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錢幣刺刀(2)

"不是的,大哥……"

"別說啦,老三。***"爺爺擺擺手,說,"人各有誌,我理解。這幾天不對勁兒呀,全城戒嚴,大搜捕,今天上午山那邊兒傳來槍聲……連管家都看出來了,你們幾個一起鼓搗什麽。"

"管家?大哥他往憲兵隊跑,你要加他小心啊!"

"冷雲奇給日本人當矚托,沒辦法當的,憲兵隊抓了他的弟弟,實逼無奈。"爺爺說。

"他親口對你說的,還是……"

"親口,這個人可交。"爺爺評價道。

冷雲奇給日本人當矚托一開始心裏就矛盾,小鬼子詭計他很快識破,覺得對不住東家,對爺爺說:"老爺,我幹了對不起您的事,今個兒說出來,您打罰隨便。"

爺爺驚異管家做了什麽對不起自己的事,他立馬往四妹方麵想。管家看中四妹,不切和實際嘛!管家總之是個下人,門當戶對,世俗的門檻太高,索家人邁不過去。

"沒跟老爺商量,我給日本人當矚托。"冷雲奇講了當矚托的經過,最後說,"我那個不爭氣的弟弟喲,為他我什麽屈兒都得受。"

爺爺安慰他,感激他的坦誠,說:"矚托你繼續當,對日本人說什麽,不說什麽你心裏有數。"

冷雲奇說憲兵隊長角山榮讓他監視東家。

"我能想到。"

"還有姑爺富墨林的一一行。"冷雲奇說。

三爺聽爺爺這麽說,感慨道:"看人表麵不行,我差點兒誤會管家。"

陳立進白狼山找於印清,路過老爺廟門外,見有人圍觀,湊上前去,四十幾具屍體擺在地上,濃重的血腥味彌漫。

"胡子,一個綹子的胡子一窩端,全躺在這裏。"

"劫軍車還了得呀,不是找死嗎?"

"聽說跑了幾個,兵、警滿山搜查。"

哪個綹子打劫日軍軍車被擊斃,陳立猜測不出來,他注意到人們議論的兵警滿山搜查,如果是那樣,進山不會順利,於印清躲避兵警藏起來,找他更不容易。他問身旁的一個人:

"他們是哪個綹子?"

問正人啦,他還真知道,低聲說:"戰東洋。"

陳立一愣。估計於印清進山找他的曾經部下戰東洋,這個綹子出了意外,他又在哪裏?

一輛汽車開進來,車上跳下警察,他們揮舞刀槍驅趕人群道:"走開,別看啦!"

圍觀的人不肯離去。

"死人有什麽好看的,走,走!"警察繼續驅趕,他們是來看屍體不是收屍,持槍圍死屍站了一圈。

陳立往山裏走,有的地方可見日軍和警察搜山的身影他避開,沿著前幾次進山的路,目標是膫子山附近,決定先找到自己住過的地倉子,上次離開時用枯樹枝苫好,外人難現,自己能找到。樹長滿綠葉,不好找那棵很有特點的樟子鬆。埋葬完王隊長的山洞他記得牢靠,找到它自然找到那個地倉子。

尋找了半天,見到了那個山洞,埋覆蓋王隊長遺骨的石頭縫隙間長出綠瑩瑩的新草。

"隊長,我來看你!"他黯啞道。

石頭、青草都沒說話。陳立坐在墳前,陪王隊長一會兒,跟他說一陣話。

於印清就那麽的從巨石後麵走過來,他們見過麵,在耍耗子觀眾中有這張麵孔。當然,陳立對耍耗子的人記憶深刻,現在不是深刻,是富墨林講了耍耗子的人身份來找他。

"咱們見過麵。"於印清說。

"我來找你。"陳立說。

於印清一愣,他找自己幹什麽?報工作的特殊性造成這種局麵,同在一個組織,常見麵卻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如果不是派陳立來找於印清,他們可能永遠不認識。

"索顧在派我來……"陳立要說於印清的上線,說共產國際三江報組兩位組長他不認得,至今他也不清楚這個組織,陳立也剛剛知道,還是因為他是**員,"康甲才被捕了,他可能供出你,憲兵到處抓你,已經在亮子裏大搜捕一次……"

於印清相信後,說:"我本打算今晚回城,日軍和警察封山,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