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設點監視(2)

鈴木信嘿嘿冷笑,他說:"我們不指望他。***"

"他也在破譯電文。"

"譯吧,當地有句土話,慢鳥先飛常在後。"鈴木信蔑視的口氣道,他把自己比作快鳥,角山榮被看作慢鳥,意思是你飛吧,最後破這個案的還是我們,"我們有間島專家……"

間島在他們談話時來報告,說:"電波出現。"

鈴木信第一個反應是抬腕看眼表,晚間九點。他細問:"收到時間幾點鍾?"

"八點零五分。"

"上次是幾點鍾?"

"九點二十一分。"

兩次電報時間上找不到什麽線索,鈴木信問:"密碼破譯出來了嗎?"

間島迅速破譯出此次報內容,僅兩個字:起風。

"起風"明顯是暗語,鈴木信進一步分析道:"它應該不是實際內容,使用暗語,我們的對手很狡猾。"

"報人還使用了代號蝴蝶,呼叫龍卷風。"間島說。

蝴蝶——龍卷風(組織),鈴木信他們分析過,報人的蝴蝶是什麽人?他(她)的組織龍卷風,又是什麽組織?關東軍憲兵司令部報部門開始調查龍卷風在哪裏,是什麽組織。鈴木信領導的報站工作重心不是查龍卷風,而是找隱藏在三江的蝴蝶。

"起風是什麽意思?"

鈴木信同他的手下人分析蝴蝶,間島破譯密電碼,相當於直譯,暗語尚需二次破譯。

"哦哈腰溝咋一馬絲(你早,早上好)!"陳立邁進剃頭棚使用日語道,昨晚現學會幾句日本話之一。

剃頭鋪主黑螞蟻愣然,明明是滿係人卻說著日本話,他的戒心頓然而生,黑螞蟻身子弓成一隻蝦,肩搭羊肚子手巾和圍裙,熱迎候顧客道:

"先生您請進!"

"修理修理腦袋。"陳立進來,摘下瓜皮帽,詼諧地說,"快成紮蓬棵,家雀兒都不敢落嘍。"

"嚇我一跳,以為你是日本人!"黑螞蟻這樣說,他才能懂日本話呢,怎麽說比陳立多,他隱瞞真實不說而已。

"會眼目前的幾句。"

"第一次來我這兒剃頭吧?"黑螞蟻給顧客圍塊白布,脖子處圍上羊肚子手巾,程序是準備剃頭,使剃刀不沾水幹剃,土話也叫擖碴(刃器刮)。

"嗯,雞毛撣子鋪才黃幾天啊!"陳立說,他脫下大帽(禮帽),說,"頭一回來你這兒。"

黑螞蟻刷刷地在鐾刀布上鐾刀,聲音如快刀打羊草,手法嫻熟,像個老剃頭的。

小小剃頭鋪在那個上午,勢不兩立兩個報組織,具體說兩個特工在此對壘。他們爭鬥的方式有些特別——摸對方的底。以剃頭匠和顧客的身份。他們在整個剃頭的過程中的對話,都是有著目的。不能太露骨地打聽。從剃頭開始搭話,陳立說:"小時候啊我頂怕剃頭,一說剃頭就嚎(哭)。"

"小孩都護頭(不愛剃頭)。"

那個使用剃刀的強暴兒童頭的年代,沒有推子(理剪)的年代,

盡管剃頭匠練就了鐾刀絕跡,將剃刀子磨得鋒快,幹剃頭還是很疼的。每個人的頭皮有差異,平整得像草原一馬平川還好,如果是山巒起伏,外加上溝壑縱橫,高超技術的剃頭匠也棘手,不剃不行,丟了手藝也丟日後的飯碗。剃刀割破頭皮的悲慘事件生了,大人忍著不吭不哼,孩子們卻殺豬一樣大哭大叫,所以又一個詞匯誕生:剃豬頭。

"咦?有歌謠怎麽唱?貶恥(諷辱)剃頭的。"

"哪個窮酸秀才剃頭不舒服了,編了這麽個東西。"黑螞蟻怨懟道。

其實往秀才身上賴有失公允,民間歌謠多出自無名稱不上秀才的秀才,天下三百六十行,都有人編出歌謠說那個行道,這裏有褒有貶。剃頭歌也有很多,陳立說的是一兒童歌謠,唱出孩子們的心聲:

剃頭的,手藝高,

不用剪子不用刀。

一根一根往下薅,

疼得小二叫姥姥。

"你這剃頭手藝?"陳立問。

"祖傳的。"

手藝來源兩方麵,行話說家藝和外藝,家藝主要是祖傳,爺剃頭,爹剃頭,輩輩皆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