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三天,碧落穀出現了一支巡邏隊,這個隊伍正是由葉長空等人組織而成。

十六日當天,他們將後山所發生的事情,一匯報給刑堂長老得知之後,刑堂長老就給他權力,讓他組建巡邏隊,於整個碧落穀搜索那賊人下落,同時各大山門嚴格把關,近段時間不得放出任何閑雜人等。

江上雲所在的半人峰,便也在短短三天之內遭到了三次審查。

第一次審查是詢問他們案發當天各自在幹什麽;第二次審查是突襲檢查,看他們都在屋內做什麽;第三次審查,便是查起他們的底子來。

巡邏隊都是內門弟子組成,故而在江上雲這些外門弟子麵前,都是顯得趾高氣昂,端得是不可一世。

他們前兩次來,都是十幾個人為一隊,氣勢洶洶。而這次,卻是隻來了一個人,雖然他隻是一個人,但也同樣傲慢無比。

似乎在外門弟子麵前,他特別有優越感。

此人也是明月殿的弟子,名楊嶽,手裏拿著一手劄,一來半人峰,就將半人峰江上雲、餘封、聶俊三人叫到跟前。

冷冰冰地問道:“說,你們三人各自匯報各自的來曆,來這兒之前,屬於哪個家族,在什麽地方,統統匯報出來。”

餘封第一個回答:“在下出自落日城餘家,為餘家第四子。”回答完後,他很識趣地拿出一個袋子,送到楊嶽麵前,堂而皇之地塞到對方手上。

楊嶽微微一笑,眼神當中露出一種“算你懂事”的意味,就將那袋東西給收了起來。

當輪到聶俊,他也是先照常回答:“在下出自天星城聶家,為聶家第二子。”回答完後,也送出了一個小袋子。

楊嶽收了之後,也是稍微點了一下頭,然後在手劄上隨意記錄了一下,就當作過關了。

實際上,像他這種查詢法,根本也查不出什麽。但他們一次又一次的來,擺明了是想以權謀私,賺點好處。你若不給好處,他們就天天來。反正他們被刑堂長老賜予了權力。

“嗯,天星城和落日城都距離碧落穀不遠,我看你二人應當沒有嫌疑。”說完之後,那楊嶽就盯著江上雲,眼神似在傳達,該你了,小

子!

然而,江上雲卻似乎沒看懂楊嶽的意思,他沉默著,他其實也知道這楊嶽醉翁之意不在酒,根本就不是真正來查人底細的。

關於聶俊和餘封那袋子裏送的是什麽,他猜測應該是玉璧。這是上界通用的錢財。

可惜,他這裏並沒剩下幾塊玉璧了,而且,就算有,他也不會給。不為別的,就為了看不慣內門弟子的囂張跋扈。

不過,給錢是一回事,回答又是另外一回事。

就算不給錢,至少也要回答一下的,畢竟人家是巡邏隊員,奉刑堂長老之命。

江上雲琢磨著,自己該說自己出自哪裏呢?

說下界麽?此一界的人根本不知道下界在哪裏,更不知道什麽是下界。連下界都不知道,就更別提什麽現世界了。

似乎是發覺江上雲不太“懂事”,楊嶽立刻瞪著他,問道:“你……是來自哪裏的?趕緊說。”

江上雲想了一下,原地稟告道:“在下出自深山老林,並非什麽大宗大族之人,我以前住的那山,也不知道叫什麽山,但離銀月城較近,姑且也就當我出自銀月城吧。”

聽到這話,楊嶽蹩著眉頭看了江上雲一眼,事實上他才不在乎江上雲來自哪裏,他隻想江上雲給紅包,可江上雲偏偏不識相,他的表情已經如此明顯了,江上雲居然還沒看出來?

當即不悅,語氣更冷了幾分,道:“出自深山老林?那你姓甚名誰?”

“姓江,單名一個猊字。”江上雲答道。

“姓江的?雪州這個姓氏可是極少的,甚至可以說根本沒有。”楊嶽狐疑道。

“江姓在雪州的確是少見,但也不是根本沒有,我不就是姓江的麽?除我之外,其他姓江的應該也不少,隻是都是凡夫俗子,不被世人所知而已。”江上雲不卑不亢地說。

“那你再回答我一次,十六日那天下午,你在什麽地方,在幹什麽?”楊嶽嚴厲地問道。

江上雲不太喜歡他的口氣與態度,淡淡地道:“宗門任務每日砍柴三百斤,自然是在砍柴。”

“這麽說來,你去過後山?”楊嶽愈加目光鋒利了幾分。

砍柴不去後山,難道去穀外麽?”江上雲冷笑著反問了一句。

楊嶽眉頭瞪起,似乎也不滿江上雲的態度,忽然放下手劄,指著江上雲喝道:“我看你很有嫌疑,你,出來,跟我走一趟。”

“憑什麽?”江上雲沒動,反盯著他。

“就憑十六日你去過後山,我認為你有嫌疑。”楊嶽字字鏗鏘。

“接砍柴任務的同門師兄弟,有上千個,還不是每個人都要去後山,難道在你看來,那上千個砍柴的人都有嫌疑?”江上雲不悅地道。

“他們有沒有嫌疑,我可不知道,但我認為,你是有嫌疑的。”楊嶽當即發難,要擒拿江上雲。

聶俊為人圓滑,最通事理,他猜測著江上雲也許是沒有玉璧,故而才沒有給楊嶽塞紅包。因為他跟餘封早先也聽說過,江上雲來自深山。一個既是來自深山的人,又怎麽會太過富裕?

一想到這,他立刻從身上拿出另外一個袋子,走到楊嶽身邊,塞了給楊嶽,道:“這位師兄,您別見怪,我這位兄弟出自深山,不大懂禮貌,我代他向您賠罪。”

楊嶽本不想給聶俊麵子,可是一察覺到聶俊給的第二個袋子,似乎玉璧不少,這才冷哼了一聲,道:“小子,算你運氣好,還是你這兄弟懂事,這次就饒了你。”

聶俊陪著笑,然後強拉著江上雲退開了幾步。

江上雲卻吞不下這口氣,這幾日他練習《羽化經》,此經不知怎的竟跟窮奇的負麵情緒頗有相似。練了之後,他的七情六欲波動十分巨大,平時,稍有碰到不爽的事,心中往往難以平複。

而眼下,這楊嶽仗著自己是內門弟子、仗著自己是巡邏隊的一員,以權謀私,公然收受賄賂。

懂賄賂的人,在他眼中就是清白的;而不懂賄賂的人,在他眼中就是有嫌疑的。

即便江上雲知道自己就是他們要找的那個“神秘賊人”,可他受《羽化經》影響,還是無法忍受。

就在那楊嶽收了錢,滿意地掂量了一下,準備要下山時。

一腔憤怒,難以忍止的江上雲,忽然一把推開了聶俊,對著那楊嶽厲聲喝道:“人可以走,錢要留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