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昭帝站在衣櫃前的時候,常曦感覺自己這覺丫的睡不著了呀,方才雙方經曆了一場激烈男女互博之後,她腦袋裏渾渾的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可昭帝一起身,她就醒了,她心裏混沌著還想著這廝起夜撒尿呀,哪知道從眼縫裏看見昭帝竟然站在衣櫃前!

臥槽呀!她的心呐,激烈的蹦起來了,撲撲通通地捶打她的胸口,她還要平靜地裝睡,她想昭帝這廝什麽時候發現她藏了出入令牌的,不會吧,有這麽明顯嗎?這廝的靈敏度要突破天際了嗎?

要不,她大叫一聲把昭帝給叫回來,裝頭疼,裝肚疼,裝羊癲瘋發作,裝月經突然降臨並且伴隨大出血?

可她還沒想好呢,就聽見輕輕地“吱——”一聲,昭帝把衣櫃門給打開了,常曦隻感覺自己的腦袋裏“轟”地一聲,嘛都不知道了呀!

壞菜了啊壞菜了,她的出入令牌!

其實她不是怕昭帝發現這出入令牌生氣,她是怕昭帝發現之後她再也出不了宮了。

怎麽辦?怎麽辦?死不承認還是主動認錯?怎麽解釋這出入令牌?她到底該怎麽辦呀!

常曦雖然是在裝睡的情況下,但她此刻的內心是崩潰鳥挖!

昭帝呢,他定定地看著衣櫃裏針線盒子,那是個普通的黑色漆雕針線盒子,上麵雕畫著福祿壽三星,宮裏頭很常見,因為曦兒對刺繡並無興趣,所以曦兒身邊也沒什麽特別款式的針線盒。

整個衣櫃裏除了曦兒的衣衫,就是這個針線盒子了,昭帝沉默了一下,曦兒並不會刺繡,那這衣櫃裏的針線盒子,是不是專門藏東西用的,藏地會是曦兒要離開他所必須的東西嗎?

可當昭帝掀開了盒子後,原本神情凝重地他,臉上就突然閃過驚訝、驚喜、感動的神色來,他拿起半成品的荷包,手指摩挲在啟字上,雖然繡地歪歪扭扭,比曦兒她自己寫的字還要難看一百倍,可他看見了,還是滿心滿心的歡喜,說不出來的滿足,仔仔細細地看,是看這個字,是看這個字後麵曦兒是在什麽樣的情形之下繡的,她繡的時候,是不是揪著眉頭,很不樂意,畢竟曦兒一點都不喜歡刺繡這活計,也或許,繡著的時候想著他,一臉幸福的笑意。

曦兒真的很有心,繡荷包的材質是最上等的錦緞,摸起來十分的舒服,昭帝側過頭看了一眼還在熟睡中的曦兒,她似乎睡地有些不安穩,眉頭都是揪著的。

昭帝又仔仔細細看了看手中的荷包,曦兒那麽神秘,原來是想繡個荷包送給他,不過,他真的很開心,他見荷包放回了針線盒子,小心翼翼蓋上蓋子放回了遠處後,關上衣櫃回到了**。

在不攪擾曦兒的情況之下,緩緩地慢慢地將曦兒抱在了懷中,他輕聲地道:“曦兒啊,你真是我的寶,我這輩子最大的寶。”

那個,昭帝的寶依然保持在裝熟睡的情況之下,其實吧,昭帝看見荷包之後的神情太出乎她意料了,她原本以為昭帝看見她繡這樣的荷包,必定是少不了的一番嘲笑,可剛才她還是隱隱約約模模糊糊看到昭帝那無法掩飾的驚喜和幸福之色後,她就愧疚了,老愧疚了,好吧,她決定了,她把繡荷包這個浩瀚的工程完成之後,再離開皇宮吧!

事實上吧,那都是常曦的設想,為什麽這麽說捏,因為事情是這樣的。

第二天早上常曦呼嚕了早飯之後,第一件大事就是繡荷包,當然,這是她自己給自己定的大事,可她戳了一上午都沒戳完一片竹葉子後,她就喪氣了,她就想,昭帝的荷包實在太多了,每年那些妃嬪們都會繡荷包送給昭帝,就是禦前宮女也會暗暗較勁爭先恐後給昭帝繡荷包送上去,還有內務府年年也要給昭帝送荷包,可昭帝又不出門又不買東西,平常也不隨身帶銀兩帶銀票,他一個帝王,幹嘛需要荷包呀!

常曦這麽想著,就把昨晚上暗暗下的決心給拋棄到了一邊了,沒辦法,實在不是她的菜,她覺得自己最拿手的絕活就是,煲湯,煲心靈雞湯!

然後,荷包就被很無辜的拋棄到了一邊,而逃跑,再次進入到了計劃之列,沒有完美的計劃,完美的計劃是需要天時人和地利來配合完成的,所以才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撒!

她已經拿到了出入令牌,又將大包裹送出了宮外,為了避免夜長夢多遲則生變,事不宜遲,她現在就嚐試逃跑!

如今這個時間段,昭帝在做什麽?常曦邊換小太監的衣服邊想,已經到了午時了,早朝應該下了沒多久,人應該在勤政殿,要麽在接見大臣,要麽在批閱奏折。

冷宮小廚房給昭帝燉的雞湯,這會兒應該也在半道上了。

那麽剛剛換好了小太監服飾的她,也可以光明正大的離開了。

“念幼,娘娘這次扮成小太監出去了。”念澄道,娘娘這一天到晚到底在折騰什麽呀,除了皇上,隻要是宮裏有的造型,娘娘都扮過了,以前娘娘玩什麽還跟她分享一下,現在娘娘光顧著一個人玩,她都有點悶悶不樂啊:“你說咱們娘娘今天會不會出去找她的大包裹了?”

念幼隻是嗯了一聲,她雖然拿著針線,卻沒怎麽用,她心思重重,她感覺娘娘今天很可能就要離開皇宮了,她心裏頭說不清的惆悵,可又為娘娘高興,因為出宮一直都是娘娘的夙願。

她很小就進了宮,所以,她記不清宮外的世界是什麽樣子的,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出宮對娘娘來說,吸引力是那麽大,也許,宮外,真的比宮內好吧……

常曦感覺一切太他媽順利了,她穿的是最低級的辦事小太監的服裝,胳膊上搭著個拂塵,眉毛是畫粗了一些,膚色也弄得有些暗沉,據她觀察,太監失去了小鳥和蛋蛋之後,從生理到心理是不可能健康的了,身體殘缺,心理缺陷,這樣的人膚色肯定不會好,她隨機抽查了宮裏頭一百名的太監,驗證她的想法。

而她現在就是在驗證自己的想法,沒有人攔著她,一個個宮門都敞開著任她隨便走著一樣,碰到有太監裝模作樣用鼻孔看她,問:“你是哪房的小太監?”

常曦就會很順口地道:“回xx的話,奴才是內務府總管何朝恩手下的。”

何朝恩在太監這個群體裏名氣頗大,一聽是何朝恩手下的一般沒人為難,不僅不為難說不定還會緊跟著就用眼睛看人,連帶著說上兩句吹捧的話呢。

說有驚無險都有點抬舉常曦此行了,隻能說,逃跑的過程太單調,都沒什麽波瀾,雖然宮裏的布防是換了,比以前嚴不知道多少倍,可她手裏有出入令牌,無人能擋。

所以,她就這麽一路輕輕鬆鬆地過了嘉福門,順順當當的就到了朱雀門前,遠遠地看見朱雀門的時候,她還有點不可思議的感覺,她出來了?她竟然走到這兒了嗎?

感覺好不真實啊!

可她眼前寬闊的廣場,宏偉無比的朱雀門就在廣場的盡頭,身穿鎧甲的侍衛直挺挺地立在四周,這會兒應該是下午三點左右,昭帝在做什麽,他應該用過了午膳小憩一會兒剛剛醒過來,而後繼續批閱奏折,等到他發現自己失蹤的時候,應該到了晚上了,那個時候,她或許已經出了京城了……

常曦匆匆走在廣場上,她一邊為近在咫尺的朱雀門感到雀躍萬分,一邊又矛盾無比的想到了昭帝,她若離開,他們是不是就不能再見了?

不不不,她不是舍不得,她可不是舍不得昭帝,她隻不過來到了這個未知時空之後,一直生活在皇宮之中,就是有點習慣了,皇宮雖然有點大,但也是她的家呀,俗話說得好,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這皇宮應該就算是她的狗窩吧,額……

她向著朱雀門走著,心情是愉悅的,可也不是完全愉悅的,反正總有那麽一點不知所謂的小情緒旋繞在她心間,讓她感覺自己邁向朱雀門那輕快的步伐,竟然越走越沉重了。

搞什麽啊,常曦!

她對自己怒上了三分,她對自己說,現在,此時此刻,她已經接近成功了,她都能看到成功在向她招手了。

向前走,莫回頭。常曦自己對自己這麽說,哎呀,有想回頭的趨勢,給本宮扭回來!

不行不行,她怎麽能對皇宮產生了這麽依戀的情緒,就算這是她的狗窩,這種情緒也不能有,阻礙生活大計啊!

終於,她站在了朱雀門下,守門的侍衛在看她的出入令牌,很公事化地問了一些公事化的問題,而她回答的雖然工整,但她自個兒知道,全是水出來的呀!

可就在守門侍衛把令牌還給她,她屏住呼吸一般準備向朱雀門前進時,卻忽然聽到了一聲不帶感情地清冷聲音,那是一句問話,因為用了內力,所以,這句話,不停地回**在了朱雀門廣場的蔚藍的上空。

“你要去哪?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