跳腳,再次拿楚小七威脅道。

十三立馬把眼淚給憋回了肚子,可憐巴巴的望著楚小七:“七哥,我們回去好不好?”

“你可以回去了,這裏是你七哥的寢宮,他就住這裏。”於諾瞪著十三要把他趕回去。

“諾兒,安安的母妃兩年前過世了,我進宮都住在行雲殿。”楚小七看著於諾麵色很不善,趕忙解釋了起來。

眼前這個才七歲的孩童,滿臉淚水,依偎在楚小七的懷裏,大氣都不敢出。

一瞬間,於諾才明白,為何他會一直跟著楚小七,而楚小七也異常的寵溺著他。因為他們本就是同一類人,生在皇家,注定過著勾心鬥角的日子,母親不幸離世,留下的隻有還未長大的孩子,孤苦無助。

於諾突然沉靜了下來,輕輕的歎了口氣,將楚小七抱到了輪椅上,轉過身不再看他二人,“十三,帶你七哥回去吧。”淡淡的語氣裏卻有著說不出的落寞。

是夜,蒼白而淒涼。

踏雪殿內已掌起了宮燈,於諾一人獨立於院內的梅樹下,揚起頭看著依然在飄飛的絳紫色梅花,黑色的眼眸如點點星辰,柔淡明亮。

於諾從懷中掏出了一隻竹笛,竹笛本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不同的是笛身上有著點點的花斑,是一隻由湘妃竹做成的竹笛,湘妃竹笛,即使吹的是再優美輕快的曲子,也依然會有絲絲情殤,扣人心弦。

“好一首一剪梅,此情此景,相映而成,輕柔刻骨的憂傷扣人心弦。”踏雪殿正門一側閃出一名青袍男子,男子眉間霸氣儼然,器宇軒昂,是裕帝的老六楚天尋。

於諾沒有看來人,一撫袖袍施施然的坐在了梅樹的石桌旁,掏出杯盞獨自斟飲了起來,“六殿下夜訪踏雪殿所謂何事?”

“隻是聞笛聲而來,想來看看能吹如此沁人心扉的曲子的人。”楚天尋沒皮沒臉的坐到了於諾對麵。

“曲已盡,六殿下也聽過了,想必可以離開了吧!”此時的於諾如一塊千年不化的寒冰,即使楚天尋再火熱的貼上她,她還是不為所動。

楚天尋也是個極其機靈的人,見於諾不歡迎他,也不惱,滿懷深意的笑道:“能聞此曲三生有幸,有緣必會再相見。”說罷便飄飄然的離去了。

從始至終,於諾從未看過他一眼。

於諾手握杯盞起身走進了踏雪殿的側殿,側殿內,卻見楚小七抱著被褥在手忙腳亂的鋪著床。

“這麽晚了還沒睡麽?”於諾望著隻穿了單衣的楚小七,眼裏滿是疼惜,捏了捏楚小七冰涼的手:“也不多穿點出來,夜裏冷得緊。”

楚小七卻笑了,眉眼間滿是溫柔,“不打緊,怕你夜裏冷,所以特地抱了床被子過來。”

於諾沒有說話,眼神迷離的看著眼前這個男子,溫文儒雅,如玉般溫潤的男子。

於諾輕輕將楚小七橫抱了起來,在宮燈的照耀下,於諾的臉上泛著一抹紅霞,煞是勾魂。

“諾兒?”楚小七疑惑了,卻看見於諾將自己抱上了床,霎時楚小七的臉再次變得通紅,“諾兒,我回行雲殿睡就好。”

“既然來了就睡這吧。”於諾輕柔的說道。

“於禮不合,諾兒…”楚子慕慌亂的將於諾推開。

於諾隻是輕笑道:“無妨,你睡罷,我習慣在外睡。”

聽罷於諾的話,楚小七的眼裏滿是心疼,一片沉寂後,緩緩開口道:“諾兒…說說這些年在外麵的事吧!”

六歲離家,終不過是個孩子,十三年的遊曆,此時的她雖然依然調皮搗蛋,但在她的眼底,楚小七還是看到了不是屬於這個年齡所擁有的沉穩和堅毅。

於諾給楚小七捏好被角,將房內的一張貴妃椅挪了過來,斜靠著躺了上去,仰頭喝下一杯自備的酒後,笑道:“好啊,我慢慢說與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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