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先動心的人先輸,你啊,已經輸在駙馬手裏了。”

這話殷逸可就不敢苟同了,他怎麽可能會輸給顧今息?方才那個小丫頭還被他“欺負”地一聲都不敢吭呢。

太後看著殷逸的樣子,笑罵道:“你還別不服氣,若是不聽母後的,以後有你哭的時候!”

“那母後倒是說說,女兒哪裏輸了?”殷逸還當真是不服氣的很。

讓他沒想到的是,太後竟然指了指他的肚子,道:“你啊,這兒就輸了。”

殷逸一臉困惑,這是什麽意思?他的肚子怎麽會輸?

太後看著他這副迷糊的樣子,恨不得打他幾下,卻又舍不得下手。

“我的傻女兒,你都已經成親一月有餘了,怎麽這肚子還是絲毫沒有動靜?”

殷逸當場僵住,他用來逗顧今息的話,竟然被問到了他的頭上。

“我……我……”殷逸一時間又羞又窘,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母後在你成親前教導你,你不聽,如今吃虧了吧。”

殷逸低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哀家且問你,你這些日子頻繁出宮,到底是做什麽去了?別拿什麽祈福還願之類的來糊弄哀家!”

殷逸沒想到太後如此精明,一時間被問的啞口無言。

太後說到此處,也是動了怒氣:“你老實說,是不是心裏還念著那個沈太醫!”

“兒臣絕沒有!”殷逸否認的徹底。

他確實沒有念著沈太醫,但是他的好皇妹,可早就和那個該死的沈太醫不知道溜到哪裏去了!

見長公主否認得毫不猶豫,太後這才緩下臉色。

“既然不是這個原因,那你這個孩子,也太單純了些。”太後語重心長地教導道,“母後與你說過,這做人妻子的,想要抓住丈夫的心,平日裏自然要大氣端莊一些,可這私下裏,可是萬萬不能太死板了。”

殷逸聽得麵紅耳赤:“母後,別說了!”

“不行!”太後板起臉,“就是因為成親之前怕你臉皮薄沒說,如今才到了現在這個局麵!今兒個,母後絕不慣著你!”

殷逸無奈,隻得軟下態度:“母後,邐兒心中有數的,您就不要操心了。”

“有數?那你倒是說說,這一個月來,你與駙馬總共同床了幾回?”

“母後,你怎麽這麽問女兒!”殷逸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怎麽,母後關心女兒,還問不得你了嗎?”太後冷哼一聲,“你和你皇兄倆個,沒有一個讓哀家省心的。一個身為人妻不知道趁著新婚好好抓住夫婿的心,整日裏往外跑做那些吃力不討好的事;一個就是整日裏忙於公務,連個後宮都不進幾回,提到子嗣問題就知道和哀家打太極。你們這是要氣死哀家嗎!”

太後越說越氣,這些日子,這兄妹倆就像是特地跟她做對似的,當真是將她氣得不輕。

殷逸見太後氣得厲害,趕忙親自倒了杯水遞上去。

“母後,您先請息怒,保重鳳體要緊。”

“隻要你多少讓哀家省心一些,哀家自然長命百歲。”

殷逸無奈,隻能笑著應下來:“母後的教導,邐兒都記在心裏了,日後必定照做,請母後寬心。”

太後看著長公主退讓討喜的樣子,終究還是心軟,不忍苛責。

“哀家老了,管不來你們了,你們自己心裏有數就好。隻是,這子嗣之事,是女人後半生的保障,你切記,定要放在心上!”

殷逸說是也不好,不是也不好,隻好哂笑著,企圖蒙混過關。

太後看著他那副樣子,也沒有再說什麽。話說到這裏,已經點得夠透徹了,接下來怎麽做,終究都是長公主的事兒,她總不能強逼著。

“來人,去請駙馬過來吧。”

“諾。”

門外內侍應聲退下後,太後才轉向長公主,道:“邐兒,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了。母後問你,你可想讓這位駙馬入我皇室玉牒?你要想清楚,一旦寫入宗牒,終生不得再行更改!”

殷逸一笑,點頭,道:“母後,兒臣都想清楚了,請母後為駙馬入皇室宗牒。”

太後看著殷逸提到顧今息時不自覺流露出的神情,心裏始終有些擔憂,卻也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

顧今息一踏進正殿,就感覺到其中詭異的氣息,不由將疑惑的眼神投向了殷逸。

殷逸還在想著太後方才的話,感受到顧今息的視線,狠狠地瞪了回去。

顧今息摸摸鼻子,這又是怎麽了?

公主心,海底針,猜也猜不透哦。

顧今息一邊暗自腹誹著,一邊按規矩上前對太後行了一禮:“兒臣見過母後。”

太後麵對顧今息的時候,也不像對長公主那般親近隨性,伸手做了個虛扶的手勢,道:“駙馬,今日哀家做主,為你入皇室宗牒。往後,還望你與邐兒好生相處,也好叫哀家安心。”

“多謝母後,今息必定一生一世疼愛長公主,此情不渝!”

“如此最好。”

該說的,太後都已經私下裏交待給長公主,對著這位女婿,反倒不好說太多。

接下來,就是一係列繁瑣的宮廷禮儀。

請族譜宗牒,祭祀,將顧今息的名字記入皇室宗牒,重新存放……整個過程下來,這一日的時間,也就這麽過去,待到眾人重新回到安慈宮坐定的時候,已經是月上柳梢頭。

除了當日大婚之外,顧今息第一次經曆如此繁瑣的宮廷禮儀,累得精疲力盡,連神色間都萎靡了幾分。

“駙馬,你還好吧?”

顧今息的臉色實在太難看了些,殷逸有些擔心,尋了個間隙悄聲問道。

“長公主見笑了,今息無礙。”

她不過是這幾日裏連番操勞,今日又這一趟折騰下來,有些心神疲憊而已。

殷逸點了點頭,看顧今息歇息了一會兒,臉色好轉了些,這才放下心來。

殷逸轉向太後,正準備開口告辭,誰知道卻被太後搶了先。

“天色已晚,此刻再回百錦宮也不甚方便,所幸哀家這安慈宮的空房間多得是,你們倆去挑一間看得上眼的,今晚就在哀家這裏住一晚吧。”

兩人都沒有想到太後竟然會開口挽留他們。要知道,按照規製,顧今息雖然是當朝駙馬,但始終是外男,是不能在夜間逗留後宮的。

“母後,這恐怕不妥吧……”殷逸摸不清太後的意思,試探著道。

太後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咱們母女之間,何必講究那些繁文縟節?何況今日也著實是晚了,哀家這個做母親的留你們一晚,難不成皇上還會怪罪哀家不成?”

“那倒不是……”

“這就對了。”太後斷章取義,直接截住殷逸的話,“你們就安心住下。邐兒,母後和你說的話,你可要放在心上!”

聽到這最後一句,殷逸恍然大悟,原來太後打的是這個主意!

今夜這哪裏是要他們留宿,分明是要他們在她的眼皮底下同房啊!

殷逸頓時麵色古怪,顧今息卻是不明所以。

看了看長公主,又看了看太後,奈何兩人都是此中高手,根本看不出什麽。

既然太後都說到這個份上,再不答應似乎確實是有些不近人情啊。

想著,顧今息爽快地答應道:“母後關心,今息和長公主自然是不敢拒絕。今夜我們留在這安慈宮,也讓我們多在母後身邊盡孝。”

殷逸聽著顧今息的自作主張,暗地裏狠狠地掐了她一下。

真是會給他添亂!盡孝?他倒要看看到了晚上她要怎麽個盡孝法!

顧今息也是怒火中燒,這人怎麽回事?一次兩次她個“大丈夫”就不和“小女子”計較了,怎麽還掐上癮了?

心裏火氣一起,顧今息也顧不得那麽多,不願意再隱忍,直接“嗷”地一聲叫了出來。

“長公主,你掐我作甚?”

顧今息問的一臉無辜,事實上也確實不知道這人發的什麽瘋。

殷逸的臉色再黑上幾分,咬著牙道:“駙馬,你在開什麽玩笑?本公主不過是看你衣服上有灰,幫你彈一下,而已!”

看著顧今息的眼神裏都閃著冷光,透著濃濃的警告意味。

“是嗎……”

顧今息小聲嘀咕了句,看著殷逸凶神惡煞的樣子,不敢再還嘴。

“好了,你們倆的小脾氣,還是關起門來再發的好。這大庭廣眾的,像什麽樣子!”

雖然說著斥責的話,太後的語氣卻並不嚴厲,更多的是帶著幾分揶揄。

“時辰不早了,年輕人情急,哀家就不打擾你們了。駙馬,你可要‘好好對待’邐兒。”

太後語氣意味深長,顧今息仍然是雲裏霧裏,稀裏糊塗的很,隻能連連應是。

“母後,時間確實不早了,那女兒就先行告退了,母後也早些歇息。”

殷逸怕顧今息再說出什麽讓他想要弄死她的話來,告辭之後,連拉帶拽地扯著顧今息落荒而逃。

“哎哎哎,長公主,你快放手!沒聽到太後娘娘說的嗎?大庭廣眾,成何體統!”

顧今息見殷逸都出來這麽遠了,還是這麽提溜著她,不由抗議道。

“放手是吧?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