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你就是那個卒子

“你這是何意?”

突然被安維軒捉住手臂,那孝子被嚇的一驚。方才還想著錢財到手,怎忽的對方變了主意。

嗬嗬冷笑了幾聲,安維軒說道:“安某說了,人命大於天,豈能私相授受,不到衙門裏問個事非曲直,又怎能知道誰世誰非?”

“去縣衙見官?”自稱是亡者侄子的漢子見那孝子亂了陣角,逼視著安維軒,威脅道:“你不怕你那父親坐牢?”

“安某行的正坐的端,又豈怕什麽誣陷!”安郎中朗聲道,走向那孝子,冷笑道:“這大牢,是你蹲還是我坐,不經官府問個明白又怎麽能知道?”

“你莫要詐我!”那孝子聽言,心生怯意更盛。

扯了把自家男人,示意其不要多言,那亡者兒媳開始在地上打滾撒潑哭天搶地:“我那公爹死的好冤,又遇上了這等無賴人家,這天底下還有說理的地方了麽?”

“無知蠢婦,這天底下若沒有說理的地方,還要那官府做甚?”安維軒斥道,又高聲說道:“依本朝律令,誣告者按律罪加一等,家中產業充公,杖八十徒三年流兩千裏,從犯者按同案犯連坐論處,杖五十徒三年……”

宋代刑統法製繁多,安維軒也記得不誣陷罪有多少種判法,隻是拿捏著極得的判法說詞。

一眾醫鬧畢竟是文盲小民無甚見識,知道自己做的是違法勾當難免心虛,聽得話音不由麵麵相覷。那亡者兒媳聽了原本攪鬧的哭叫聲也弱了下去,眼中盡是驚恐之色。

見帶來的一眾醫鬧被嚇住,那自稱是亡者侄兒的漢子,指著安維軒狡辯道:“我那叔父便是你那父親安郎中貽誤了診治而仙去的,怎麽到了你們安家的嘴裏便成了我等誣陷?”

“安某方才遍訪本城同行,本縣郎中皆言汝父因頑疾癱瘓在床時日無多,俱是要你準備後事,無人肯再為你那父親出診。”這時安郎中看著那孝子說道,爾後雙手一指那孝子,氣場十足的逼問道:“你明知汝父處於彌留之際,你卻還請安某醫治,到底是何居心?”

那自稱是亡者侄兒的漢子反問道:“我家堂弟為父延醫問藥以表孝心,到你安郎中的口中卻成了居心不良,你安郎中分明就是脫逃責任?”

那漢子話音剛剛落下,得了安維軒暗示的柱三上前一步,以譏諷的語氣那漢子問道:“不知這位仁兄高姓大名?家住何地?”

見開口的是個藥堂夥計,那漢子斥道:“此事與你無關,且退到一邊去!”

“師父,軒哥兒,諸位鄉鄰!”沒理會那漢子,柱三向安家父子與圍觀的百姓施了一禮,繼續說道:“小的一家自平江府遷來,自幼生長在吳中,算得上土生土長,方才小的出去打聽過,這死者範姓當年靖康之變時一家三口自京西東路逃難而來,家中隻這範閑一個獨子,夫妻二人在吳中無兄弟姐妹亦無旁係親屬,更沒有什麽子侄甥女,今日卻不知怎得多出了一堆子侄親屬來?”

聽言,一眾看熱鬧的百姓訝然,心道今日這瓜吃的越發有滋味了。

柱三是安維軒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顯然這個消息足以令安維軒掌握主動。

安維軒冷眼看著那漢子,不住的冷笑:“閣下是誰,若不說個清楚,官府的一堆刑具自會讓你說個明白!”

“史某是路見不平!”知被人查出了紕漏,那漢子不得不改口,依舊嘴硬。

“閣下好一個義士真漢子!”安維軒向那漢子豎了下大拇指,嘿嘿冷笑道:“到了這個時候,閣下竟然還敢嘴硬,待會到了縣衙大堂,希望你這位義士還能像現在這般大義凜然。”

說罷,安維軒的目光又投向那孝子還有一同隨來的醫鬧,笑道:“這範仁兄,還有隨範仁兄一同前來的諸位,隨安某去縣衙大堂走上一遭,也好請知縣大老爺為諸位主持個公道!”

聽得安維軒話言,那孝子身子不禁顫抖,心中明白今日若是進了衙門怕就是有去無回。

“做為主犯,家產充公杖八十徒三年流兩千裏,自是少不得你的!”見那孝子膽怯,安維軒冷笑道,接著又一指那亡者兒媳,“你做為亡者兒媳與同謀同異,按律除杖刑流兩千裏外,免不得罰為官奴,若你走運些的話也便罷了,做個洗洗刷刷縫縫補補的奴仆,但見你年輕尚有幾分姿色,免不得要充入官籍成為營伎。

成為營伎倒也罷了,想你也不會什麽才藝,難以以藝娛人,也隻有一張臉蛋與這身子有些用途,想那軍營之中多為年壯尚未成親的軍漢,定會讓你嚐遍千人騎萬人胯的味道……”

聽得安維軒話言,那一對孝子夫婦身子抖的如同篩糠一般。

聽自家兒子言,安郎中微微挑眉,卻未出言阻止。

那範姓孝子本就膽小心虛,接連被安維軒恐嚇,嚇的“撲嗵”一聲硊倒在地口中討饒道:“安先生,安小官人,此事我夫妻二人是一時迷了心竅,聽從這史六斤唆使,我等願為安大官人做證控這史六斤唆使誣告之罪……”

那孝婦自也不是傻子,方才還敢嘴硬,現下事情敗路,聽得充為官奴的下場立時被嚇的周身發顫也跟著硊在了地上,伸手指那史六斤,叫道:“奴家也是受那壞人唆使,還望大小老爺看在同為鄉鄰的份上,饒了我夫婦二人這一次,我夫婦二人定當牛做馬報答……”

此刻,藥堂內圍觀的百姓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口中紛紛斥罵這夫妻二人,一眾同來的醫鬧紛紛退到圍觀的人群裏,借著混亂跑路。

沒想到事情敗露,被範家夫婦指證為主謀,那史六斤見勢不好便欲逃去,剛走到藥堂門口被守在那裏的幾個魁梧大漢,迎麵將其死死的按住。

“有勞鄭伯伯了!”看著那為首之人,安維軒施了一禮。

示意安維軒不要多禮,鄭雄看著那史六斤劈手便是幾耳光,隻打得那史六斤口鼻流血眼冒金光。

“狗娘養的東西,瞎了你的狗眼,來誣陷訛詐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衝向史六斤罵了兩句,鄭雄向安郎中問道:“老安,你看如何處置這廝?”

不等安郎中說話,安維軒搶先道:“自是送將衙門,教官府來整治與他!”

被自家兒子搶了話頭,安郎中再次輕挑眉頭。

“夫人……”見安維軒執意要將自己夫婦送入官府,那孝婦以膝當足挪到張氏身邊,哭道:“求夫人行行好,放我夫婦二人一條生路,我夫婦二人……”

“夫君……”張氏心軟,將目光投向自家丈夫。

“娘莫要做那好人,發那善心!”不等張氏將話說完,安維軒再一次搶了自家父親話頭,言道:“娘也不想想,若教這賤夫婦二人奸計得逞,我安家會落得什麽下場?”

向鄭雄拱了拱手,安維軒說道:“勞煩鄭伯伯將這幾人看好,侄兒這便寫下訴狀去衙門告官!”

“孽障,這個家何時輪到你來做主?”安維軒話音剛剛落下,安郎中黑著臉訓斥道。

“父親是想做那老好人,放這位狗男女與那刁才一馬?”安維軒反問,不顧自家父親的黑臉,繼續說道:“父親大人選擇忍讓息事寧人,若放他在人眼中還以為是父親理虧,放了這幾個刁才,豈不是助了這些人的歪風邪,便是這幾人不再在我吳中攪事,也會去他處為禍鄉裏,敗壞風氣?又不知道要有多少父親的同行要慘遭誣陷傾家**產!”

被自家兒子說的啞口無言,又沒有理由反駁,安郎中長長的歎口氣,有種父綱不振的感覺。

聽安維軒不肯鬆口,那孝子來抱安維軒大腿:“安小官人,求求您放過我夫婦二人罷!”

“滾到一邊去!”安維軒使力將那孝子一腳踢開,指鼻罵道:“你這寡廉鮮恥無情無義的東西,連死去的老父都能當成訛錢工具的敗類,安某不整治於你,豈不教人以為我安家好欺?什麽臢阿貨都能騎上頭來?”

顯然安維軒這後半句意有所指。

說到這裏,安維軒向一眾圍觀百姓拱手:“我還春堂以救死扶傷為本,以懸壺濟世為榮,今遭小人誣陷,還請諸位鄉鄰去縣衙與我安家做個見證,好將這等敗類繩之以法,還我吳中一片安寧。”

“我等願為安小官人做證……”

一眾圍觀百姓應道。

話說安郎中本份,出診醫費與藥草俱都不貴,與安郎中藥堂做鄰居的哪家沒受過安家的好,雖不能雪中送炭這錦上添花還是能做到的。

見安維軒執意要將自己送官,那史六斤嘿嘿冷笑,威脅道:“實話與安小官人說了罷,小官人你是聰明人,自是知此事是誰在背後安,勸小官人與自己留條後路,以後大家都好相見,若不然小官人吃苦頭的日子怕是在後頭呢……”

“狗殺才,敢威脅與我!”這話聽和安維軒惱怒,上去便是一腳,罵道:“小爺我豈不知你這殺才是受何人指使,現下陰謀敗露,你以為那人能護得了你麽?那人怕是現下己經得了消息,心中己做好棄卒保車的準備,而你就是那個卒子!”

聽得安維軒話言,那史六斤麵色煞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