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設備年度保養標準

“那應該怎麽發這個錢?”王慶豐疑惑了。如果不是經過這大半年來對雲非這個年輕人有著很深的了解,再加上雲非這大半年讓慶豐機械的利潤增長了十倍,王慶豐還真會懷疑這家夥提出這個年終獎分配方案的動機。

要說對整個工廠的貢獻,慶豐機械這十年的發展,到現在兩百來號工人,加在一起的貢獻都沒有辦法跟雲非這個隻來了大半年的年輕副廠長相比。

“技術工人,還沒有轉正的學徒工,每人發二百;進廠不滿半年的熟練工人,每人發四百;進廠半年不滿一年的數年技術工人,發六百;其它的,每在工廠裏麵多上一年班,就多加發一個月工資。這個技術工種的工資基數就按照四百塊來算,其餘的普工,就按照兩百五一個月,你看怎麽樣?”對於很多工廠過年發年終獎隻是多發一個月工資,雲非很是看不慣。

對於工廠主力的技術工人,王慶豐覺得這樣發沒有什麽不可,畢竟這個行業的工人,都是越老越吃香。除非工人老到幹不動了,私人企業不像國營工廠,根本就不會有那樣的狀況出現。這樣一來,整個工廠的技術實力會越來越強。

對於普工,王慶豐就覺得雲非這種方式給的有點高了,不過聽到雲非說,以後那些工人如果有不服從管教什麽的,直接開除就是了。這樣一來,王慶豐心裏才好受了些。

不管是普通工人還是技術工人,隻要你想要拿慶豐機械的年終獎,你就老老實實地在工廠裏麵幹活,服從安排,否則到頭來就直接把你開了,你就隻能到別的工廠去拿著不高的工資,眼紅著慶豐機械的巨額年終獎。

整個世界來說,每年工廠大把地賺取著利潤,那些工廠老板卻僅僅是多發一個月工資就把為整個工廠創造無數利潤的工人給打發了。這也是後世上麵無數的工廠工人隊伍不穩定的原因,這也就造成了整個國家的貧富差異更加地兩家分化。

要說歐美,雲非真無法指責,畢竟歐美人家都是資本主義國家,不過咱們這個工人當家作主的國家反而還不如資本主義國家,沒有社會主義社會的優越感,就讓人有點鬱悶了。

雲非現在提出來的這種年終獎分配模式,也隻是眼前應急方案,如果照這樣一來,任何工廠到後期,都會被數量龐大的老員工給拖垮。如果形成了慣例,老員工即使幹不動,無論如何也會留在工廠,到時候他們不僅不能為工廠創造出更多的利益,反而會因為他們每多幹一年就多拿一個月工資的年終獎,那樣一來工廠的利潤留給老板的,就所剩無幾了。那樣一來,對於工廠來說,簡直是一種災難。

“那行,就按你說的來搞。”王慶豐聽到雲非的話,心中暗自算了一下,這種方式發年終獎,總體金額不會超過二十萬,其中受益最多的都是自己的那幫老兄弟,每個人都能夠領到三千到四千,這樣一來,即使不給他們股份,自己對於他們,也算有了一個交代。

王慶豐的那幫老兄弟,人不多,也就不到十人。工廠開工的前五年,大多數的時間都是一幫老兄弟在打拚,不穩定的業務使得慶豐機械在前五年裏麵很少在外麵招人。那時候即使有需要,也是從東北老家拉來老兄弟幫忙,畢竟,五年前的慶豐機械規模不大,有時候甚至會半年內都無法給工人發出工資,不是老兄弟,在工廠裏麵根本就待不下來。

第二天,農曆臘月二十三,小年。

整個慶豐機械都顯得無比的忙碌,當然,這忙碌不是為了生產,而是整個工廠各個車間進行大掃除,以及對這些長時間運行的設備進行保養。

慶豐機械起家的不少設備都是一些從國營廠裏麵淘汰出來的老爺機床,甚至有那麽兩三台還是曾經蘇聯老大哥支援兄弟國家的家夥。以前雲非沒有來的時候,這些機床基本上除了打掃一下導軌,加上一點潤滑油,根本就沒有什麽大的保養動作。很多機床主軸箱裏麵的潤滑都是好幾年齒輪組出了毛病進行維修的時候才換一次。那幾台蘇聯老大哥支援的機床,導軌被磨損得滿身傷痕,慶豐機械幹脆就封存了起來。

雲非來了之後,組織了機修工對那些停工的機床進行一番大修,使得這些機床到現在依然還在運行著。因此,雲非不僅製定出了詳細的日保計劃,更為詳細的周保、月保、季度保養甚至年度保養都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地下發到各個車間的辦公室。

雲非讓王慶豐以及他那幫從國營廠出來的老兄弟都意識到,隻有良好的保養,才能讓機床的使用壽命更長。

這不,雲非這大半年來,頂著整個業務部以及王慶豐的壓力,好幾次停下整個工廠的生產來對所有設備進行保養,到現在為止,連那幾台蘇聯老大哥支援過來的爺爺輩老機床,都還在為慶豐機械的發展貢獻著自己的力量。

每個忙碌著的工人臉上都掛著興奮的笑容。畢竟,在雲副廠長的努力爭取下,老板同意給整個工廠所有的人都下發總額二十萬的年終獎!消息從昨天晚上就開始流傳,今天在雲非那裏得到肯定答複的工人們,對於搞年度保養以及6S活動,幹得那是更加的賣力。

對於王慶豐,工人從來都沒有任何的話說。王慶豐這個老板,對工人們還是非常好的。不過對於雲非,除了心中暗自感謝,年輕的工人們口中倒是一句讚美的語言都沒有。以前慶豐機械的老師傅們,聽說了年終獎發放的方式,對於雲非,那份感激,遠遠超過了對王慶豐的感激。雖然誰都知道,這個錢算得上是從王慶豐的兜裏麵逃出來的。

在雲非來之前就在慶豐機械上班的老師傅,到現在基本上已經成了慶豐機械的主力。各個班組的班組長,都是從他們之間產生。這大半年對於整個工廠的變化,感受最深的就是他們。原本每個月的工資,兩三百快起錢就算得上絕對的高收入。

雲非來了,讓他們知道,在這個年代真正的高收入應該是什麽樣子的。隻要你技術過得去,或者你肯比別人吃苦,在慶豐機械,每個月工資拿個四五百都算低的。沒看見楊得誌這個車間主任都經常放開辦公室裏麵的事情,跑到車間來幹活麽?如果不是雲非這個年輕的副廠長教訓了他很多次,到最後發了話,辦公室裏麵的人,跑到車間幹活也不會有一分錢的獎金,如果出了差錯,罰款會比車間的操作工人重上一倍。楊得誌等人到那個時候才作罷。

晚上的團年飯,定在慶豐機械旁邊的那個小飯店裏麵。本來慶豐機械有自己的食堂,不過食堂裏麵沒有太多的盤子跟碗,也沒有足夠的廚師,畢竟,團年飯比較正式,不能像平時普通的工作餐。

“動作快點,動作快點,一會兒雲副廠長跟王廠長兩人都會來檢查。我給你們說,都得仔細一點,不然誰的機床讓雲廠長手中的白手套變了一點色,其他的什麽我不敢說,保證他的年終獎不會是你們打聽到的那個數字!”雖說這邊屬於亞熱帶氣候,冬天不算冷,不過這一天的忙碌,使得大多數的工人都滿頭大汗。楊得誌已經逐漸適應了車間主任的角色,在車間裏麵四處溜達著提醒工人們還有著什麽地方屬於衛生死角,沒有搞到位。

以前在國營工廠的時候,像這樣的年度保養,檢查也同樣嚴格。當年楊得誌等人同樣經曆過這樣的檢查,一些老師傅他不擔心,不多對於那些剛剛從學徒工轉正成為普通操作工的年輕工人,根本就沒有經曆過如此陣仗的檢查,很容易就會自動遺忘掉一些機床的衛生死角。而機床的衛生死角,一般都是檢查人員最喜歡找碴的地方。

如果雲非是一般的管理人員,楊得誌絲毫不擔心。可雲非這小子,對於這些機床的熟悉,超過自己這個幹了二十多年的老師傅,如何幹敷衍了事!

平時對於設備的保養,雲非這個年輕的副廠長要求就很高,而今天這個一年一次的年度設備保養,要求更是高得離譜。昨天下班之前,羅小麗就到車間裏麵通知過所有人,今天下班之前,雲副廠長會帶著王廠長到工廠檢查衛生。到時候,雲副廠長會帶著白手套摸機床,隻要他的白手套上麵變了一丁點的顏色,那就是不合格。

對於機床保養得不合格的問題,雲副廠長說了,既然一點衛生都搞不好,那麽就從搞不好衛生的人的年終獎扣除一部分,請那些衛生搞得好的員工來打整機床。

所有的工人都知道,雲非這個讓他們蛋痛不已的毛孩子副廠長,絕對是說得出,做得到的主。

辛苦了一年,誰不想多裝點錢在自己的兜裏呢?況且大家都聽辦公室的人說過,今年的年終獎會讓所有人都驚喜的。每個人具體能夠得到多少,大家不知道,不過聽說了,總數都是二十萬,即使是按照人頭平均分配,每個人都差不多一千!

一千,是個什麽樣的數?足夠抵得上旁邊那些工廠大半年的工資了!

由於慶豐機械普通機械加工車間隻有兩班倒,而數控車間則是三班倒,所以每台機床都有著兩到三個人伺候著。幾個人還搞不定一台機床的衛生,被扣掉過年錢,也怪不了誰。

如果一個人搞一台機床的衛生,那有可能把某個地方忘記,不過兩三個人還這樣,那就是態度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