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手足之情若可重來……

夜色寂靜,周啟言默默的抱著被子望著窗外的月亮。已經有多久沒有抬頭看月亮了?不記得了,算算也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哥哥在哪裏?

忽然他的身體又湧起一種奇怪的感覺——看來,哥哥又去找師父了。

或許沒人知道,周家兄弟之所以互相鬥的那麽厲害,不是因為他們性子不和,而是因為他們之間有著極強的兄弟感應,就像他們根本就是一個人分裂開的一樣。早在周啟言剛剛懷在周母肚子裏的時候,小小的周啟明就指著母親的肚子說:“弟弟在那裏。”當初家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因此周啟言的名字裏才會有一個“言”字。

心突然陣痛起來,周啟言當然知道,這種感覺源於誰。他忍著心口劇烈的疼痛,將頭埋在被子裏,每次哥哥被師父抱完後都會渾身劇痛,但不一會就會好。隻是這次疼的太厲害,就像是心口有什麽東西要爬出來一樣。

疼痛中,他忽然想到:為什麽他們兄弟會不停地爭鬥呢?自己小的時候是很喜歡哥哥的,覺得哥哥很神氣,他什麽都知道。自己則是整天跟在他的身後,什麽事情都要問一問,哥哥就一通胡說八道。即使是這樣,哥哥也是除了爸爸世界上最厲害的人,自己當年的願望不就是成為像哥哥一樣的人麽?

周啟言不隻一次的問自己,自己不再喜愛哥哥,是因為長大後意識到哥哥不是最厲害的人了麽?是因為自己的心思總是被哥哥看透麽?是因為哥哥出去求仙十多年未見生分了麽?還是因為自己埋怨哥哥有了愛人卻不告訴自己呢?……不是,都不是。

他緊緊抓著自己的頭發,一根一根的往下拔,似乎這樣就能讓他減輕心中的痛苦?,然而卻根本無濟於事。哥哥對弟弟的事情有感應,弟弟也同樣對哥哥的事情有感應,這是一個除了兩兄弟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秘密——或許是他們把知道對方的心思當成是一件恥辱,或許是他們心中還念及著兄弟情分。

當年周啟明外出修仙,周啟言在家裏,日日都可以感覺到哥哥在修煉時的愉悅和開心,那種感覺很奇妙,就像是自己也在親身經曆哥哥所遇到的一切一樣。直到有一天,他忽然覺得身體有些莫名其妙,那種感覺——混雜著痛苦恥辱的j□j的感覺。當時他以為哥哥有了愛人,高興之餘卻又不免的失落。然而直到上山,他才知道,那個愛人就是自己的師父,而哥哥於他來說不過是孌童。

周啟言一直都記著哥哥被選上修仙時對自己說的話:“等你到了年紀,我們兄弟二人一起修仙,到時候我們一起成仙。”他到了十歲,跟著天門派收弟子的長老來到了天門派,當他知道自己的天賦極好的時候,更加勤懇的修煉,卻受到了各種的刁難。他日日都能感覺到哥哥惶恐,卻不知道哥哥的惶恐從何而來。他唯恐哥哥也受到和自己一樣的刁難,便找到了門派中最愛才的大長老,在成為大長老的弟子時,他發現——自己的哥哥變成了師兄。他怨自己的哥哥,為什麽不幫自己,反而看著自己日日受欺負。日後才知道,原來有幾次自己差一點就要被陷害的逐出天門派了,是哥哥出手解決了事情。可是那時他們之間早已形同陌路。

周啟言滿頭的大汗,緊緊咬著下嘴唇,腦海中忽然出現了一個情景,隻見哥哥臉色慘白赤身裸、體的躺在地上,他痛苦的蜷縮在地上,死相已經很明顯,顯然命不久矣。他的眼前又浮現了大長老的臉,那張慈祥的臉一如往昔,隻是眼底的瘋狂和快、感卻根本瞞不住周啟言。他耳畔忽然出現了大長老近乎瘋狂的笑聲:“你不是愛我麽?那你就應該感覺到滿足。我受過很多傷,多謝你幫我分擔那麽多次。我給你也根本不是什麽還神丹,而是可以隱藏疼痛,並且以透支天賦為代價來自我療傷的藥物。嗬嗬,若是沒有你,哦,或者是你們,我可能根本不會站在這裏呢……你不是愛我麽?既然愛我就應該以為我付出為榮呀……哈哈哈哈哈哈!!”?……畜生……周啟言耳畔中傳來了周啟明心中的呼聲:……為什麽要這麽對我……為什麽!!

周啟言痛苦的滾到了地上,淚水不收控製的流了出來,模糊了他整張臉,他想要呼喊出來,嗓子卻像被毒啞一樣,疼痛的發不出聲音。他在心裏無助的呼喊:救救他,求求你們了,誰來救救我的哥哥,求求你們救救他……然而他依舊能感覺到周啟明生命的流逝。他聽

到了周啟明心裏的最最卑微的懇求和最最痛苦的詛咒。忽然周啟言身體不再疼痛,反而覺得渾身輕鬆,看來哥哥撐過來了。可是還沒等他為哥哥大難不死而慶幸。忽然頭如裂開般疼痛,眼前一黑,瞬間不省人事。昏迷那一刻,他的耳邊一直縈繞著一句話:“我誰都不愛,我隻愛自己!”

次日,陽光照進屋子內,打在周啟言的臉上,他睜開了眼睛,眼裏不見絲毫迷蒙,似乎他這一整夜根本沒有睡一樣。他起身整理衣服,將身上的灰塵都擔幹淨,又攏起散亂的頭發,將臉上的淚痕清洗幹淨,推開門走了出去。無人知道周啟言這一晚上到底做了什麽夢,也無人知道他究竟有了多大的轉變,一場陰謀卻漸漸展開。

…………我是腹黑的分割君………………

天大晴,鍾磐寂起身穿衣,順便四處看了看:這應該是一個客棧,布置簡單,應該是最不起眼的那種。他低頭將鞋子穿上,袖子有些擋住了,他將袖子擼了起來,看著光禿禿的手腕愣了愣神,又斂眸低頭穿鞋。

鞋子穿好,他四下裏看了看,昨夜的一切痕跡都煙消雲散,仿佛那一切都是一場幻覺,隻是地上那團成一團的墨綠色和白色的衣物說明了昨晚的是是非非。

他推開了門,卻恰好和站在門外的周啟言撞了個對臉。“你……你醒了。”周啟言有些訝異,下意識的攔住了他的去路:“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