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變天

全冠清的這一聲喝問對於喬峰來說,來得太過突兀,因為他根本就不清楚全冠清所指的是什麽事情。

對於喬峰的身世,場中已有很多人知情,丐幫四老此時就神色複雜的看著喬峰。這種眼神令喬峰很是難受。

而就在這時,白世鏡站了出來,衝著全冠清厲聲喝道:“胡說八道!喬幫主為人處事,光明磊落,他從前既沒做過歹事,將來更加不會做。你隻憑一些全無佐證的無稽之言,便煽動人心,意圖背叛幫主。老實說,這些謠言也曾傳進我的耳裏,我隻當他是大放狗屁,老子一拳頭便將放屁之人打斷了三條肋骨。偏有這麽些胡塗透頂的家夥,聽信了你的胡說八道,你說來說去,也不過是這麽幾句話,快快自行了斷吧。”

又一個奧斯卡影帝級的人物登場了,趙開看著此時義正言辭的白世鏡,嘴角不由勾起了一絲冷笑。勾搭兄嫂,謀害兄弟,按江湖規矩這是要三刀六眼的,而且身為丐幫執法長老的他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嗬嗬,是非公斷,日後定有公論,今日我全冠清已然成為階下囚,要殺要剮,我無話可說。”全冠清硬著脖子,高聲喊道。

“全冠清叛上作亂,罪已至死,請法刀。”當即白世鏡手持法刀便是徑直地朝著全冠清走了過去。

就當白世鏡手中的法刀將要落下之時,場上又生變故。

忽然馬蹄聲響起,由遠致近,速度極快。

很顯然北方有馬匹正朝著這杏子林中急奔而來,跟著又是傳來一兩聲口哨聲。杏子林中的丐幫幫眾也有人發哨相應,那乘馬越奔越快。漸漸馳近。難道有什麽變故不成,在場的諸人都是這般想著。

而那乘馬尚未奔到,忽然東首也有一乘馬奔來,隻是相距尚遠,蹄聲隱隱,一時還分不清馳向何方。

片刻之間,北方那乘馬已奔到了林外,一人縱馬入林,翻身下鞍。那人走到大信分舵舵主跟前,恭恭敬敬的呈上一個小小包裹。說道:“緊急……”隻說了這四個字,便喘氣不已,突然之間,他乘來的那匹馬一聲悲嘶,滾倒在地。竟是脫力而死。那信使身子搖晃,猛地撲倒。顯而易見。這一人一馬長途奔馳。都已精疲力竭。

這是一名派往西夏刺探軍情的丐幫弟子,大信分舵舵主連忙是捧著包裹走到喬峰麵前遞了過去,說道:“幫主,西夏緊急軍情。”

喬峰接過包裹,打了開來,見裏麵裹著一枚蠟丸。他捏碎蠟丸。取出一個紙團,正要展開來看,忽聽得馬蹄聲緊,東首那乘馬已奔入林來。馬頭剛在林中出現。馬背上的乘客已飛身而下,喝道:“喬峰,蠟丸傳書,這是軍情大事,你不能看。”

眾人都是一驚,看那人時,隻見他白須飄動,穿著一身補釘累累的鶉衣,是個年紀極高的老丐。傳功、執法兩長老一齊站起身來,說道:“徐長老,何事大駕光臨?”

群丐聽得徐長老到來,都是聳然動容。這徐長老在丐幫中輩份極高,今年已八十七歲,前任汪幫主都尊他一聲“師伯”,丐幫之中沒一個不是他的後輩。他退隱已久,早已不問世務。喬峰和傳功、執法等長老每年循例向他請安問好,也隻是隨便說說幫中家常而已。不料這時候他突然趕到。而且製止喬峰閱看西夏軍情,眾人自是無不驚訝。

隻有趙開對於這些事情早已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接下來不過就是徐長老出言揭發喬峰身份。隨後太行山衝霄洞的譚公譚婆,譚婆的師兄趙錢孫,泰山鐵麵判官單正和他的五個兒子泰山五雄,馬大元的遺孀馬夫人,以及天台山智光大師等人相繼受邀趕到。

眾人以馬夫人翻出來的丐幫前任幫主汪劍通和帶頭大哥的書信為憑,又請出了趙錢孫和智光大師這兩個當年受騙與帶頭大哥一起前往雁門關外伏擊喬峰父母而未死之人為證,揭露出了喬峰契丹人的身世,以及當年雁門關外一場血戰的舊事。

事情有理有據,令人信服,就連喬峰本人心中也是開始動搖了起來。

一時隻見杏林中一片靜寂,唯聞各人沉重的呼吸之聲。趙開抬頭望了一眼天空,杏子林上空已然被烏雲全部遮擋住了,對於這厚厚的雲層,或許就連陽光也無能無力。

“喂,我說你今天怎麽老是在看天啊。”不知什麽時候,阿朱已經是走到了趙開身邊,嫣然笑道。

趙開轉頭看著阿朱,片刻之後,淡淡說道:“馬上就要變天了。”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響了起來:“各位伯伯叔叔,先夫不幸亡故,到底是何人下的毒手。但想先夫平生誠穩篤實,拙於言詞,江湖上並無仇家,妾身實在想不出,為何有人要取他性命。是不是因為先夫手中握有什麽重要物事,別人想得之而甘心?別人是不是怕他泄漏機密,壞了大事,因而要殺他滅口?”

趙開循著聲音望去,隻見一個全身縞素,嬌怯怯、俏生生的女子慢悠悠的走了過來。康敏,趙開眉頭微微上挑,果然最毒婦人心,換了其他人誰又是能夠想到如此嬌嫩的外表下,竟然是藏著一顆惡毒無比的內心。

而且康敏此言誅心,她這幾句話的用意再也明白不過,直指殺害馬大元的凶手便是喬峰,而其行凶的主旨,在於掩沒他是契丹人的證據。

此時喬峰的契丹人身世已被昭然於世,喬峰勢必再難在丐幫之中立足,可康敏竟然還不罷休,竟還要將殺害馬大元的罪名也扣在喬峰的頭上,非得讓他身敗名裂,淪為江湖公敵實是歹毒到了極點。

趙開仰天大笑道:“天下女子真當為你蒙羞,馬夫人。你如此誣陷喬兄弟不知是何居心。”

康敏轉身看著趙開,臉色不善道:“不知這位公子又是何人?為何出言詆毀我。”

趙開冷笑道:“我是誰並不重要。隻是方才我聽夫人言道,說馬副幫主這封遺書,乃是用火漆密密固封,而徐長老開拆之時,漆印仍屬完好。那麽在徐長老開拆之前,誰也沒看過信中的內文了?既然誰也沒看到其中內容,又何來殺人滅口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