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

蘇閑腦海中的這條線,算是全部都填上了。

他從趙遠帆的過往裏窺得的蛛絲馬跡,以及他自己的猜測……

還有之前在無盡星海之時,親眼看到蟲族們竟然受到了聖族的指揮。

所有的線索,都串聯成了一條線。

一條合情合理的線。

蟲族之王……

應該已經死了。

而出手殺害蟲族之王的,應該便是聖族之王。

聖族也許曾經僅僅隻是蟲族投放在人族的一顆棋子,用以從內部瓦解整個人族。

然而……

萬年時光,太過漫長的歲月,讓聖族的前身主導,聖族之王心生不甘之意。

所以她親赴蟲族腹地。

斬殺蟲族之王……

或者說蟲母?亦或者說是萬蟲之皇?

不過是個名字而已,但可以想見,與那單一種族的蟲皇不同,這是真真正正所有蟲族的母體……

真正的王!

但這般強大的蟲族之王,它曾經的算計和計謀,卻都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因為它已經覆滅在了聖族之王的手裏。

這是隻屬於兩族蟲王的戰鬥……

連左右神使都不知曉此事。

趙遠帆應該是猜到了。

所以之前才會有那麽一句……蟲皇在他心中已死。

所以幽冥十殺陣才會對他無效,因為他的實力,因為在他心中……唯一敬仰的便是聖族之王,而非蟲族之王。

而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會自號聖族,因為他們早已經反噬了之前曾經創造他們出來的蟲族,成為更勝於蟲族的全新種族。

而蟲族之王……

其骨骼便被聖族之王煉成了一件法寶。

亦是天羅傘,在刻意的輾轉反側之下,流落到了謝韻韻的手中,卻又機緣巧合,被她送給了蘇淘。

然後,由蘇淘送給了自己。

“所以,這把傘其實並非是用普通的蟲皇,而是真真正正的蟲族之王的王骨鑄就,趙遠帆,你能無視那些普通蟲皇的威壓,不知能否抗衡真真正正的王骨壓力?”

說話間。

蘇閑傘作刀用……一傘直中趙遠帆肩頭。

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動作較之之前遲鈍了許多,甚至於……僅僅隻是麵對這把傘,他的眼神裏便滿是惶恐。

顯然,聖族之王能無視蟲王的威壓,將其斬殺。

但不代表趙遠帆可以無動於衷的麵對這真真正正的蟲王王骨!

蘇閑接連出手……

並無殺招。

但招招直擊趙遠帆要害。

趙遠帆拚命躲閃,卻始終沒辦法完整躲過……之前還睿智文雅的他,如今麵對寒魄玉心傘,卻仿佛恐懼的野獸麵對獵人的圍捕,不過短短片刻的功夫,便已經渾身上下盡都是傷痕。

“趙遠帆,你不是很厲害嗎?你不是剛剛還感謝我幫你揪出了那麽多蟲族的奸細嗎?”

蘇閑刀招淩厲,看著縱然被威壓之下猶還有些微反抗能力的趙遠帆……

一邊瘋狂的出手,一邊喝道:“來啊,我現在已經突破了,咱們兩個公平一戰,你若是個人類,就拿出你的能耐來,咱們兩個一決勝負……別跟隻老鼠一樣逃來逃去的……”

趙遠帆沒有反駁。

麵對蘇閑的攻擊,他已經隻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了,哪裏還有說話的間隙。

而此時。

那些圍觀的總長府工作人員,憲兵……乃至於那些戰士們……

一個個麵色驚恐的看著趙遠帆在寒魄玉心傘之下狼狽逃竄。

他們害怕的並非是他們的總長力不能敵人……而是……

蘇閑的話,他們都聽到了。

這背後所蘊含的意義。

感覺……

好像瞬間從天上被揪到了地獄。

“這還真是……算不算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薛辛雷猛然鬆了口氣,隻感覺自己的心髒似乎都縮緊了,緊緊捂著胸口,一瞬間真有種找旁邊的鄒一彬要一顆特效速心丸來吃的衝動。

自己的二女婿,這真的是絕地反擊了……誰能想象的到,這趙遠帆的實力竟然如此強大,甚至於連幽冥十殺陣都能毀去。

但誰又能想象的到。

一柄看來威力還不及蒼穹幕落太刀的傘……竟然反而起到了神助攻的作用。

“我還以為,能看到一場龍爭虎鬥呢。”

雷狂有點苦惱的揉了揉眼睛,趙遠帆也好,蘇閑也好……兩人所表現出來的實力雖不至至高,但顯然在元嬰境界中,都已經夠資格稱為最強了。

無論是蘇閑那妙到巔毫的招式和應變,還是趙遠帆那環環相扣,幾乎縝密到沒有半點破綻的應對之法,都讓他們看的是如癡如醉。

本來蘇閑的絕對實力有所不及。

可如今突破……

本以為該有一場勢均力敵的生死之戰。

可誰知道竟然這般諷刺……

“這回,算是實錘了吧?”

鄒一彬搖頭歎道:“那把傘……雖然外形變了,但我有印象,那是謝家至寶天羅傘,據說乃是用蟲皇之骨煉製,而如今看來,聽蘇閑的口氣,這傘來曆恐怕還不簡單,是以真正的蟲族王骨煉製而成,趙遠帆既然會在那把傘下節節敗退,毫無還手能力,可見……蘇閑的擔憂,到底還是真的。”

“我們竟然讓一介蟲族爬上了高位?”

文雅婷臉上露出了些微惱怒神色,憤怒道:“而且讓他不知道為自己的種族究竟牟取了多少便利……更不知道,他利用職務之便,害死了多少無辜的英才,之前我的侄女兒在文明交流中因為變故慘死,我本來以為那是正常的死亡,我侄女兒技不如人,加上運氣不好,死了也沒法埋怨他人,可現在看來……當初這家夥提出改變交流方式,這本身就是一個陰謀!”

“這不重要。”

鄒一彬看向了自己的那些老朋友們,說道:“蘇閑如今突襲帝都,犯下大罪……老朋友們,你們知道該怎麽做了吧?”

薛辛雷也正色道:“為了防止人心浮動,有人以訛傳訛,我想請諸位回去各自的位麵,將事情的真相解釋清楚,最起碼,不能讓英雄蒙冤!”

“明白!”

“軍長,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

“這事包在我身上了。”

所有人紛紛打著包票同意。

雷狂更是麵帶惋惜的看著正持傘毆打趙遠帆的蘇閑……

歎道:“沒能見識到他真正的實力,真是可惜,年紀輕輕……了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