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夏鴻升頭一天忙得不可開交,晚上有熬了大半宿,可第二天一早,還是天剛亮就起來洗漱,換了一身幹淨衣服,帶著齊勇去了書院。·中文·小說。

等到學子們起來跑步和晨讀的時候,夏鴻升就已經等在了被他自己暗中譽為“學術交流中心”的建築外頭了。

又稍過一會兒,樂台便到了。見了夏鴻升在那裏站著,頗為吃驚。

“樂先生。”夏鴻升對樂台笑道。

樂台上前也道:“山長來的如此早?嗬嗬,總算是回來的及時,趕上了山長大婚之喜,先恭祝山長了。”

夏鴻升擺了擺手:“樂先生千裏奔波,在下還是得感謝樂先生。”

“這一路的確不好走。遍尋之下才終得以找到。”樂台歎了口氣,卻又說道:“然樂台自從到了書院之中,方知天下學問,理當共融,該相互促進,擇長補短,而非是有你無我。山長那句‘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與共,天下大同’,方是百家學說長存進取之道啊!其人亦有感於此話,才願隨某出來,看看書院究竟若何。”

夏鴻升笑了笑,又問道:“一路結伴歸來,依樂先生來看,這幾人……”

樂台笑了起來,說道:“還未曾向山長道喜,這一回,若是山長能留下這三人,那咱們書院,卻正如虎之添翼了!三人之中最長者為鬼朝宗先生,其身負兵家奇謀,一路上叫樂台大開眼界。另一人曰鬼厚誠,深諳縱橫之術。還有一人,卻是山長如何也想不到的。”

“哦?”夏鴻升意外的看著樂台:“卻是何人?”

“此人姓計名潤澤,乃春秋計氏之後人耳!”樂台笑道:“其為商家之傳人。”

夏鴻升頓時瞪大了眼睛,商家?!這……

“諸子百家,商家?!”夏鴻升驚問道。

樂台笑著點了點頭:“不錯,正是商家之傳人。原來其先祖亦避禍於瓊州。鬼前輩知曉某之來意,又聽某說了書院兼容並包之原則後,便欣然願隨某至於長安親眼一看。而兩家同樣避禍瓊州,到如今本已成為世交,於是又差人通傳,便一同來了。”

哎喲,夏鴻升覺得自己心跳加速了些許,這莫不是老天爺都在幫著本公子?!

諸子百家,其諸子者,乃先秦時期管子、老子、孔子、莊子、墨子、孟子、荀子等學術思想之代表人物,奉為先賢。而百家者,則為不同之學術流派之總稱。蓋因據《漢書·藝文誌》的記載,數得上名字的一共有一百八十九家,四千三百二十四篇著作,故曰百家。然其後之《隋書·經籍誌》等書,則記載“諸子百家”者,實有上千家之多。

但是,流傳較廣、影響較大、最為著名的不過幾十家而已。而歸納而言成為正式的學派的,卻僅有一十二家。

未成學派,並不代表其學術思想、理念就不好,反而有時候是因為太過超前,又或是同當時主流之價值觀不相符合,故而為人所疏遠,未能成其流派。

這商家便是其中之一。

商家名不見經傳,亦未能形成流派,同自周朝開始的重農抑商的政策原則有分不開的關係。古人對工商的態度有過數度戲劇性的轉變。遠古的中國人似乎並不輕商。早在殷商時期,人們是樂於和善於經商及從事手工製造業的。

周朝的建國者們在反思商朝滅亡的教訓時認為,殷商之亡就是因為民眾熱衷工商而荒蕪了農業,造成民心浮躁,國基不穩,因此,轉而推行鄙視工商的重農政策。在周製中,工商業者的地位變得非常低賤,“百工”常與於奴隸並列。

然而在先秦時期,因為天下紛亂,“禮樂崩壞”的緣故,商業和商人,及至於手工業者,卻曾有過一段極短時間的蓬勃時期。

士、農、工、商四個階層的劃分,是出自春秋時期,齊國的國相管仲。他主張把國民分成士、農、工、商四個階層,按各自專業聚居在固定的地區,是為“四民分業”。這種專業化的商品經濟模式,兩漢以來都被尊奉為基本形態及指導原則。

“四民分業”表麵上看是對殷周古製的繼承,其實卻有很大的差別,其根本性的不同是,把“工商”與“士農”並列,同視為“國之石民”。所以管仲在對士農工商階級劃分之初,並沒有優劣貴賤之分的。

《六韜·文韜·六守》之中亦有雲:大農、大工、大商謂之三寶。農一其鄉,則穀足;工一其鄉,則器足;商一其鄉,則貨足。三寶各安其處,民乃不慮。無亂其鄉,無亂其族,臣無富於君,都無大於國。六守長,則君昌;三寶完,則國安。

管仲自己,便是商家輕重之術的集大成者。

然開創商家之學術者,乃名計然。故商家亦名計然家。

這個計然可是一個厲害的人物,他精通商略經濟之學,善於從經濟學的角度來談論治國方略。博學無所不通,尤善計算。後人尊稱為“商聖”的越大夫範蠡,尊計然為師。計然於是乃授範蠡七計。範蠡用這七計輔佐越王勾踐,隻用其五而滅吳。

計然是中國的第一個商業理論家,因其將商家輕重之術化為理論,故而商家之策,亦曰計然之策。

計然之策”,其特點一是要根據生產規律來決定經營方式,強調重視儲備,即“知鬥則修備。”二是要求根據市場供應關係來判斷價格的漲落,即“論其有餘不足,則知貴賤。”三是要求國家用調節供求的經濟辦法來控製物價,使之保持在一個合理的幅度之內,做到對產銷雙方有利。四是要求注意商品的質量,以“務完物”。五是要求注意加速商品和資金的周轉,“財幣欲其行如流水”。

這幾條“計然之策”,就算是放在後世裏,也是十分具有正確性和積極意義的。

要興商,要管商,首先得有人要懂商。

憑夏鴻升那些經濟學常識,隻怕不夠。可若是能將之融合,共同深研,足以形成一套初步的商業理論了。

“好!好!”夏鴻升頓時喜不自勝:“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