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住各位,大雪斷電一整天,現在才剛剛來電,耽擱了,不好意思)

讓李世民對那三百士卒來一場“廷對”,這個思路十分好,讓夏鴻升想起來了曆史上李老二的繼位者開始的殿試。曆史上是李治首創了殿試,然後被他老婆武則天發揚光大。廷對雖然不比殿試,可是形式上卻差不多,都是讓皇帝出題來進行考校,隻不是對象不同,廷對針對的是一些職位不太高的官員,目的在於發現有才幹的官吏。而殿試的對象在於文生,目的在於科舉進士。段瓚提起廷對,夏鴻升就想起來了殿試,這心思就活泛了起來,心道為何不能將殿試這種方式做一下更改,將對象改為這三百士卒,讓李老二向他們提出問題,看看他們如何應對。李老二和那一眾名將經曆戰陣無數,對於戰場的每個環節都有豐富的經驗和見識。讓他們直接麵對這三百士卒,對他們提出戰場上的真實問題,然後讓這些兵卒進行回答。雖說有些紙上談兵之嫌,可這樣卻是最能夠直觀展現出來那些人的指揮素養的。

甚至可以臨時讓李世民或者那些將軍們出題,設置出具體的情景來,讓段瓚或者程處默的人模擬出這些情景來,進行演習,讓那三百軍士進行指揮加以化解。

如此一來,就能夠達到讓李世民和朝中眾將看到軍校的培養能力了。

一念及此,夏鴻升立刻興奮了起來,馬上將自己的想法同段瓚和程處默二人進行了一番商量,三人一起商量到了後半夜,段瓚和程處默幹脆就在夏鴻升的家中住了下來,直到第二天一早才走。

送走了程處默和段瓚,夏鴻升也拿著新的書稿往皇宮裏麵去了。

到了宮中,徑自先去了東宮,到了那裏的時候,李綱已經開始同李承乾授課了。想想千百年來敢遲到的太子侍讀,估計也就自己一個了。

“靜石來了?”李綱見夏鴻升進去,一下子就瞅見了他手中的拿著的書稿,立時放下了的手中正在講解的書本來:“且讓老夫先看看後續若何!”

說著。就從夏鴻升手裏拽去了書稿,徑自做到前麵低頭看了起來。

夏鴻升咧嘴笑笑,衝李承乾擠了擠眼睛,沒想到李承乾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巋然不動,一副道貌岸然好學生的樣子。

看來禁足對治理熊孩子還是有好處的。

這邊。李綱正搖頭晃腦看的入迷,口中不時的發出幾聲點評來,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的,一直到將書稿看完。

“三足鼎立之勢已成,孔明之言俱都成真,果真是輔國之大才啊!”李綱看完之後捋須歎道:“可惜那曹孟德勢大,卻終究未能憑借其銳氣而一舉**滅孫劉,終成三分天下之局。”

李綱看完之後,李承乾就開始眼巴巴的看著李綱,那副眼神虔誠而可憐。李綱搖搖頭笑了下,還是抬手將書稿遞向了李承乾:“太子殿下這幾日讀書也頗為刻苦,老夫也不能不近人情。且休息一下,看完再行講授吧!”

“承乾謝過師尊!”李承乾喜出望外,立刻起身向李綱長揖一禮,然後上前雙手從李綱的手中接過了書稿,立刻回去坐下看了起來。

李綱則走到了夏鴻升前麵,說道:“靜石,老夫聽聞你欲完成此書之後集輯成冊,刊印出來?”

“回李師的話。學生正有此意。”夏鴻升點了點頭,對李綱說道:“學生也是寒門出身,幸得師尊提攜,承蒙陛下看重。才有了學生的今日。可天下寒門士子卻不是都有學生這麽好的運氣的,大多數寒門士子在求學階段生活極其清苦,居無定所,食不果腹乃是常事。故而學生想要借此刊印此書的機會,來帶出一種風氣來,也算是為天下寒門士子的生機做出一些貢獻。”

“哦?”李綱好奇的看看夏鴻升:“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靜石有此心思,難能可貴。不過,靜石欲如何操持?”

“稿費!”夏鴻升對李綱說道:“李師,說來您許是又要覺得學生逐利了。不過,學生以為,農人種田,收獲糧食,這叫有所回報。養了羊群,賣給屠戶,換來錢財過活,這也是回報。屠戶殺羊賣肉,得來錢財,又有所回報。這世上有付出就應該有所回報,學生認為這是至理。士子學文,有了自己的想發,或者也能想起來這麽些有趣的文章話本來。若是他們自己留著了,那便沒有甚子話可說。可若是能夠叫天下人都看到,那就能給許多人帶來不少快樂。就好比這本《三國演義》,若是學生自己留在手裏自己看了,那是學生自娛自樂,並沒有創造出什麽價值來。可若是學生讓許多人看了,能給許多人帶來文化上的享受,這就是有了價值,那學生就應該得到回報。故而,學生以為,如今也有了快捷的印刷術了,完全可以將那些士子所書寫的文章刊印出來,其他人想要看,就付錢來買這些書籍文章的。所得利錢,除去刊印所需之資,其餘的便可以交給書寫這些文章故事的人,因其付出了心血腦力,帶給了看書之人愉悅,所以就應該有所回報。如此一來,文人可以通過寫書、出書來掙得錢財,既有了錢財過活,讀書學習之餘也能補貼家用了。李師,您不知道,像是學生這樣的寒門士子,因其要治學,故而沒有太多的時間勞作,也因而不會許多謀生的技藝,因而往往被人所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荒謬!”李綱眉頭一擰,立刻低聲喝道:“真是荒謬!無論是那嚼舌之人,還是你此舉!文人治學,豈能丟了風骨,以文逐利,豈是學者風範?!”

夏鴻升料定此舉一定會受到阻力,可見李綱如此斬釘截鐵,還是禁不住的感到失望。

這本事一件好事啊!

“西市頭兒上,早間會有長安城外的農人起早來賣菜,因為新鮮,所以頗受長安城中大戶人家的喜愛。這些大戶人家的莊子大多不在城中,家中雖也有種植,可終究沒有西市頭兒上種類多,於是生意還也可以,每天幾個時辰過去,菜就能賣完了。”夏鴻升沒有直接反駁李綱,而是說道:“總會有幾個人守在那裏,蓬頭垢麵的,搶在乞丐前麵把掉落在地上的那些爛菜葉子給拾走。他們自然不是讀書人,讀書人幹不出這樣的事情來。因為誌士不飲盜泉之水,廉者不受嗟來之食,他們寧願餓死自己,也不願意放下臉麵的去撿拾那些爛菜葉子。”

“哦?不是乞兒,不是書生,那所撿者何人?”李綱知道夏鴻升是要說些什麽,於是捋須問道。

“去撿的那些,都是家中老父老母!”夏鴻升鼻子發酸,眼中含淚:“家嫂也幹過這樣的事情。當初在鸞州,學生在書院讀書,無事生產,家中食不果腹,家嫂隻得去地中撿拾些剩下在地裏的爛菜葉爛穀子,回去家中自己卻不舍得吃上一口,又不敢對學生明言,隻說是家中搜尋的陳年餘糧。學生就那麽信了!”

說著說著,夏鴻升眼中淚水就湧出來了。不為別的,就為嫂嫂對他的這份親情,這份責任。

“靜石……”李承乾起身來,拍了拍夏鴻升的肩膀:“都過去了……”

“李師,倘若當時學生靠著寫些東西換取來資財來,又何須讓家人遭受如此之罪?不僅如此,或許學生還可以因此能夠有些餘錢,去好好買一套文房四寶來,去多找一些書籍來讀,去多拜訪幾個先生求教……學生還是靠著嫂嫂的養活,算是長大了,活下來了。可是饑荒裏餓死的寒門士子,冬月裏凍死寒門士子不知凡幾,不知凡幾啊!”夏鴻升深深朝著李綱躬身長施一禮,聲音堅定的說道:“李師,此事學生必要將其做成!也知道定然會遭到無數讀書人的指責,甚至於名聲掃地,受盡天下人詬罵。然此乃天下寒門士子之利,吾必逐之,雖千萬人吾往矣!”

李綱沒有說話,隻是搖搖頭歎息了一聲,抬手在夏鴻升的肩膀上麵拍了拍。雖千萬人吾往矣!何等氣魄與胸襟,不能叫人小看,不能叫人侮辱啊!

“八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飛渡江灑江郊,高者掛罥長林梢,下者飄轉沉塘坳。南村群童欺嫂小無力,忍能對麵為盜賊,公然抱茅入竹去。唇焦口燥呼不得,歸來拂淚自歎息。俄頃風定雲墨色,秋天漠漠向昏黑。布衾多年冷似鐵,小兒惡臥踏裏裂。床頭屋漏無幹處,雨腳如麻未斷絕。自經喪亂少睡眠,長夜沾濕何由徹?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嗚呼!何時眼前突兀見此屋,吾廬獨破受凍死亦足!……直至今日,承乾方才知道這首《茅屋為秋風所破歌》裏麵,又藏了多少天下寒門的悲苦……唉!”李承乾在旁邊搖了搖頭,一息長歎。

卻見李綱已然愣住了,神色定定的,口中喃喃有聲:“八月……八月秋高風怒號……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

猛然間,李綱瞪起了雙眼,一雙手猛地轉身過去抓住了李承乾的肩膀,驚問道:“這……此詩何人所作?!……”

李承乾還沒有見過李綱如此失態過,一時間被嚇了一跳,連忙答道:“回李師的話,此詩乃是去歲秋學生邀夏侯遊園賞菊之時,母後問夏侯心中所願時,夏侯作此詩以明誌……”

李綱沒有說話,猛地又一下轉過了身去,疾走至於案前,鋪開一張宣紙,提筆一揮而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