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連忙帶眼色地開門出去,一會兒的功夫,這喧嘩聲不小反增,正當殷逸耐心快要耗盡的時候,禦書房的門再次被推開,李公公苦笑的臉顯露出來。

“皇上,是皇後娘娘和沈妃娘娘。”

不知道這兩尊大佛怎麽鬧到禦書房來了,他可實在是擋不住啊!

殷逸怒容不減,心下更是厭煩。

這群女人每日裏不知道為他分憂解難,隻知道爭這些意氣之事,真真是讓他心煩。

“都給朕滾進來!”

一聲暴喝,即使是在禦書房門外都聽得一清二楚,一旁的侍衛奴婢連忙上前攔住兩位娘娘,一陣勸解,這才漸漸平息下屋外的喧嘩。

未幾,皇後和沈妃被各自的貼身侍婢攙扶著,進了禦書房。

“臣妾參見陛下。”兩人對著殷逸盈盈一拜。

“哼,沈妃,皇後,你們倆個好大的膽子,可知禦書房是何地,豈容爾等如此放肆!”殷逸並未叫兩人起身,上來就是一通嗬斥。

沈妃微微抬起臉,垂下的眼瞼投影出美麗的弧度,微微淩亂的妝容更添了一份柔弱的美感,當真是個妖嬈嬌弱的大美人。

“陛下,臣妾冤枉。是皇後娘娘有意為難臣妾,臣妾……臣妾也是沒法子啊!”說著竟嚶嚶地哭了起來,一副梨花帶雨的姿態。

張語涵瞪著身旁的沈妃,氣憤不已。這個女人不知道哪根筋不對,自從上次在安慈宮之後,處處為難自己,偏偏還做得極為隱蔽,當真讓人抓不住錯處,真是讓她氣得牙根都癢癢!

又想起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上座之人,更是一陣無力。

眼波一轉,計上心頭。不是要拿她作擋箭牌嗎?不是說夫妻恩愛情深嗎?好啊,她就給他個展示的機會!

“陛下,您曾經對臣妾說過,這後宮之內任由臣妾恣意遊玩,難道,都是騙臣妾的嗎?”

張語涵故作傷心的樣子,看著上座的殷逸,眼裏隱隱有幾絲挑釁的意味。

聽著張語涵的口氣,再看她那一副令人作嘔的樣子,殷逸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既然她想要演戲,自己自然奉陪到底。

殷逸緩下臉色,嘴角的弧度有絲寵溺的味道:“皇後,你也未免太不知輕重了吧。這話朕是說過不錯,但自古後宮女子不得幹政,禦書房乃是商議國事的重地,豈容你胡來?”

那語氣,與其說是責怪不如說是無奈,讓張語涵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嘖嘖,演的真像,要不是自己見過新婚那夜他落荒而逃的模樣,都要以為他真的愛上自己了。

一旁低著頭的沈妃狠狠地掐緊了手中的手帕,該死的,這張語涵到底給皇上灌了什麽迷魂湯,竟然這樣都不懲處她!

“皇上,你不要怪皇後姐姐,都是臣妾的錯,若是臣妾乖乖隱忍下來,也……也就不會鬧到這裏了。”

說著拿起手帕印了印眼角那不存在的淚水,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話裏話外的意思卻陰毒的很。

“好了!”殷逸喝了一聲,打斷了沈妃的話,“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朕自會調查清楚。”

說著瞥了沈妃一眼,眼神之中滿是警告,讓沈妃不自覺低下頭去,身體微微顫抖著。

“沈妃行事不端,衝撞聖駕,頂撞皇後,罰閉門思過一月!”

“皇上!”一句懲罰下來,沈妃頓時臉色蒼白,不敢置信地抬頭。

張語涵則是暗中得意的很,笑道:“好妹妹,還不趕緊接旨謝恩,是想要再加一條違抗聖旨的罪名嗎?到時候可就不是這麽簡單的事兒了。”

沈妃暗中狠狠地瞪了張語涵一眼,看著殷逸的臉色和默認的態度,不敢再說什麽,隻得委委屈屈地應了下來。

“至於皇後……”

聽到此話,兩人都豎起了耳朵。

“都先退下吧,皇後治下不嚴,朕要親自懲戒。”

這話一出,沈妃臉色更是難看。

親自懲處?這包庇得也太過明顯了吧,絞著手帕心裏嫉恨極了。

沈妃狠狠地掐緊了手裏的手帕,憑什麽,這個賤人可以得到皇上如此的寵愛!

但是她也明白,此情此景之下,衝動行事隻會害了自己,隻能低下頭,恭順地道:“臣妾知錯,定會靜思反省。”

與其撕破麵子對上皇上,不如給他留下一個恭謹知禮的印象。沈妃在後宮爬到如此地位,自然不會在這些地方犯糊塗。

殷逸的臉色果然好看了許多,隨意地應了一聲,待沈妃等都退下了之後,禦書房內隻剩下殷逸和張語涵兩個人。

“皇後,如今隻有你我兩人,朕倒想與你好好談談。”沒有外人在場,殷逸也不再掩飾他對張語涵的厭惡之情。

“不知皇上想要說什麽?”

“不如,我們就來說說,身為皇後,六宮之首,天下女子表率,卻魅惑君上,禍國殃民……”殷逸挑起一抹涼薄的笑,“你說,這樣的人會是什麽下場?”

“你!”張語涵聽到這話,驟然抬頭,不敢置信地看向殷逸。

他這明明是要陷自己於不忠不孝的地步!

殷逸驟然變臉,狠狠地一拍桌子:“放肆,誰準你這麽與朕說話的!”

張語涵深吸幾口氣,低下頭,依舊跪在原地。

“臣妾知錯,求陛下勿怪。”

“勿怪?今日皇後管理六宮不利,縱容後妃擅闖禦書房在先;不尊君上,當庭頂撞在後。嘖嘖,這個罪名,若不是朕‘寵著你’,傳到太後那裏,可是不容易蒙混過去的。”

殷逸這麽接二連三的威脅,張語涵也聽明白了,這要自己留下,必定是有事要吩咐。如今,不過是事先敲打她一下而已。

“謝陛下隆恩,若臣妾有能為陛下效力的地方,必定萬死不辭。”

見她識相,殷逸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皇後言重了。怎麽還在地上跪著呢?快快平身。”

這個時候倒是想起她還跪著了,說是剛才沒看到,打死她都不信!

心裏雖然氣憤,但也不必為此平白委屈了自己。張語涵起身,低頭溫順地站在一旁,等著殷逸開口吩咐。

殷逸遞出一張紙,道:“皇後先看看這上麵的東西吧。”

張語涵接過,疑惑地看了看,越往下看臉色越是難看,到最後更是臉色煞白,拿著紙張的手都控製不住地顫抖著。

不!不可能是真的!

看完一遍,張語涵不敢置信極了,正想要從頭再看一遍,找出漏洞,就聽一聲破風聲音響起,張語涵驚呼一聲,一個火折子擦著她的手略過,雖然沒有灼燒到她的肌膚,卻正好將她手裏的信箋打落在地,頃刻之間燒為飛灰!

“皇上……”張語涵抬頭,又驚又疑,一時之間竟有些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皇後身為京城第一才女,過目不忘的本事自幼時就曾名揚京都,紙上所寫所說,相信不用朕再重複了吧。”

“不可能!這不可能是真的!一定是有人蓄意陷害家父!”張語涵有些激動地叫嚷道。

方才殷逸給她的紙上所寫的內容,正是丞相涉嫌此次命案的一樁樁證據!

“你不必著急,”殷逸一派氣定神閑的樣子,道,“若是朕認定了此事為丞相所為,恐怕你現在就不會好好地坐在這裏了。”

張語涵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皇上說的對,如果已經定下了罪名,就不會這麽私密地給她看這些罪證並立即銷毀。她現在必須靜下心來,局勢才有可能有所轉機。

“那,不知陛下的意思是?”

“很簡單,朕要你暗中協助朕查清此事!”

張語涵臉色難看,這說的好聽是讓她協助調查,說的不好聽根本就是讓她作“內應”,從丞相府內部查起,根本就是等同背叛家族!

“這……恕臣妾不能答應。”

“嗬,”殷逸冷笑一聲,道,“你以為你還有的選擇嗎?朕方才已經說得夠清楚的了,要麽查,要麽,就等著背上個惑亂朝綱的罪名吧。”

張語涵咬牙,他竟然拿那些事來威脅她!真是可惡!

“其實,朕讓你接手此案,也是給了你一個機會,你又何須如此排斥?若是丞相府與此事無關,你大可以親自為家族洗清冤屈,若是與丞相府有關聯,那到時,朕自會念你有功從輕處置。”

殷逸的條件,一如即往地**而讓人難以拒絕。

張語涵低頭,靜思片刻,歎了口氣。

從她踏進禦書房的那一刻,或者更早,恐怕殷逸對這一切都早有計劃,早就堵死了自己所有的出路。他說的不錯,她早就沒得選了。

“臣妾遵旨!”

“很好!”殷逸親自走過來,扶起張語涵,“朕相信,以皇後的能力,絕不會讓朕久等的……”

比起禦書房的陰謀重重,氣氛壓抑,柳府這裏倒是“熱鬧”得很。

顧今息與柳令春從禦書房出來之後,柳令春見顧今息的臉色著實難看,幾番詢問之下卻沒問出個所以然來,隻能快馬加鞭地趕回柳府,直接揪來橙子就是給顧今息又是一通檢查診治。

“哎呀,你煩不煩,煩不煩!都說了今息哥哥好得不能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