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哪裏,”顧今息連連擺手,“柳兄的風采,真是讓今息敬佩不已。倒是我,這副狼狽的樣子被柳兄看到,才是請柳兄不要笑話我才好。”

柳令春開懷一笑,旋即看著顧今息這一身的狼狽,倒是有些不明所以。

“顧兄,你這是?”

今天早晨的時候不是還在靜養嗎?怎麽如今這麽衣衫不整的出現在此處?

顧今息臉頰都羞得通紅:“這些事情,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提到這事兒,顧今息不由想到了那個旖旎的意外,一臉尷尬,連臉頰都羞紅了,連忙低下頭略作掩飾。

這一低頭,顧今息留意到自己衣擺上的白色粉末狀的東西,才想到方才那股讓她勃然變色的味道……

剛才一片慌亂,顧今息直到此刻才想起此事,臉色慘白,心跳加速,連忙伸手拉住柳令春。

“柳兄!我有重大發現!”

柳令春看到顧今息的樣子,就知道她是發現什麽與案情有關的東西,當即也是一驚。

“顧兄,跟我來,不介意的話去我的府邸再詳談。”

顧今息捏緊手中沾染的粉末,點了點頭,隨著柳令春離開。

柳府,議事大廳。

顧今息一坐下,端起一邊的茶水喝了幾口,壓了壓驚,才從方才的場景中擺脫出來。

柳令春見顧今息神色漸漸平複,才皺著眉問道:“顧兄,你到底是看到了什麽?”

顧今息咽了口口水,穩了穩心神,伸出手,道:“正是此物。”

手上沾染的,正是從張靖彥的香包中掉落的白色粉末。

柳令春靠近,盯著那些粉末看了半天,卻沒看出什麽所以然。

“顧兄,這是?”

顧今息神秘一笑,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此物具體究竟叫什麽,我卻知道,它一定與此案有關!”

“哦?此話怎講?”

顧今息陷入回憶,想到當日勘查現場時的場景。

“當日,在案發現場,和柳兄討論過案情之後,我又再次檢查了一遍,卻在死者的腰間發現了一個布角,原本正想上前查看,誰知此時王氏突然前來鬧事,打斷了我的思路,這才作罷。”

說到這裏,顧今息想到了什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但是,我在低頭的一瞬間,雖然不夠看清那一角是什麽,但足夠我的鼻子捕捉到那股味道,正是和此物的味道如出一轍!”

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嗅覺比常人靈敏得多,能夠分辨出不同氣味之間最細微的差別,這也是她如此確定的原因!

“顧兄,此事非同小可,你可確定?”

柳令春臉上神色凝重,張靖彥乃是當朝丞相的嫡公子,他今日雖然敢把他扣押入牢,但從沒打算能夠真的將他如何,隻不過是想給他個教訓而已。但若是此次命案牽扯到他的身上,那就等同於把整個丞相府牽扯了進來,這……

顧今息確定地點了點頭,道:“今息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是萬萬不敢誤導柳兄的。”

頓了頓,顧今息接著道:“雖然我現在還沒有十足的證據,但我有預感,禮部侍郎公子的死,一定和此物有關!”

柳令春自然是信任顧今息的,但是,辦案講究的是真憑實據,這種說法顯然不能說服民眾。

他沉思片刻,道:“既然如此,那我即刻派人前去案發現場取證,以免夜長夢多。”

“慢著!”他正要起身,顧今息卻出聲阻止了他。

“顧兄,怎麽了?”柳令春疑惑不解地看著顧今息。

顧今息此刻倒是一副不著急的樣子,淡然地笑了笑,道:“柳兄不必心急,這死者的屍體,我另有妙用,暫時動不得。”

柳令春皺了皺眉,這是什麽意思?每次顧今息接近屍體,他都是跟在一旁的,怎麽沒有發現她做過什麽手腳……

啊,對了!

腦中靈光一閃,柳令春想到了一個他曾經忽略掉的地方。

“顧兄,難不成是王……”

“噓!”顧今息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略顯調皮地一眨眼,笑著說,“柳兄心領神會就好,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那種古靈精怪的樣子,看得柳令春又是無奈又是好笑,索性搖了搖頭,不再多問,心下卻暗歎顧今息算盤打得好精。

“那,如此一來,我們現在怎麽做?好不容易逮到了線索,總不能就這麽幹坐著吧。”

發現了破綻而不把它弄明白理清楚,實在是讓柳令春這個神探心裏癢癢的,難受得緊。

顧今息今日原本是想在百錦宮靜養歇息,可自從出了那個“意外”之後,她隻要一閑下來,腦子裏滿滿的都是那場旖旎,心緒都被打亂得不成樣子。既然發現了這個東西,索性就讓自己忙碌起來,正好借著查案來麻痹自己。

思慮了片刻,顧今息撚了撚手上的粉末,對柳令春道:“柳兄,不若我們先從這個東西下手!”

這個想法正和柳令春不謀而合,柳令春當即撫掌大笑,道:“好,我正有此意!”

旋即對著門外的小廝吩咐道:“來人,快快去請劉先生過來。”

待到門外小廝離開之後,柳令春對顧今息解釋道:“顧兄,這劉先生是我府邸上的大夫,也算是家臣,世代為我柳家效力,先父在世時就極為信任他,是絕對信得過的人。我差人去請他過來,先為咱們辨別一下此物究竟為何。”

“如此自然是再好不過。”

兩人交談過後,未幾,噠噠噠的腳步聲從屋外傳來,顧今息當即察覺出幾分不對。

這……這聲音怎麽聽著這麽……有活力?就像是小孩子在奔跑玩鬧一樣。

搖了搖頭,暗笑自己這是最近被刺激瘋了,被柳令春如此看重的,怎麽可能是一個小孩兒?

她這邊剛想完,一看門口,瞬間瞪大了眼睛。

隻見一個背著藥箱的小童從屋外走進,頭頂上紮著兩個花苞,一蹦一跳的樣子倒是天真可愛。可顧今息看著她背上那個頂得上三分之一個自己的大藥箱,有些無奈地揉了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