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算他此時再怎麽氣怒,也隻能按捺下脾氣,阻止慕雲霄衝動行事!

袁青山好容易從慕雲霄手中掙脫了出來,捂著脖子踉蹌著後退了幾步,一陣撕心裂肺地咳嗽聲響起。

柳令春費力地按住慕雲霄,好不容易將他與袁青山分開,卻見他竟然掙紮著還要往袁青山那處去,不由地一陣頭痛。

別無他法,柳令春隻能出手如電,直接點了慕雲霄的穴道。

慕雲霄身子一僵,隨即控製不住地失去了意識,軟軟地倒了下去。

柳令春忙扶住慕雲霄昏睡過去的身子,將他安放在一旁的桌椅上,這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這一番折騰下來,屋內的三人,慕雲霄昏迷不醒,柳令春氣喘籲籲,袁青山則是臉色慘白的依著桌子,一派狼狽的景象。

袁青山輕咳幾聲,抬眸見柳令春正神色冰冷地盯著自己,不由挑眉看向他,沙啞的聲音中帶上一絲戲謔的味道:“柳大人倒是重情義得很,今息能有柳大人如此掛念,想來也該是萬分欣慰的!”

他將慕雲霄點穴,讓他昏睡過去,除了讓他冷靜下來之外,恐怕還有避開他與自己談條件的意思吧?

為了心上人防備自己的兄弟,可不是“重情義得很嗎?”

柳令春垂眸,將慕雲霄的明嘲暗諷全數忍耐了下來,他如今的心思很簡單,隻有一個,那就是務必要確保顧今息安然無恙!

而有些事兒,他能夠為顧今息做,為顧今息妥協,卻沒有把握慕雲霄也能做到這一步,所以,就讓他暫且好好地睡上一覺,想來也是沒有什麽不好的吧?

柳令春將拳頭握得咯吱作響,壓製著自己胸腔內的怒火和擔憂,聲音沉得都能滴出水來。

“現在隻有我們兩人,你可以直說了吧,你到底有什麽條件,才肯將今息交出來!”

袁青山喉頭仍舊是陣陣作痛,暗自苦笑,慕雲霄果真是理智全無,動了真怒,竟然下手如此之狠。若是不盡快解決此事,隻怕他的喉嚨就要廢了!

輕咳一聲,袁青山不再耽擱,沉聲道:“我已經說過,我要的,是背後隱藏起來的事實,是你們與八王爺、張相對立的真正緣由!”

他隻想要知道,到底是為什麽?

八王爺、張相、柳令春、顧今息、慕雲霄……

這一切的一切,他隻想知道他們所求的是什麽?隻想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欺騙愚弄於他,將他當做一顆棋子一般玩弄於鼓掌之間!

他已經眼盲太久了,是時候清醒一番了!

柳令春微微沉吟,並未急著回答袁青山的問題:“你問的這些,我都可以一一告訴你,隻不過……我要先確認今息完好無損!”

袁青山早就想到柳令春會提出這個條件,他卻並不打算就這樣將顧今息的身份揭開。

柳令春對顧今息的那點子心思,他們這些身邊兒的人,哪個不是看在眼裏,明白在心?若是他在此時知道了顧今息的身份,難保不會一時衝動,做出什麽難以控製的事情來!

“你放心,我還沒有那麽冷血。說到底,我與顧今息並沒有什麽仇怨,反而還曾經是彼此不錯的‘兄弟’,就像是慕大人說的,就算是如今立場不同,我自然也是顧念三分情份的。不然我又何必在這個時候將你們二位請到這兒來?”

袁青山轉而對上柳令春,聲音中帶上了絲絲警告的意味:“柳大人身為大理寺卿,想來對於逼供一事定是輕車就熟。顧今息他不過是一介文弱書生,若是我當真要撬開她的嘴,想來也不會是真的毫無辦法的吧?若是柳大人真的這樣執迷不悟的話,那我也隻好再好好地去‘問問’顧今息了!”

“你敢!”柳令春霍的站起來,神色大變,沉聲喝道。

袁青山嗤笑一聲,未曾因為柳令春的滿麵怒容有絲毫的動搖:“敢與不敢,柳大人一試便知!”

“你!”柳令春幾乎要將牙齒咬碎,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好容易才將胸腔中的怒意壓下,咬牙妥協道,“隻要你將今息交給我,我立即會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你,知無不言!”

“哈!看來,柳大人還是沒有聽明白袁某的意思啊!”袁青山冷笑一聲,聲音頓時降低到了極點,“你現在,沒有和我討價還價的資本!”

這一聲厲喝,讓袁青山的喉頭又是一陣痛癢,好一陣咳嗽之後才好不容易緩和了下來。

“該怎麽做,柳大人還請自己掂量好了,我可沒有多少時間陪你耗在這裏!”

柳令春咬牙,攥緊了的拳頭上青筋畢現,半晌,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好”字來。

袁青山暗中鬆了一口氣,他今日本就是拿著柳令春對顧今息的這份心思來詐他的,若是他當真能堅持住不上鉤,那他還當真無計可施。

總不能真的去和顧今息逼供不是?且不說別的,單單是顧今息的女兒身份,就足以讓他下不去手!

袁青山斂眉,將自己的心思全數壓下,回身坐回主座之上,這才挑眉望向柳令春,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接下來,他隻需要安靜地當個聆聽者就好!

柳令春深吸一口氣,斟字酌句了半晌,這才沉聲道:“你猜的不錯,那兩樁案子背後,確實是另有隱情!”

雖然當初被推出來定罪的兩人身份已經夠高,卻遠遠不是最後的真凶,而不過是前方的冰山一角而已!

此事,就算是柳令春如今想來,也是一陣心驚肉跳,若非是當日裏有顧今息攔著自己,隻怕現在也不會是這般景象了吧……

來不及想太多,柳令春沉聲將當日裏殷逸的吩咐、頂罪的過程都一一告知了袁青山,並未曾有絲毫的隱瞞。

這些事情在他們這些人之間其實並沒有多大的影響,隻是一旦傳將出去,必定會影響民心,所以當日才下了封鎖的決定。此時柳令春對袁青山說起這些,可也就顧不得這麽多了!

袁青山雖然猜想到此事的根源就在這兩樁案子之上,卻沒想到背後竟然還有收買朝廷官員,甚至是用暗殺的手段鏟除異己這樣的驚天大案,不由地臉色微白。

據柳令春所說,這一切事情背後的矛頭,其實都是齊齊指向了相府,這麽說來,這暗中私通朝廷官員的罪名,張相該是逃不掉的!

至於八王爺……

那次眠花坊裏的行動,他和慕雲霄也都是參與的,對於這其中的彎彎繞繞,雖然不說是明白了個十成十,但也是大概心中有了個數的。

此事若是張相所為,也絕計與八王爺脫不了幹係!

若是此事確實如此,那麽,一國丞相和親王耗費如此大的人力物力收買朝臣,甚至不惜大肆鏟除異己,其謀逆之心幾乎是昭昭其然!

袁青山越想越是心驚,麵色凝重地道:“這些話,你都是口說無憑,讓我如何相信你?”

“不!並不是口說無憑,我們的手中已經拿到了證據!”

袁青山嗤笑:“你說的該不會就是這些似是而非的猜測吧?沒有直接的人證物證就不能破案,這一點,柳大人該是不用我來提醒的吧?”

方才柳令春所說,雖然確實是把矛頭都指向了八王爺和張相,卻並不足以作為證據來看待。若是有人想要人為誤導,要做到這個地步,也不是什麽難事。

沒有直接的證據,單憑這些似是而非的猜測,一切都不過是空談!

柳令春方才在說話的時候,一直在暗自觀察著袁青山的神情,見他的神色隨著自己的話語越來越陰沉,想來是已經將自己的話信了八九分,如今需要的,不過是一個能說服他自己的理由而已!

柳令春在心中細細權衡,袁青山雖然現在看似是和張相、八王爺站在一邊兒,但是他們相處的這些日子看來,他是旁觀者清,非常確定袁青山絕對不是那種太過糊塗之人,大是大非之上,他相信他絕對不會站錯!

若是能夠將他從張相他們那邊兒拉攏過來,那……

柳令春把心一橫,決心賭一把!

“我們的手上,已經有了八王爺私通官員的名單和往來信件,其上蓋有八王爺隨身攜帶的私印,絕不能作假。而且信件之上的內容,也正好應了我們的猜測!”

袁青山瞳孔皺縮了一下,整個人都抑製不住地輕微顫抖了起來。

“信上的內容……是什麽?到底寫了什麽!”袁青山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是仍舊忍不住厲聲問道。

若是真的,那麽……

袁青山有些痛苦地抱住了頭,若是真的,那他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看在這些人眼中,豈不是看他如同跳梁小醜一般?

可笑!當真可笑!

柳令春見袁青山神色激動,隱隱有支撐不住的樣子,雖然心中有些波動,但仍舊是搖了搖頭。

“信中的內容是絕對機密的,不能泄露分毫,否則罪同叛國!關於此事,是在皇宮動**之後發生的,今息根本毫不知情,你也不必去為難她,不過是白白浪費這些功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