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彼此彼此
因為蕭芷要出門，鈴鐺那邊隻能通知砧板，說蕭軍人在致寧會所。
砧板帶著兩個手下奪門而出，寧紅卻又舍不得放棄這條線索，緊跟著砧板三人，兩輛汽車一前一後衝出警局。
“老大，那女警咬的很緊啊。”
“甩掉他。”砧板回頭瞥了眼，寧紅的帕薩塔像是牛皮糖一樣緊追不舍。在機要十三局裏，砧板也算是個老人了，像寧紅這樣的地方警察他還是頭一次見，如果不是為了同誌間最基本的團結，砧板還真想直接停車將寧紅抓下來揍一頓。
不僅砧板有這種想法，他的兩個手下同樣有這樣的想法。
“嘎吱～”
在開車那位精湛的架勢技術下，砧板這輛別克玩出一個漂亮的甩尾漂移，讓緊跟其後的寧紅來不及反應，直接衝上了另外一條道路。這裏正好是立交橋，即便寧紅反應再快也無法刹車掉頭了。
“我們走！”
望著帕薩特如同歎息般閃爍的紅色尾燈，砧板臉上閃過一絲舒暢——時代不同了，十三局如今的行事風格也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抓緊時間，她知道我們要去哪裏，我不想再跟這個女瘋子打交道！”砧板拍了拍司機的肩膀，低聲說道。
“放心，到致寧會所絕不會超過十分鍾！”
在濱海市這個地方開車是一種痛苦，過於堵塞的交通環境讓任何一輛汽車的最高時速都成為擺設，甚至就連電瓶車都不會例外，哪怕是有世界頂級賽車手的技術，那還同樣需要過人的膽量以及過硬的關係。
砧板不用擔心來自交警方麵的任何處理，隻要在路上不發生任何交通事故，說是十分鍾那就肯定隻要十分鍾。
十分鍾的時間看起來不長，但在某些時候看也不短。
常三跟蕭軍麵對麵，大眼瞪小眼不過一分鍾，六十秒，就已經讓人感覺很漫長了。
“你殺過人。”
蕭軍忽然開口說道，他說話的時候竟然沒有挪開眼神，也沒有眨眼睛。
“彼此彼此，而且你殺的更多。”
“那都是該殺之人而已。”蕭軍略微收回身體，不再給常三壓力，畢竟他還年輕，而常三卻已經半截入土，這樣繼續步步緊逼讓蕭軍覺得勝之不武。
“隻要你不是法官，就沒有權利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常三忽然說出這麽一句話來，然後兩個人卻同時笑了——這話他們誰都不相信。
“看在你能讓我笑的份上，今天這件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了，你走吧。”
“不。”蕭軍跟常三幾乎同時收起笑容，兩人轉變臉色的水平可謂是旗鼓相當。
“一般情況下我不請人吃飯，斷頭飯除外，你想吃？”常三問道。
“我一般情況下也不會吃別的人飯，曾經很多人想請我吃飯，都被我拒絕了，因為我膽小，怕中毒。”蕭軍跟著胡扯，他當然知道常三不會輕易地放過他，再老的獅子隻要還有一口氣在，都不會容忍一隻老鼠的挑釁，至少到目前為止，常三仍舊將他蕭軍看成是一隻老鼠，哪怕是一隻略微強壯的老鼠，但仍舊隻是老鼠。
如果蕭軍順著常三的意思走出門，相信不到半分鍾他就會被常三的手下包圍，所以他還不能走。
“你在濱海市影響很大，連莫羅國際的錢都敢黑，不過我很好奇，這樣的事情你應該不是親自動手吧？”
或許是因為蕭軍沒有上當，讓常三在心中對蕭軍的看法又提高了一籌，老臉上竟然露出一絲難得的笑容，“莫羅國際算什麽？我一定需要知道？”
在確定常三不是說謊，而是真的這麽自負後，蕭軍就知道事情的緣由了。他用手指撥弄了幾下常三麵前的茶壺蓋子，老實說這個動作顯得相當不禮貌，可常三居然沒有動氣，隻是那麽安安靜靜地看著。
“前兩天，我陪莫羅國際的總裁出門時，跟因陀羅的殺手撞上了，我這樣說你該明白了？”
“因陀羅？”
常三那雙花白的眉頭抖動起來，雖說不算太劇烈，但在蕭軍眼神下卻是看的非常明顯。
因陀羅這個組織的情況有些特殊，它既不屬於黑，也不是白，甚至也不是灰。如果說從國際刑警組織的角度來定性，那麽因陀羅就是標準的國際犯罪組織，但是在歐洲的一些國家，因陀羅組織的存在又是合法的。
而在秩序最為混亂的非洲，因陀羅卻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隻因為當初這個組織在非洲做下的事情實在是太過於反人類了，才會遭到非洲所有勢力的一致排斥。如果說常三連這樣一個組織都不知道未免太過於孤陋寡聞了，那樣蕭軍就會懷疑常三是否有資格坐鎮致寧會所這樣一個高端的場子。
幸好常三沒讓蕭軍失望，在聽到“因陀羅”這三個字後立馬陷入沉思當中。
對於品茶蕭軍並沒有太多研究，在他看來這輩子就沒有閑到研究喝茶的程度，哪怕在非洲那段時間裏，蕭軍得空也都隻是給自己灌紅酒、咖啡之類的。
“別喝了，牛嚼牡丹的！”
對於蕭軍這種將茶水當自來水喝的方式，常三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大喝了一聲。
這次蕭軍沒有阻止常三，不慌不忙地將那產自景德鎮的薄胎瓷茶杯放進茶盤當中，卻是連頭都不回，也不去管來自門口的腳步聲。
“出去。”
這個時候常三如果還要讓人來抓蕭軍，那他就真是腦子進水了。
“怎麽樣？”
“什麽？”蕭軍茫然道。
“我這兩個保鏢的反應速度啊。”
“不咋樣，我眨巴眨巴眼睛就能捏死。”蕭軍舉得自己這是說實話，可常三不信。但蕭軍能夠進來這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剛剛如果蕭軍想要殺他，怕是早就已經得手了。
“這事情我真不知道，既然你今天來了，怎麽我也要給你一個麵子．”
“不。”
常三是隻老狐狸，蕭軍可不當小狐狸，他絕不會讓常三輕而易舉地就在他身上賺了便宜去，所以搶在常三話頭之前道：“我不需要你給我麵子，是我們蕭總在給你麵子！”
被蕭軍反將一軍，常三倒是有些愣住了，片刻之後才“謔謔”兩聲，道：“怎麽說？”
“機要十三局的人在給我們蕭總當保鏢，常三爺你這麽大個攤子，行情應該很清楚吧？如果我們蕭總把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捅給十三局那邊，會是什麽樣一個結果？”
從蕭軍潛入這間茶室到現在為止，常三臉上的神色終於發生了巨變。
這個始終變現
的雲淡風輕似的老家夥，在聽到“機要十三局”這五個字之後就明白要是再不出手管管，事情就要不可收拾了。
“等我打個電話。”
很沒有形象地抬手擦了擦嘴角的唾沫星子，常三爺哆哆嗦嗦地站起來，隨即又向蕭軍露出個苦笑：“我裝過頭了，這茶室裏連個手機都沒有。”
“你也知道你是在裝啊。”蕭軍看著常三那張尷尬的老臉，也攤開了雙手，“我比你更會裝，我也沒有手機。”
這話一出，常三跟蕭軍兩人居然同時笑了。不得不說有時候人跟人之間就是一種感覺，不管常三和蕭軍一開始的立場是怎樣的，但在某些方麵其實他們有極大的相似之處，所以才能產生一種共鳴。
他們沒有手機沒關係，門口常三的保鏢有手機就行了。
“你別跟他們瞪眼，他們都是我從鄉下帶出來的老人，跟了我十多年，放心的很。”常三拿著電話，撥通之後簡簡單單說了幾句就掛了，然後對蕭軍道：“應該沒問題了，回頭你替我向蕭總那邊說一聲對不起，下麵的人沒長眼睛，等到將來有機會老頭子親自請她吃飯！”
能讓常三主動請吃飯的人，尤其是在濱海年青一代當中幾乎沒幾個，如果這消息真要是傳出去，恐怕蕭芷在濱海金融界的名氣又要鼎盛兩分，隻可惜蕭軍沒機會將這話帶給蕭芷了——砧板三個人來了。
致寧會所對於濱海市黑白兩道的人來說，都是個值得畏懼的所在，可是砧板不吃這套，他手裏端的是機要十三局的飯碗，記得剛剛加入時，局長就對他們說過，隻要對得起國家和人民，對得起機要十三局，這天下就沒人能夠打爛他們的飯碗。
端穩了，那就是比鐵飯碗還要鐵飯碗。
底氣，什麽叫底氣？這就是砧板的底氣！
不同於蕭軍一個人靜悄悄地出現在致寧會所門口，砧板和他兩個手下一下車就被如同驚弓之鳥般的保安們給包圍了。
蕭軍的話還要動動手，砧板根本無需動手，他隻是掏出一本證件來揮了揮。本來還有保安要開口，但在看到砧板兩個手下將製式手槍亮出來之後，保安們頓時都老實了。有證件，敢亮槍，就證明人家根本沒將致寧會所放在心上，這個時候還要去阻攔，那就真是腦子進水不好使了。
“我知道你們這裏不正常，不過這些跟我沒關係，我就是來抓個人走，你們配合好，就沒你們什麽事情！”
一水兒的電警棍絕對已經超出了國家法律法規的許可，不過這些跟砧板沒有關係，既然鈴鐺讓他來這裏抓蕭軍，他來這裏就隻有這麽一個目的，抓住蕭軍，其實事情不需要也沒必要去管。
可砧板還是讓保安們很為難，因為他們都不知道砧板究竟想要抓的人是誰，誰也不認識這個蕭軍。
砧板的臉色有些難看了。
如果這樣都抓不住蕭軍，他今後在鈴鐺麵前還有何臉麵可言？保安室裏是有監控，問題是砧板也沒有見過蕭軍啊！如果不是保安們把事情鬧到了常三的保鏢牛大牛二這邊或許砧板將整個致寧會所翻過來，也未必能夠找到蕭軍。
“你就是蕭軍？”
看著那張英俊到不像話的臉，砧板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就黑臉了。
“銬起來，塞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