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朝之上,顧今息的位子空下,他更是提心吊膽了一早上。

這不,一下早朝就拉上袁青山,打算去百錦宮一探究竟。

誰知剛走到半道,就看到他們前方竟然還有一個穿著官服的身影,從那身正三品官服上,慕雲霄隱隱猜出,前方之人正是大理寺卿柳大人。

一喚之下,果然不錯。

“柳大人行色匆匆,這是去哪兒啊?”

“二位大人這又是去哪?”柳令春不答反問。

三人對視一眼,心領神會,看來,他們的目的地是一樣的,也算是心有靈犀了。

“哈哈,如此也算有緣,柳大人,一起如何?”

見柳令春果然也是去看望顧今息的,慕雲霄打了個圓場,邀他與自己同行。

心裏也有些詫異,看來顧今息和這位大理寺卿果然頗為投緣,不過是共事一天,就這麽將她放在心上。

一旁的袁青山臉色微微有些不自然,暗地裏扯了扯慕雲霄的袖子。

他雖然對柳令春沒有太大的敵意,但是昨日剛被他當庭斥責,他還沒有大度到今天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柳令春將兩人的動作收在眼底,道:“看來袁大人對本官還有些誤解。”

袁青山沒料到柳令春這麽直截了當,愣了一下,略顯惶恐地回道:“下官不敢。”

“袁大人,朝堂之上柳某言辭有些過激,但並無針對袁大人之意,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還請袁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袁青山猛地抬頭看了柳令春一眼,倒是沒想到他會親自向他解釋。自古官大一級壓死人,就算他真的有心針對自己,也隻能咬牙咽下。如此看來,柳令春倒是真心實意。

“是下官狹隘了,還請柳大人勿怪。”

他確實是爭強好勝,但還沒到是非不分的地步。

慕雲霄見袁青山讓步,鬆了一口氣,立刻上前做了和事老:“柳大人勿怪,青山初入官場,難免麵子薄了些。”

“哈哈,兩位大人言重了。”柳令春本就不想在這些細枝末節上多做糾纏,應得很是痛快,“時辰不早了,我們還是邊走邊聊,早些去看望顧大人吧。”

在外人麵前,柳令春謹慎地並未透露與顧今息的私交甚篤。

他在朝為官多年,朋友不少,政敵更是數都數不清,這樣做,也是為了不給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三人一同,走在通往百錦宮的小路上,一路行來,與柳令春幾番交談,二人對這位與他們年齡相差無幾卻早已高居三品大員的少年,升起一股敬佩之情。

柳令春學識之廣,見識之多,心性之堅,實非他們這些初入官場的毛頭小子能比的。

兩人對視一眼,無奈苦笑,看來這官場中,他們要學的,還多的很呢。

慕雲霄靈光一現,突然想到一件事。

“柳大人,方才在朝堂上提到昨日與顧兄勘測現場之事,難不成顧兄今日的病,與此有關?”

從柳令春的隻言片語裏,他們都能想象案發現場是個怎樣慘烈的畫麵。顧今息一個弱女子,就算是被這樣的場麵嚇病了也不足為奇啊!

柳令春想到顧今息今天不來早朝的最大可能,不由失笑。

“慕大人多慮了,我估計啊,顧兄今兒個恐怕是爬不起來嘍。”

方才交談之中,看這兩位是真心關心顧今息,柳令春也不再隱藏他對顧今息的欣賞。

“啊!”

慕雲霄和袁青山大驚失色,都爬不起來了!這麽嚴重嗎?

“哈哈,”柳令春大笑,忙解釋道,“兩位不必擔心,顧兄啊,這是醉到不省人事了!”

“什麽?”

聞言,慕雲霄和袁青山有點傻眼了。

“哎,說來也怪我,不知道顧兄的酒量這麽差,昨兒一個高興,不知不覺就讓顧兄喝高了。今天恐怕是要醉上一整天。”

聽他這麽一說,兩人也想起成親前夕與顧今息一起喝酒的場景。

“哈哈哈,說來顧兄的酒量,確實是有待提高啊。”袁青山並沒有察覺什麽不對,笑著開起了玩笑。

可是慕雲霄的心情可就沒這麽輕鬆了。

袁青山不知道,他卻是知道的,顧今息女子的身份暴露被他知曉,正是那天喝多了酒的後果。

想到自己當時複雜的心情以及後來對顧今息的關注,再對比柳令春此刻的行為,原本看起來很正常的關心,在慕雲霄眼裏瞬間多了一絲詭異的地方。

他不會,已經知道顧今息的身份了吧?!

想到這裏,背上驚出了一身冷汗。

“慕兄?慕兄!”

耳邊幾聲呼喚,慕雲霄才回過神來。

“慕兄,這是昨晚沒睡好嗎?從早朝時就看你心不在焉的。”袁青山擔憂地問道。

“沒事沒事。”慕雲霄作輕鬆狀。

“慕大人如今身負家國重任,自當好好保重身體。”柳令春也從旁勸解。

慕雲霄心中有事,隻應付了一句,轉而試探柳令春。

“說來也巧,顧兄上次酩酊大醉,正是雲霄照顧的。這個顧兄,不僅酒量小,這酒品,嘖嘖,著實是不堪入目啊。”慕雲霄似真似假地感歎著。

柳令春聽得此話,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顧今息昨晚靠在他肩膀上的樣子,神色間有些局促怪異。

這一臉色變化,讓一直注意著他的慕雲霄暗暗叫糟。

這副樣子,該不是真的知道了吧!

“不知道昨晚顧兄有沒有做什麽事?定然是鬧得不輕吧。”慕雲霄故意說道。

“哈哈,鬧倒是沒有,就是顧兄喝醉了的樣子……怎麽說呢,倒是讓我覺得十分可愛呢。”

柳令春也不隱瞞,想到顧今息昨晚的樣子,其實他私下覺得,也許“嫵媚”這個詞更為合適,但是……

搖了搖頭,晃掉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真是瘋了,竟然用這種詞想一個大男人!

慕雲霄聽得此話,臉色更是難看。

“可愛?柳大人說笑了,顧兄一個大男人,怎麽能和這種詞扯上關係?要是讓顧兄聽到了,定要和你爭論一番的。”

“是啊,怎麽能這麽想呢……”

柳令春喃喃,不知是在和自己說還是和慕雲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