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鴻升偷偷摸摸的,站在院牆外麵抓撓著牆壁不敢進去。平日裏沒個什麽,沒有事情,現如今定下了婚事,卻反而害羞起來,膽怯起來,不敢進去了。

後世裏做過許多種行業的工作,有著許多生活的經驗,讀過許多雜七雜八的知識,卻唯獨這種事情,夏鴻升沒有親身經曆過。

因為沒有親身經曆過,所以不知道該怎麽處理怎麽應對。汪汪,單身狗傷不起啊!

夏鴻升抓撓著牆壁,直覺得臉色都有些發燒了。

“夏侯?”一個聲音突然從旁邊發出,嚇的夏鴻升一下跳將起來,一看,卻是豫章公主了,正掩嘴偷笑著看他的這幅窘模樣,問道:“夏侯在此作甚?”

“呃,豫章公主殿下!”夏鴻升抬手施了一禮:“哦,臣隻是途徑此地,看這裏風光宜人,不禁駐足流連,嗬嗬,臣這便走了!”

“夏侯莫惱,小妹隻是跟夏侯開個玩笑。”豫章見夏鴻升的樣子,抿嘴笑道:“若是長樂姐姐能在宮裏見到夏侯,想來一定會很是高興。夏侯……嘻嘻,姐夫還是快些進去吧。”

夏鴻升頓時又是大窘,倒是豫章很是溫善的又說道:“夏侯若是覺得不便進去內帷,不如小妹進去幫夏侯叫長樂姐姐出來?”

“不用,不用!多謝豫章公主!”夏鴻升老臉一紅,想著自己還沒個小蘿莉大方,一羞惱,說道:“那,那我這便進去了!”

說罷,夏鴻升一扭頭,跑進了院子裏麵。

到了長樂的住處,隔著老遠,就已經看見了李麗質的身影,正捏了些細碎的東西往池塘裏時不時的隨手灑下一些。

真看到了李麗質,方才的那種緊張和拘謹反而突然又不見了。夏鴻升往池塘邊上過去,宮娥先看見了,行禮就要開口,卻被夏鴻升擺了擺手給阻止了,自己悄然走了過去。

“這池塘裏麵的魚……”夏鴻升張了張嘴,說道:“能吃了啊!”

呸!說完夏鴻升就想給自己一巴掌。

他本來是想要說“這池塘裏麵的魚,整日裏遊來遊去,無憂無慮,多麽自在”的,可是話到嘴邊,覺得太矯情,說不出來,就變成了這。

“夏公子?!”李麗質猛一聽見有人說話,先是嚇了一跳,繼而又聽出來是夏鴻升的聲音,又立刻驚喜的站起來轉過了身。

“我來看看你。”夏鴻升有些臉紅,看看李麗質那雙溢滿驚喜的明眸,忽而心中感到,我何德何能啊,竟然得此等佳人的垂青。

李麗質忽而卻又泛起了滿臉的雲霞,緋紅一如開的正濃的桃花。

夏鴻升撓了撓頭,說道:“這段時間事情頗多,書院那邊先生不夠,我自己也排了不少課。還有倭國遣唐使的事情……那個,哎,這些都是借口,我隻是……”

“公子是覺得突然,不知該如何麵對長樂了?”李麗質聰慧非凡人能比,見夏鴻升這樣,立刻就猜到了夏鴻升的心思。

“那啥,我……這個,陛下剛下旨的時候,我……”夏鴻升撓著頭,覺得好生尷尬。

“惠兒妹妹從公子在鸞州的時候,便就已然熟識。而後又互有約定,反倒是長樂,從中橫插一腳。”李麗質搖了搖頭,對夏鴻升說道:“長樂同惠兒情同姐妹,雖然仰慕夏公子,卻並不願影響到公子和惠兒妹妹。隻是不知父親從何知曉,竟然不同長樂商量,自己下了旨意。公子同惠兒妹妹有約在先,倘若當時便立刻應下了聖旨,那反而叫長樂看低,也替惠兒妹妹不平。可公子重情重義,信守約定,長樂為惠兒妹妹高興,也勸阻父親莫要強人所難。父親卻態度堅決,寧肯為公子賜二妻。此舉,長樂不是不明白父親的用意。隻想公子知道,長樂嫁於公子,隻是為情,而非其他,也請公子看著長樂薄麵,莫要怪我父親。”

夏鴻升看著李麗質,聽李麗質說這一番話,溫婉而不失分寸,心中不禁感歎,不愧是曆史上勸動李世民放棄分封的念頭的人,李世民的所有女兒之中,能得如此寵愛的,除了長樂公主李麗質,隻怕也就隻有後來的晉陽公主了。

夏鴻升搖了搖頭,說道:“我隻是自覺慚愧。你為我而深受委屈,我心中不忍,卻因惠兒在先,任由你委屈,於你有愧。我雖因與惠兒有約在先,故對你之情意故意視而不見,卻又亦不能否認自己對你之情,因而又對惠兒有愧。至於陛下那裏,我問心無愧,又何懼陛下看到?我非是陰影,自然不怕日光照耀。”

“公子何須有愧?有愧的該是長樂。”李麗質搖了搖頭,說道。

夏鴻升看看李麗質,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不論如何,我這輩子都會好生對待你們。”

李麗質抿嘴笑了起來,那笑容一如夏花一般絢爛,一般耀眼,好似會發著光一般,落入夏鴻升的眼底與心間,夏鴻升定定的看著那個笑容,不覺竟然癡了。

“公子……”李麗質被夏鴻升定定的眼神看得羞澀,於是別過了臉去,又瞥見池塘,便問道:“公子想要吃魚?長樂這就讓人捉來!”

“咳咳……”夏鴻升頓時被自己嗆了一下,哎喲這張不會撩妹的嘴啊!

“不用,不用!”夏鴻升趕緊攔下要扭頭喊人的李麗質,連連擺手。

二人在池塘邊坐了下來,夏鴻升給李麗質講講自己這段時間所做的事情,李麗質就這麽安安靜靜的聽著,時不時的說說自己的見解,倆人說著說著,便依偎在了一起。

“日頭落了,你要走了罷?”李麗質側頭枕在夏鴻升的肩上,伸出手好似要抓住那夕陽一般,輕聲說道。

夏鴻升點了點頭:“晚上倭國的遣唐使想要請我去煙雨樓,我喊了你哥他們,還有那些個紈絝們同去。”

“你這一去,隻怕又是多日見不到了。”李麗質收回了手,抓住夏鴻升的衣角:“可惜如今定下了婚事,父親就不準我再常常出宮了。倘若我能有那鳥兒的本事就好了,可以飛出宮牆,去涇陽書院找你。”

感受著李麗質那小女兒般的癡戀,夏鴻升滿心柔軟和感動。轉頭看看李麗質那略顯落寞的遺憾神色,不由的心中豪氣一衝,忍不住說道:“那有何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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