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重大使命(3)

仆人清楚生了什麽,主人掉到雪甕子裏。這是一個一丈多深的大坑,雪覆蓋著形成一個陷阱。火狐狸大笑著逃走,去向它的同伴報告成功的消息,全窩的狐狸彈冠相慶也說不定。

"老爺……"

"我在這裏。"微弱的聲音從雪下麵傳過來。

仆人確定主人的位置,如何救出他是個問題了。雪坑太深,直接拉不上來,施救不當自己也要滾落下坑裏,結果隻有一個,跟主人一起凍死。此地離亮子裏很遠,來的路上經過一個小山村,隻三五戶人家,而且距離很遠,大雪封山季節誰也不會冒險到這裏來。

"該死的狐狸!"仆人恨罵了一句罪魁禍。

太爺被一片白色包裹,他知道身陷雪裏,好在雪裏不缺氧氣,呼吸自如。需要從雪窠裏鑽出來,掙紮一陣露出腦袋,身子還陷在積雪裏。

"老爺!"

"你別靠近……你再掉下來,可就麻煩啦。"身處冰雪中太爺頭腦異常冷靜,"要有繩子就好啦!"

仆人在想繩子,附近連個人影都沒有,何談搞到繩子。沒有繩子還真不行,無法把主人拉上來。他先想到木杆之類,近處難尋細木頭,找到了不愁砍下,上山帶著斧子。山林中還有什麽東西可代替繩子?在南方就好辦了,找藤條啊!白狼山沒有藤條,仆人想到一種植物——野葡萄,它的蔓子爬得很長且很結實。他說:

"老爺,我去弄葡萄蔓子!"

白狼山不缺野葡萄,但是他們出事地點附近沒有野葡萄,需要到遠一點兒的地方去找。仆人不知不覺中走到猴跳崖前,這裏生長著野葡萄,準確說蔓子爬到崖頂,根兒在半山腰,想弄到長長的葡萄蔓子,必須下到半山腰去。

預想不到事生了,仆人墜落到崖下,幾天後索家人找到他,笑意永駐臉上,人們說凍死的人表是笑,餓死的才是哭麵。

遠處雪甕子裏的我太爺,滿懷希望地等待仆人弄葡萄蔓子回來。開始沒覺得冷,蔬果一樣一點兒一點兒往裏凍,直到凍實心。

我太爺畢竟不是隻大蘿卜,老老實實挨凍,幹等著凍透凍死,他老人家想著抗拒寒冷的辦法,活動能增加熱量,身陷雪窩中活動受限。太陽盡管掛得很高,向它祈求溫暖是在童年時代,三江地區的孩子野外下河洗澡,有時是水涼有時河裏泡的時間過長,渾身打冷戰,赤身沿著沙灘奔跑,說著歌謠:

一盆火,

兩盆火,

太陽出來曬曬我!

一盆沙,

兩盆沙,

太陽出來曬曬他!

雪窠裏祈求溫暖顯然不頂用。祈求是最後一棵稻草,我太爺還是緊緊地抓住,他一遍一遍地唱,太陽仍然冷漠,沒給他一絲溫暖,急急忙忙跑掉。他老人家絕望了,仆人一去不回,猜測他遇到野獸,冬天滿山遊**的動物都是饑餓者,到處尋找食物,還有也可能像自己一樣掉到雪甕子裏出不來。喊也徒勞,周圍沒有人家。

"凍死在雪裏嗎?"太爺想到最壞的結局。

每年冬天都有凍死人的悲慘事件生,他親眼見過凍死的人,肢體僵硬蜷曲著,笑麵並不太恐怖,自己會是這個樣子嗎?家資巨萬,上下幾十口人,沒人救自己。

人死前的感覺太爺正在經曆,也很奇怪的,太陽正從西麵升起,一陣比一陣涼,很曬很曬,需要一頂草帽,不然要灼傷臉。他老人家即將凍死,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

生命歸來後最強烈的感覺是溫暖,從黑暗處走出來,見到炫目的光,意識完全恢複他覺出光滑和柔軟。

"你還陽過來啦?"聲音尖細而熱乎乎的潮濕。

太爺清楚自己被擁在一個人懷裏,光赤的女人身體包裹著自己。記憶停留在雪甕子裏,滿目積雪,喘氣的動物沒有,別說一個女人了。

"活過來,活過來啦!"女人放下他,急忙去穿衣服。

我太爺驚異到什麽程度誰都能想像得到,自己赤身**被摟在一個女人懷裏,怎麽一回事他倒能想像到。

真實的事件不比想像的遜色。女人救了他,完全是巧遇。守寡的丁姓女人雪後進山裏,去遛她下的兔套子,竟然聽到有人唱歌謠,聲音微弱,還是可以聽得見,覓聲音找去,隻見一個男人的頭露出雪麵,坑很深,呼叫他不應,人已經凍暈。剛才還聽到他的唱歌謠,說明人還沒死。可是如何救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