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

我緊緊揪扯著韋斌的手腕去搶錢,韋孫子果然也不愧是我看上的人,雷聲大雨點小,你別看他叫的挺洪亮,真正動手推我的力氣也就那麽一丁丁點。

其實以老子目前居住的這個小身板的能耐來說,那是任何一個成年無疾的大男人隨便揮上一巴掌,都能給我扇開滾個幾圈的。

這孫子明顯是這幫子人渣中唯一一個還剩下點人性的。

所以,咱也柿子專揀軟的捏。= =

這可是醒了這麽長時間裏頭“簡明希”第一次看見紙鈔,機會絕對不容錯過。

“明希,”最先接近的果然還是趙姓孽畜,他從後麵握著我的肩膀要抓住我直往前搶的手,“你怎麽了?明希?”

此刻還不是答應他的時候,所以我仍舊不依不饒的“啊啊”亂叫摳著韋孫子的錢包縫,聲音尖銳刺耳的好比看了恐怖片的小姑娘。

雖然這嗓子發出來讓我自己也一哆嗦,不過為了未來生計的夯實物質基礎,老子忍了!

“明希,你幹什麽?”這時候季瘋子也加入反簡陣營,拉著我的胳膊,“快鬆開!”

鬆開?當然不能鬆開。

做戲做全套,演繹要到位,細心體味所扮角色心理、情緒、壞境、背景等一切內因外素,代入感強烈,如此才能掌握全局,抓住觀眾心神,唯我獨尊!

這可是母上大人照著大衣櫃立鏡孤芳自賞、巧笑倩然借以騷擾全家視覺時的深刻教育。

雖然她隻是下崗後發揮餘熱,閑著沒事跟人街道曲藝社學拉胡琴兒玩。

所以當趙孽畜先季瘋子一步扳過我的身體,老子也抬眼看向他。

趙孽畜一下就怔住了。

韋孫子此時也終於從我的魔爪下脫身,連滾帶爬的跑出我雙手的勢力範圍,扶著旁邊早就倒了的椅子,又揪著蘇航文的手臂站起來擦著汗,“我的媽呀,這哪是傻子,完全是個瘋……”

老子哆嗦著嘴唇掙開趙孽畜已經沒多大力氣的手,不理會季濤還抓著我手臂的僵硬動作,用完好自由的左手顫抖著快速將地上散落的幾張紙鈔劃拉到自己懷裏死死抱住,然後就喘著氣惶惶然的往後挪去。

季濤似乎吃驚不小,呆呆的無意識的鬆開了我。

趙孽畜蹲在地上靜了一下,然後才轉頭看向躲在餐桌陰影底下抱著自己不停哆嗦的我。

“明希……”趙孽畜看著我道:“……為什麽要搶錢?”

為什麽?當然是我需要路費和後續生活保障金。

不過這理由是老子的,對於簡明希來說,當然是為了還公款。

老子是不知道那悲催的娃出事前究竟貪了多少,不過既然你們曾經透出話來說還不了這筆錢他就得蹲一輩子監獄,要急著籌錢那也是肯定的吧?

反正這事要擱在我身上我肯定著急。

急的滿嘴起泡都是正常。

尤其還是那個好像“公正不阿”、“清濯於世”、“純潔高尚”、“不慕名利”的簡明希。

擦,這一串形容我自己聽著都牙酸。

不知道簡明希怎麽把主意動在公家的錢上,對於他這種不怕艱險、勇於嚐試,毅然破壞國家法律與政策的偉大行為,老子這小老百姓那是一輩子想也不敢想,試也不敢試。

不過從這上頭要是落下了強迫症,那大概也是正常的。現在是“簡明希”腦子不清楚的時候,不是正好可以發作麽?

我要錢,我要好多好多的錢,沒錢我就要去坐牢,沒錢我就要去受罪,沒錢我就要去死。

我破壞了自己的原則,尊嚴和自由都沒有了,我的整個人生都已經毀了。

我的夢想永遠都不可能再實現了。

我為什麽要活著?

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來回默念了好幾遍,充分感覺這一刻好像被簡明希附了身,老子這心境也一下子感同身受的悲催了起來,縮在陰影裏睜大了眼睛看著外麵這一片自己再也回不去的陽光燦爛,擋不住眼角就落出的淚,一滴一滴的,漸在衣領上。

握了個擦,這難受勁兒的,老子演完這一場以後不會出不了戲了吧。ORZ

趙孽畜上前抓住我緊收在胸口出的雙手中握著的錢,漆黑的眼睛看著我,又問了一遍。

“明希,為什麽要搶錢?”

他使了力氣往外想要把我手裏的錢抽走,我立刻恐懼的將其更加死死的攥住,看著他更加驚慌的小聲“啊啊”著哭了起來,又著急又害怕,拚了命的往後邊縮邊躲。

“明希……”

季濤怔怔的看著我,往前走了一步,也蹲在我的麵前,小心伸出手來想要來摸我的臉。

老子呆呆的看著他湊近,自己臉頰上的淚水也被人撫著。

我又看了看自己手裏的錢。

好像簡明希那倒黴孩子之所以挪公款,是為了給這季瘋子?

要是再推斷推斷,這筆錢貌似都跑到了季瘋子手裏,而那韋孫子又說最後是咱簡大兄弟憑本事自己還上的。

老子現在把錢給他還是不給?

給了他他還能再還給我麽?

嗯,決定了,簡明希是白癡,簡明希有權力不去想太多。

這錢老子不給他!

簡明希最後也是為了自己籌錢還公款,他死扣著錢誰也不給很正常,對吧對吧?

老子抬頭看向另一邊的趙孽畜,象征性的征詢他的意見。

趙孽畜此時正沉默的看著我。

在我倆“深情”對視的時候,老子突然感覺自己手上又多了一個人的力氣,吃驚下低頭一看,正是季瘋子那手也開始拿著我手裏的錢,開始往外抽。

奶奶個嘴!就憑你他媽也敢搶!!

我揪著錢“啊啊”著尖聲大叫了起來,撲騰著上腳踹!踹不夠還用手指甲去撓!

這種潑婦手段的歡快老子今天也要好好的體驗一把,就算手帶著石膏我也要把你毀了容!!!

趙孽畜手疾眼快,掀開桌子一把抓住我的兩隻手把狀似瘋顛的我按在懷裏,抱著我不停掙紮的身子,“明希!”

老子玩了命的跟這孽畜死鬥,叫鬧著去踢打季瘋子,趙孽畜就跟我耳邊一遍遍的念叨。

“明希,你冷靜點。”

“我在這裏了。”

“有我在這裏了,你別怕,你的東西都是你的。”

“你的錢還上了,你誰也不欠。”

“明希,我們你誰都不欠。”

老子在他懷裏抽噎著慢慢緩下動作——其實是累的。

這他媽什麽破殼子,隻活動了這麽一會兒功夫,就滿頭虛汗都冒出來了。

累……累死我了……

“明希,”趙孽畜緊緊的抱著我,撫著我的臉頰給我擦拭著滿臉的淚和汗,“你不用擔心錢,這些錢都是你的。”

我老老實實的窩在趙孽畜懷裏直喘氣,帶石膏的手用僅剩的手指頭摳著他的衣服,另一手緊緊的攥著錢。

韋斌這時也罵了一聲什麽,走過來重新拿出錢包抽出好多的鈔票往我這裏一塞。

“我還以為你鬧什麽了!給你!都給你!夠了麽!不夠我明天再給你!”

老子連忙低頭去將所有錢往懷裏兜,甚至還抬起沒剩多少力氣的手顫抖著去不停的揀落在地上的幾張錢,一下拿不起來就再拿,兩下拿不起來就拿三下。

倒是周圍這幾個人都有誌同一的安靜了下來。

“我|操!”韋孫子恨恨的罵了一聲,同時一腳踹翻了一個旁邊為數不多的還豎著的椅子。

直到把它們全部都收在懷裏,我才老實了下來,縮在趙孽畜的胳膊裏不動了。

同時心頭也不禁吹了聲口哨。

韋孫子,還是你有眼色!爺將來在大洋彼岸過自在日子時一定多念你幾聲好~

老子再看一眼季濤,他現在倒是老實了,任我打了這麽多下竟然一次都沒還手。

敢虎口裏拔牙!爺就讓你見識下什麽叫虎嘯龍威!

反正白癡動手就算是死了人擱哪國的法律上也判無罪!

老子扭了頭埋在趙孽畜懷裏抽抽的哽著氣,不看這自己找死的瘋子,此時突然心裏一動,說不定這也是個試探情報的絕好機會。

想到就做!猶猶豫豫哪有大丈夫氣勢!

我在趙孽畜懷裏蜷了蜷身子,趙孽畜有感就撥拉開我埋他身上的頭,“明希?”

抽搐著更將身體縮成一團,我借著滿頭虛汗還沒冒完也皺起了一張臉,努力表現出一副很疼的樣子。

“怎麽?剛才撞到哪裏了?”趙孽畜扳著我的身子檢查,我也抬著臉在他身上不停的蹭。

“明希,你哪裏疼?告訴我。”

趙孽畜正擰了眉仔細的擺弄我,下一個卻突然定住了一樣,全身都僵硬了。

沒錯,老子按住的就是我那左側肋下的疤。

它現在其實就一疤,當然不會疼,此時也不過是為了看看這幫人的反應來推斷一二。

可我一轉頭,就看見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漠然旁觀著的蘇航文和正阻攔外人過來的韋斌看見我的動作後,兩人的神情都同樣僵了起來。

老子暗中眯了眯眼。

為毛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感覺真相好像還是不知道的為好。

算了,我還是縮回去吧。

無知是福,無知是福啊。

正琢磨著怎麽把這事給帶過去了,老子突然就被斜地裏來的一道力量拉出了趙孽畜懷裏,緊接著下一刻老子的T恤衫就被人掀了開往上擄起。

擦!!!

姓季的你他媽想死是不是!!!

老子一瞬間就叫了一聲,趙孽畜回了神,一把將我重新抱回來,緊接著竟迅速站起來大步的擠開人往外走。

“那是什麽!”

“趙鈞同!那疤是怎麽回事?他為什麽疼?”

“姓趙的!你他媽告訴我明希那疤是怎麽來的!”

趙孽畜頓了下,隻回頭看了眼季濤,然後又掃了下蘇航文,就帶著我繼續邁出了步子。

“操!你不就是想知道麽!韋爺爺今天就可以告訴你!”

“韋斌。”蘇航文突然打斷了韋孫子,淡淡道:“把東西給人收拾下,我們走吧。”

“航文!”

“季濤,你想知道什麽,你自己去弄清楚,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我們沒有義務來給你解答任何問題。”

老子探頭看過去,蘇航文攔著韋斌正斂著眼睛,此刻似乎是察覺到什麽,突然抬頭看向我們這邊,對視上我的眼神後,竟笑了笑。

“簡明希啊簡明希,你果然是個什麽時候都不讓人省心的主。”

老子將下巴埋在趙孽畜肩膀上,隻抬起一雙掛著淚的眼睛無知單純的看向蘇航文。

趙孽畜此時正推開門,看了眼蘇航文, “航文,別再惹事,”他頓了下,“你知道我的手段。”

蘇航文歎了口氣,投降了一般舉起雙手輕輕笑道:“好,好。狗咬呂洞賓,算我好心沒好報。”

趙孽畜收回了視線,將我帶出咖啡館。

熱浪襲來,還沒等著老子抱怨,趙孽畜就將我放在了車座上。

老子縮在座位上正看著他給我扣好安全帶,就又聽見韋斌跑了出來大喊著,“趙……鈞同!你等下!”

趙孽畜好像根本沒看見他一樣,“咣”的一大聲關上車隔絕掉外界一切聲音,那力氣大的,我都怕他把那車門把手給掰斷了。

涵養功夫不錯嘛,老子還以為你不生韋孫子的氣了。

趙孽畜開啟了車,平穩發動後,又扭頭看了我一眼。

老子此刻正抱著一大把鈔票,外表無知好奇的擺弄著它們內心狂笑,見他轉過頭,便“咯咯”笑了起來,拿起錢塞給了他兩張。

我先賄賂賄賂你,咱有什麽事以後都好商量哈。

趙孽畜沉默了一會兒,將錢重新放到了我懷裏,又抬起手揉了揉我的頭,溫柔的微微笑了笑。

“明希,我們回家。”

老子笑著在他手掌上蹭了蹭,等他收回手後,才轉頭看向窗外。

那個快消失在視線裏咖啡館,透過它臨街的落地窗戶看去,隱約可見一個人影正跪在地上,不停的來回摸摸索索的尋找著什麽,單看那惶惶不停的動作,就能發現他有多著急多緊張。

老子暗暗動了下打著石膏的手。

戒指還在那裏麵。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突然有事要出門了,沒能碼成

一會兒還要出去,先把這章放上

大家留的評論我都有看,非常感謝支持咱的親們

咱現在沒工夫回複了,跪求原諒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