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江南這幾年情況

小虎子在懷裏咿咿呀呀的叫著,安維軒憐愛的看著自己的這個私生子,思緒一時間很是複雜。

不管是莎裏古真還是完顏習撚,必定逃不出完顏亮的手掌,據史書上記載,似乎二人都成了完顏亮的妃子。

特別是莎裏古真與自己由開始的誤打誤撞,直到後來兩情相悅的真心相對,更還留下小虎子這個血脈,卻偏偏被完顏亮強占,隻教安維軒有股氣鬱積在朡中不能抒出。

除了這以外,安維軒心中清楚的很,這次回到江南,憑著這幾位老妃子,還有做了奴仆的趙宋宗室,自己的日子必定不會好過了。

以宗室為家奴,趙家的顏麵丟盡;更還有幾個知道韋太後根底的老太妃,這……實在教趙構母子太尷尬了!

……

自交割了禮部的事情,不過三兩日,趙佶那幾個尚存在世間的年邁妃子,俱被送到了安維軒的府上,隨之完顏亮派了馬車,將安維軒一行人向南送去。

不似使臣出使那般嚴格,送安維軒回江南的沒有什麽館伴官隻有一個七品小官帶著些建設中都時征發來役滿的車夫民夫,除此外還有些護衛周全的兵丁。

帶著小虎子的柱三見無異狀,尾隨出了中都,借著夜晚宿在驛館時混入到車隊之中。

徽宗趙佶那幾個尚存在世間的年邁妃子,最小的也有五十多歲了,自然經不起顛簸,路上行進自然慢了些。

話說回來,這次征用送安維軒回來的車夫民夫,禮部的人也著實給了安維軒麵子,算是以前安維軒在金國為官和氣的福報。這些車夫民夫都是從泗州附近州縣征發來的,正好回家順路。

四月初,一行出了中都,走到泗州,足足用去了兩個多月。

好在安維軒、柱三、周三懂得些醫術,一行人沒有因為水土不服與天氣炎熱而重病不起的。

大約也是為了報複安維軒與莎裏古真有那麽一‘腿’,為了惡心趙構也是為了惡心安維軒,完顏亮可謂是不遺餘力。安維軒這邊剛從中都啟程,那邊完顏亮便派驛卒持書到了泗州,渡淮河告之趙構,教其派人來迎老貴妃。

事幹皇家顏麵,趙構自然不能裝聾做啞,但趙桓沒迎回來,迎回這麽一群要被供起來的老太婆,心裏還是挺憋屈的。

……

盱眙軍,麵子上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為了表示對徽宗趙佶幾位妃子的尊重,趙構派普安郡王趙瑗前來迎接。

趙瑗是安維軒的老熟人,二人自是不需客套,安維軒從趙瑗的口中得知,現下臨安對自己的風評並不好。因為自己出使金國被扣留下來,大宋時報被秦檜控製下來,成了秦檜一‘黨’的喉舌,絲毫不提自己是被金國扣留,隻說自己在金國為金人效力,使得自己現下在江南的風評極差。

在之前的來信裏,己得知這種情形,安維軒倒也沒放在心上。

從盱眙軍至平江府的這段路上,趙瑗與安維軒講了這兩年朝廷的情況。

紹興二十一年,八月初五,韓世忠逝世,趙構下詔升太師太師致仕,追封通義郡王。

聽聞韓世忠去世的消息,安維軒心中很難平靜下來,當初這位爺為了阻止議和,不惜意圖暗殺金使,然而終因走露消息而功虧一簣。如今英雄遲暮老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金人占本朝半壁江山嗟歎不能奈何,不能不說是為將者的悲哀。

當歲十一月十四,做為秦檜的鐵杆小弟餘堯弼,被秦檜罷去樞密使一職。紹興二十二年,四月十二,秦檜的又一個手下,巫伋又被罷去參知政事一職,改由其的黨羽禦史中承章複為簽書樞密院事,兼代理參知政事。

爾後,於九月初,秦檜又罷去新捧的小弟章複一切職物,改派另一個親信,時任禦史中承的宋樸為簽書樞密院事兼代理參知政事。

前後年餘,秦檜一連罷免了三個鐵杆心腹的職務,莫說是安維軒便是秦檜的一幹心腹感覺秦檜的異常了。在安維軒看來,大抵是秦檜年紀老邁變得神經質敏感多疑了,生怕手下的人爬的太快,回過頭來給自己一擊。

話說他秦檜當年就是這麽對待,對自己有提拔之恩的趙鼎的,使得趙鼎絕食自殺,他秦檜自然不想落得如趙鼎一般的下場,以己為戒,防止有人使用同樣的套路。

秦檜多疑,除了年邁以外,更有一種不得不說的原因。事實上不止是趙構,金國也需要一個主和的南宋宰相,秦檜越發老邁,而秦檜的一幹心腹盡是奉主和為圭臬,秦檜老邁,自然要再扶出一個持相同觀點的人為相。

這種危機感,又怎麽能不教秦檜多疑。

路過平江府的時候,安維軒繞道回了趟老家,拜見過爹娘後,將小虎子交與自家譚娘子撫養。

家中一眾娘子雖有些吃味,但好在安維軒全須全尾的回來了,這個家也有了主心骨。

大郎與大姐兒,俱都四歲了,話說的很是清楚,俱開始認得些簡單的字,會背些古詩了。莫小妾又與自己生了個女兒,黃姨娘與自己生了個兒子,這兩個孩子也都兩歲多了,話說的還不大清楚,俱都好奇的圍小虎子這個弟弟。

除了這三子二女外,安維軒還有個兩歲半的小妹,看到安維軒咿咿呀呀的,在母親張氏的教導下隻喊著哥哥。

對於自家兒子帶回家的這個孫子,安郎中夫妻反問詢問小虎子的母親是誰,安維軒始終保持沉默。但見這孩子身上有個物事是女真人所有的,上過抗金戰場的安郎中心中立時明白了許多,隻見張氏還在追根問底,卻被安郎中擋了下來。

雖說不知道小虎子的母親是誰,但安郎中心中明白,從小虎子身上的飾物來看,這孩子的母親在金國應該是有地位貴族女子。

更令郎中高興的是,安家四代單傳,幾代人懸壺濟世治病救人,到了自家兒子這一代終於有了福報,家大業大開枝散葉,他安郎中如何能不高興。

至於安維軒帶回來的那兩個趙家宗女,安郎中倒不置可否,隻教安維軒自己拿主意。

聽聞安維軒到了家,老吳縣的鄉裏鄉鄰盡數前來拜訪,連同整個平江府的士子們也一並來了。

應酬這些鄉鄰士子的同時,安維軒見到兩年多沒見到的嶽父大舅哥,還有林道士、鄭雄二人。

譚員外父子、鄭雄、林道士,各有分工,有管行商的有管采購的,正因為看到了海貿豐厚的利潤,這幾年都是漂泊於海上行商,極少有同時出現的時候。而這一次竟然聚得齊了,實在教安維軒有些驚訝。

究其原因,倒是令安維軒很是憤怒了一番。

自安維軒出使金國以後的這兩年,來自泉州、廣州的大食商人開始占據向東的航線,擠壓三門船幫的生存空間,更屢屢扮做海盜搶劫三門船幫的船隻,不止是越貨搶‘劫’連船上的水牛也一並砍了扔到海裏喂魚,一個活口不留。

便是安維軒名下的船隻,也沒能幸免。

若真打起來,三門船幫未能必吃虧,但吃虧是有原因,這原因就是出在市舶司上。為防止出海行商的商賈在海上做亂,朝廷特頒下命令不許出海的船隻攜帶武器,市舶律法上更寫得清清楚楚:有若違禁者,以謀逆罪處置。

就是這麽一條律法,不知坑了宋人行商商賈多少年。

沒有武器的水手,如何能打得過海盜。事實上就是後世的華夏,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以前,遠洋貨輪上幾乎是人手一槍,專門用來防海盜的。當然攜帶武器的水手到任何一個國家的港口都要登記備岸,一幹相應的手續麻煩的很,直到九十年代以後才取消遠洋船支水牛配務槍支的決定。

最開始,被打劫的船家隻以為遇到的是海盜,直到後來有命大的水手活著回來,才知道這些所謂的海盜,都是由大食人假扮的。這些大食人的最終目的,就是控製東洋的海貿,將宋人徹底從海貿這一塊擠出去。

甚至,這些在海上稱霸大食人將手進一步伸向陸地,瓷器、茶葉、絲綢還有安維軒名下作坊裏產出的琉璃器與銀鏡,也得到大食人的訂單。

而因為大食人屢屢攻擊江南海商的船隻,使得市舶司的船隻無法出海商貿,江南的瓷器、茶葉、絲綢開始出現積壓,而大食人來訂貨時,進一步壓低價格。

正所謂,有仇不報非君子!

就在三門船幫商議如何對付大食人的時候,安維軒來到了臨安。(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