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始末

工廠被拉起長長的橫幅,黃色的警戒線又往外延伸了至少100米,原本就人跡罕至的馬路上這時候更是風聲鶴唳,沒有一點生的跡象。

時間臨近黃昏,拉長了的枯黃色光線洋洋灑灑,宛如一碗濃醇的墨色,潑灑在整個廢棄的建築物上,四周塵土飛揚,一片肅殺之氣。

郭淮從口拽下對講機,摁下聲音輸入的鈕,眼光銳利得不遑鷹隼,魁梧拔的姿穿過街道,筆直來到工廠內裏,這時候頭從另一側落過來,陽光有些刺眼。

郭淮邊停了一輛警車,車上的燈顯得有些蒼白老舊,沒有亮。車裏被扭下一名女孩,郭淮看了看,是冷雙。冷雙的雙手在她自己的要求下仍然被繩索綁縛,不過郭淮沒有為難她,更沒有派人看守。

緊隨其後的則是小趙,他臉上像是被抽幹了精神一樣,幹幹癟癟,寡淡瘦削,子骨柔弱得比冷雙還要弱不風,搖晃的像一根竹竿。

他推了推眼鏡,從車上下來,左顧右盼一番,急匆匆來到郭淮邊。

郭淮掃過小趙一眼,他仍舊想不通,這樣的家夥怎麽會得到局長的賞識。三人一聚齊,郭淮就吩咐四周把守的同誌重新放下護欄和警戒線。

“堅決不能讓任何活著的玩意兒鑽進來。”郭淮吩咐完,就把對講機塞到口裏,掃了一眼小趙,問:

“你們到底發現了什麽?”郭淮問。

小趙忸怩一番,沒有直接回答。他指了指遠處的廠房,說:“支隊長,陸不鳴的意思是,您去了就知道。”

“神神叨叨的。”郭淮咒罵了一番,往屋子裏去了,冷雙跟小趙緊跟在後,他們按照陸不鳴的意思到了工廠二樓,郭淮掐著表等了大概二十分鍾,終於坐不住了。

“他娘的人呢!”郭淮脾氣本來就暴躁,這時候更等不得了,小趙跟冷雙自然是攔不住他,郭淮往裏走了兩步,突然站定在原地。

“這是!”他揉了揉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從廠房二層的過道往外看去便是陽台,模模糊糊的遠處透著午後夕陽最後一道模糊的光影,歪歪斜斜地折出一番奇妙吊詭的光景。

這光景三人都是從未見過。從廠房的陽台往裏看去,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盡頭則是一間平凡普通的房間。

但並不普通的則是房間裏的這幅景象。一個搖搖晃晃的影,投夕陽的微光,體上卻纏繞著駭人的微微赤紅色。一道模糊的人影似乎在動。

冷雙捂住了嘴,她哆哆嗦嗦地盯著那裏看了許久,才支支吾吾吭出聲來:“那,那是什麽?是人嗎?”

一旁的小趙則肯定了她的想法,他擦了擦眼鏡的鏡片,說道:“好像,好像沒有腦袋。的確是人……”

郭淮也被這樣的景象驚住,好半天才恢複了神誌,他咽了咽口水,看著那副詭異的景象,他咬著牙說道:“愣著幹嘛,走!”

說完,他便帶頭飛快地往對過的走廊直奔而去,一眨眼便來到廠房對過的宿舍樓和儲物間,他仗著自己上橫練的肌,一股腦把緊縮的大門撞開,率先進了宿舍裏。

一到宿舍,郭淮便朝著那詭異的屋子裏去,衝進

房間撞開了房門,然而眼前空無一人,別說沒有腦袋的幽靈,就連人的氣息都沒有,整個房間除了散落一地的雜物和潮濕的空氣,什麽也沒有。

根本連人的氣息都不曾有過一樣。郭淮咽了咽口水,氣喘籲籲跟在他後的兩人趕到之後,也是跟他一樣的表。

“這,這是怎麽回事?”冷雙愣在原地。“明明就是在這裏……”

“分頭找!”郭淮當機立斷,立刻便有了主意,領頭分開在屋子各處搜索尋摸起來,他一頭鑽進北邊的房子裏,每一間都是自然而然的空室,連一隻螞蟻都沒出現過。

郭淮正覺得是不是找錯了方向,南麵方向的走廊裏傳來一聲高亢的喊叫聲,聽聲音是女人。郭淮立時想到的便是冷雙,他急匆匆往回趕去,一道小鎖的黑色影出現在他麵前。

“來了啊!”等候多時,郭淮早瞅準了時刻,雖然這道影衝過來的勢頭十分凶猛,但是郭淮畢竟手矯健,他前踏一步,手臂深處,扭動到了前方,一把攬住這道“人不人鬼不鬼”的影,攔在半途中,另一隻手像一條銳利的鞭子抽在了影正中間。

“停!”就在郭淮準備下狠手的工夫,後卻傳來叫喊聲,郭淮不得已停住了手,回頭看去,是小趙。

小趙氣喘籲籲地衝了過來,猛地喘了幾口大氣才緩了過來,他看著郭淮拽住的人,說:“別,別動手,那,那是陸不鳴。”

小趙話音剛落,這道黑乎乎的人影已經認了栽,眼見郭淮猶疑的工夫,抽出一口氣把自己腦袋上的麵罩給摘了下來。

郭淮盯著這人看了足有兩分鍾,才終於鬆開勒住他咽喉的手臂。

“陸不鳴。”他一字一句地喊出聲。“你小子到底想跟我玩什麽花樣?”

陸不鳴掙紮著讓郭淮鬆開手,一旁的冷雙也被兩人的舉動嚇了個半死,臉上的血色都嚇得退了三分。

小趙擺著一張苦瓜臉,哭喪著拽住了郭淮,說明了原因。

“這是陸不鳴想出來的主意。”小趙說。“他說,他已經知道了真相。”

郭淮瞪著陸不鳴的臉,手臂像一根鋼棍壓在陸不鳴的脖頸上,他啐了一口,狠狠說道:“啊,我現在也知道了。就是你小子對吧!”

“不是啊!”小趙哭笑不得,他跟旁的冷雙兩人一起用力,才算是把兩人拽開,陸不鳴上已經多了好幾塊青紫的斑塊,上更是被郭淮的力氣擰得軟弱無力。他抖了抖上的塵土,抬起頭來,喘了兩口氣才說:

“好你個姓郭的,也太粗魯了。”陸不鳴說:“我隻是把當晚的況還原了一遍,要我真是凶手,有必要做這種毫無意義的蠢事嗎?”

郭淮將信將疑,不過暫時止住了揍人的衝動,他扶起陸不鳴,帶著一臉的疑惑問:“到底怎麽回事。”

陸不鳴開始解釋。他是為了讓幾人清楚地理解,當晚究竟發生了什麽,才按照凶手的思路,原模原樣地把景還原了一遍。

“你到底是用了什麽魔法?”郭淮摁住陸不鳴的腦袋,百思不得其解。“那到底是什麽?”

“這件事多虧了小趙。”陸不鳴說。“車禍現場的事調查出兩個結果,當天的車禍並不是胡三章

造成的。”

郭淮卻對陸不鳴的結論嗤之以鼻。

“這話可就牛頭不對馬嘴了,陸不鳴,這起車禍現場,隻有一個人而已,不是他胡三章,還能是誰?”郭淮雖然不在現場,但是對車禍的況,也不是完全沒有了解的。

“準確的說,這是一個視覺差異的問題。首先,車胎的內側,有一個數字137,這個你熟悉麽?”陸不鳴問。

郭淮茫然搖搖頭,一旁的冷雙卻驚叫出聲。

“啊!”她說:“那個137,不就是我的假證件……”

“沒錯。”陸不鳴接過話來:“不僅如此,馮警官在調查最初的別館殺人事件時,你們在通路上是不是也遇到阻礙?”

郭淮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應和道:“沒錯,那天晚上很大的雨,我們接應冷雙的路上,遇到很多怪事。”

“當時的調查結果,有火藥的痕跡,初步認定那座橋是被炸斷的。”陸不鳴指的正是郭淮和馮遠當時通路上遇到的橋道。

“是那個……”郭淮點點頭。“所以怎麽了?”

陸不鳴說:“火藥的味道在車禍現場也有。”

“大概是巧合吧,況且如果車內真的有火藥的話,為什麽沒有爆炸?”郭淮問。

“小趙。”陸不鳴說。

小趙於是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這個小冊子通體黑紋,上麵寫著他所負責的所有案子的細節,這也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這時候聽了陸不鳴的吩咐,他把登記在冊的內容大聲念了出來:

“在那輛小卡的車後的發現,車胎的後有一塊很小的布囊,藏得很隱蔽,這東西在車輪和後發動機缸上連接著一條纏滿硝石的繩索,這個東西會隨著卡車行駛的時間和速度逐漸泄露,但是如果突然終止或者改變方向盤,都有極大可能引爆。”

小趙的話就像投入水中的悶雷,郭淮臉都綠了。

“這是什麽意思?”他問。

陸不鳴解釋說:“一開始以為這些硝石的味道隻是錯覺,後來我拜托小趙同誌找到器材組調查發現,這兩卡車一路上行駛的痕跡下都有這種火藥味。所以做出了這樣的推測。也就是這輛車必須保持直線一路狂奔,才能保持自己的發動機燃氣缸不被引爆。”

“引爆?”郭淮挑了挑眉毛。“你是說,司機被挾持,釀成了這起車禍?可動機是什麽?”

陸不鳴從兜裏取出一張簡易的小地圖,在上麵指出一條路線,說:“冷雙,押送你的警車從這裏經過是必經之路,對吧。”

郭淮瞅了一眼,突然說道:“原本是這裏,馮局是這麽要求的……但是,後來為了提審冷雙,才在路上耽擱了工夫。”

陸不鳴咧嘴笑著說:“那不就對了嗎。這輛車通過的直線精心設計,這個時間段幾乎沒有其他車輛阻礙,唯獨從人跡罕至的廢棄工廠裏冒出一輛車來,也就是押送冷雙警官的這輛警車。可惜的是,這輛車在中途偏轉了最近的路線。”

“這又說明什麽?”郭淮問。

陸不鳴瞥了眼冷雙,說:“冷雙警官帶著最嚴重的嫌疑亡,警方又找不到任何證據質控新的嫌疑人,這樁案子——也就成了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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