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吸收的那股子能量,一竄入體內,起初還算安分。稍過須臾,它突然橫衝直撞,在奇經八脈當中如野馬奔騰,瘋狂肆虐了起來。

江上雲渾身痛如刀割,肚腹被這股強大的能量折騰得就像是一個充氣的氣球,而且規模越充越大,看情況,很快就將爆裂開來。

“不妙,照這樣下去,我非被活活撐死不可。”

趕緊盤膝坐下,以己身靈力對那股能量強行鎮壓。那股子外來能量太過強大,一時半會兒無法完全煉化吸收。要想完全煉化吸收,恐怕沒有三天時間難以辦到。

“這可如何是好?”

能量如野馬狂肆,即便是即刻運功煉化,也是來不及了。那股子能量畢竟是一個煉氣七重高手的全部修為,以江上雲煉氣六重的軀體承載之,負荷太重,照此下去無須半柱香,他絕對會爆體而亡。

“沒辦法了,隻能借助莽牯朱蛤一用。”

將藍色的莽牯朱蛤祭了出來,將體內那股狂暴如野馬的能量一股腦地過輸至它的體內。能量輸送而出,江上雲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立即恢複了正常。

待能量輸送了大半,江上雲將那股子力量直接封存在莽牯朱蛤的體內。這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還好有你,不然我可就凶多吉少了。”

撫摸了一下莽牯朱蛤的背,吸收了大量靈力後的它渾身光芒大漲。特別是背後那條北鬥七星線,白光耀眼,赤色紅珠更是散發著滾燙的溫度。

平常隻要隨便輸入一道靈力進它的體內,經過它的特殊奇效便能將那道靈力放大十倍甚至數十倍。如今一下子輸進了那麽一大股能量,勢必又會成倍數再瘋漲。

江上雲心兒一顫,看著莽牯朱蛤背上的北鬥七星線,自言自語道:“你體內這股能量若是被釋放出來,恐怖程度幾乎無法估量,也好,可留作殺手鐧,萬一遇到危險,我便可來個雷霆一擊。”

站起身來,將莽牯朱蛤收好,然後就

在路邊上挑選了一個地方,挖了一個大坑,將黑衫人幹枯的屍體給扔了進去。略想了一下,又跑到青龍王廟裏,將黑衫人那匹死馬也給拖了出來,一起扔進坑裏。

按照前世的一些經驗,犯下案子之後,處理案發現場是門高深的學問和技巧。為免惹上後患,抹除線索是必須的。

將黑衫人和他的死馬一起掩埋掉之後,江上雲還將地麵特意地處理了一下,反複觀察,當覺得滿意了,這才跳上馬背,追柳長青二人而去。

衝過一條峽道,漸漸地可見墨綠疊翠,地界一改沙土麵貌。山路兩側,開始出現密林高樹,道路夾在中間,好不陰森。

蜿蜒蛇行五六十裏,奔出一條幽穀,放眼遠望,又是沙土地界。柳長青曾說由九陽鎮去前英縣有四百裏多裏地的距離,途中荒無人煙,有錢也沒地方可花。

行過百餘裏,江上雲相信了他的話,的確為真。沙土地界綿延向北,也不知道到底蔓延了多寬多廣,隻曉得入眼處,高坡黃土開裂,起伏冗長,千溝萬壑、蒼茫恢宏,給人一種莫名其妙的強烈淒然感。

想起前世,住在黃土高坡上的人們,甚喜放唱一種極具地方特色的歌謠,稱曰“信天遊”。江上雲憶從中來,唏噓良多,扯開嗓子,隨心亦是吼了一曲。

他雖唱不出信天遊的靈魂味道,但調子本身卻含有三分寂寥,襯合著黃土大漠的冷淒,高亢曲了,也足以能引起天涯斷腸人之共鳴。

忽地,天空投下黑影。橫向一條,約莫十丈。

江上雲抬頭一看,竟不知道何時,自己的頭上有著一隻大白鶴在迂回飛舞。鶴展長翅,浮掠空中就如同一朵潔白的雲彩。

驚訝間,一道聲音從鶴背上傳來,有如鍾鼓鳴唱,洪亮震耳——“怎地不唱了?不錯的一支曲子。”

白鶴微微降低了高度,江上雲這才看到原來鶴背上盤坐著一個老者。此老者年歲約莫古稀,一張方臉甚為慈祥。紅光滿麵,須發卻根根雪白。

話一說完,

他也正好朝江上雲望來,對視了一眼,道:“原來是青城劍宗的人,嘿,貌似你們青城劍宗那些老迂腐也創不出這等意境的歌兒,娃兒,這曲是誰教你的?”

江上雲未敢打探對方的底,他還沒開靈眼,就已經清晰地感覺到老者的周身靈力波動很是強勁。甚至那頭白鶴,也絕非凡類,眸子泛光,比起青城山裏秦天闋的那頭鶴不知道靈秀多少倍。

對方既問,他也隻好“如實”答說,麵對這般高人,隻可討之喜,不可討之嫌。

“這曲確實不是青城山裏的曲,是一個樵夫教我的,曲調粗俗,入不得前輩您的聖耳哩。”

“胡說。”老者一撚胡須,兩眼閉上,似是在回味,悠悠道:“曲調雖俗,但娃兒你可知道大俗即是大雅,你年紀尚輕,想來也不會懂得。”

江上雲嘿嘿一笑,他如何會不懂得?若是不懂得,那當初就不會學這麽一兩首信天遊了。

“再給老夫來一曲如何?”老者睜開一隻眼,瞥向江上雲,征詢問道。

江上雲笑了一聲,對這沒有半點高人架子的老者很覺親近,忽地想起前世周星馳電影《功夫》裏麵的那個瞎子的一句話,不由念將出來:“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前輩既想聽,晚輩唱來便是。”

粗獷奔放一曲了,江上雲惦念前世塵緣羈絆,心入曲中,唱得**氣回腸,情感流露無遺,末了甚至連眼淚都流了下來。

鶴上老者微微頷首,長歎了一聲,道:“年紀輕輕未經世事,卻有如此真性情,真是罕見。娃兒,你叫甚麽名字?”

“晚輩姓江,名上雲。”江上雲確是真情流露,一擦眼角淚,正色回道。

“江上雲?”鶴上老者撚了撚須,“聽你一曲,當三月不知肉味。隻可惜老夫有事急著要辦,不能再聽你唱曲了,娃兒,後會有期。”

江上雲抱拳稽首,恭聲道:“前輩慢走,後會有期。”

白鶴振臂高起,扶搖直上數百米,須臾便是不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