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扔進池塘

顧、蘇兩家的婚事取消,隻因新娘子突染惡疾,性命堪憂。

終於在過了幾日之後,才傳出了新娘子病逝的消息。

因為隻是蘇家的養女,所以並沒有在興城的貴族圈內引起什麽動**。

令顧輕眉不能心安的是,她的哥哥越來越不在狀態了。

一連幾日,整個人就像是泡在了酒窖裏一般,渾身上下都散著酒氣,甚至是一進他的寢室,都能將人給醉暈了。

蘇氏見到兒子這般模樣,自然心疼。

而顧恒之除了罵他不成器之外,也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勸慰。

別人不知道,可他自然是知道春芽發生了什麽事,太過難聽的話,一時也說不出來。

顧輕眉得知哥哥現在的狀態,自然是心中憂慮。

一個原本有著錦繡前程的定國公府世子爺,突然就成了這般樣子,委實令人心寒。

幾乎是所有人都去勸了一遍,可是沒用!

之後,顧輕揚許是思慮春芽,竟然搬到了蘇府居住,而他所住的院子,也正是之前春芽所住的。

本是內宅,如果不是因為他傷心過度,蘇家人也不會允許讓他一介外男搬進來。

顧輕眉到了蘇府時,先看到了舅母的愁眉不展,隨後又看到了表哥的一臉失望。

心愛之人離世,任誰也會傷心幾日。

隻是似顧輕揚這般的,實在是少之又少。

顧輕眉看著哥哥再度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省,嘴裏還不停地喚著春芽的名字,這一幕,當真是讓顧輕眉感覺到了幾分絕望和痛心。

“哥哥!”

蘇永慧不知何時到了她的身邊,搖搖頭,“沒用的。他現在什麽也聽不到。能想的法子,我們都想了,可是沒辦法。他若是再這樣下去,隻怕早晚會廢掉的。”

高門勳貴之子,能自己主宰自己的婚姻,已是極其難得。

而現在,他卻痛成了這樣子,痛了這麽些的時日,對任何人來說,都隻會覺得他太過兒女情長了。

愛之深,所以,痛之久!

顧輕眉明白他心裏的苦,可是像是他們這樣的身分,哪裏會有這麽多的時間浪費在緬懷故人上?

活著的人,若是不能好好活著,那與死了,又有何區別?

最重要的是,他們活的,不僅僅是自己,更是背負著家族的興盛命運,豈能總是這般任性妄為?

來之前,顧輕眉便已想好了說辭,可是真的看到了自家哥哥醉成這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顧輕眉就這樣靜靜地守在了小院兒裏,直到天色將晚,顧輕揚才頭痛欲裂地醒來了。

他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便是開始找酒。

似乎沒有了春芽,他生活的全部,便隻有各種各樣的酒了。

看著他有些跌跌撞撞的身形,顧輕眉突然就能體會出那幕後之人的險惡用心!

顧家這一輩的子嗣不多,而真正有著興旺顧家的子嗣,就更是少得可憐。

目前為止,除了哥哥顧輕揚,就隻有三哥顧華生了。

顧輕眉的臉色越來越暗,眸光亦是透著幾分的冷厲,右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任那尖銳的指尖,刺痛著她的掌心。

有些事,若是不痛,便不能體會到何謂滿足。

有些人,若是不痛,便永遠都不可能成長!

現在,她的哥哥,便是如此。

看著顧輕揚歪歪斜斜地坐在了桌前,伸手就去拿那上麵的酒壺,顧輕眉的手指微彈,一料白色的棋子,便擊中了那酒壺,碎成殘片,酒水灑了一地。

顧輕揚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弄懵了。

抬眼看著冷然站在那裏的顧輕眉,再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看桌上和地上的酒,看著它們仍然在緩緩地流動著,麵上似乎是流露出了一抹心疼。

隻是一瞬,便又麻木了。

沒有說話,顧輕揚晃晃悠悠地到了院子裏,看見亭子的石桌上還放著一個酒壇,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樣,興高采烈地衝了過去。

隻是人還沒有進亭,便聽得啪地一聲,酒壇也碎了。

顧輕揚這次穩穩地定住了身形,轉身看著自己的妹妹,眼神裏,似乎是多了一抹警告的意

味。

顧輕眉並不看他,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道白綢,伸手一拋,便牢牢地圈住了顧輕揚的腰身。

顧輕眉施展輕功,快速地在園子裏掠過。

那白綢的另一端,還捆著一個顧輕揚。

顧輕眉的身姿秀麗,曼妙輕盈,而另一端的顧輕揚,則是狼狽異常,幾次還被撞到了樹木上和牆壁上。

這樣的奇景,可以說蘇府上下,沒有一個人曾見到過。

蘇永安的嘴巴幾乎是要合不上了,呆呆地看著表妹拎著一個大活人從他的頭頂掠過,感覺就像是做夢。

嘩!

顧輕揚被重重地丟入了蘇府的池塘。

眼下已是深秋,天色轉涼,特別是一早一晚,那池水更是冰得刺骨。

蘇永慧等人急匆匆地趕過來,便恰好看到了顧輕揚在水裏不停地撲騰著,而顧輕眉則是一臉冷厲地站在池塘,阻止任何人上前輔助他上來。

不僅如此,有兩次顧輕揚自己都快到岸邊了,卻偏偏又被顧輕眉手上的那道白綢給打了回去。

這樣子,還真是虐得讓人心懼!

蘇永安頭一次覺得這個妹妹實在太厲害,有事兒沒事兒,都不能招惹。

隨後趕來的蘇大人和蘇夫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可是滿院子的人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勸阻。

“你幹什麽?你瘋了?我是你哥哥!”

當顧輕揚再一次被那白綢給無情地擊到了池塘正中的時候,顧輕揚終於受不了,發飆了。

顧輕眉冷笑一聲,“真是難得!你還知道你是我的哥哥?我還以為你根本就不是顧家人了呢!”

顧輕揚的身子一僵,就那樣站在了水裏,露出了大半個胸膛。

池水不深,卻很冰。

再加上腳底下都是鬆鬆軟軟的淤泥,偶爾還有些雜草牽絆,他當真是有些難受。

被冷水這麽一激,他似乎是真的清醒了。

“我問你,你是誰?”

顧輕揚的眼神有些黯淡,同時又有些絕望,最終,轉化為了一種無奈,“我是顧輕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