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得宮來,祝神師一直在偏殿跪候王上禦駕,然足足等了三個時辰,已是正午時分,才見王上大笑著進得殿來。

一見祝神師在此拜跪,他心情大好竟已忘昨日對他的怨怒之氣:“本王今日喜得公主,全國上下皆道此女必是祥瑞之女,為血灜國帶來了福祉,方才你已所見,我兒一出生,大雨便止,旭日東升,此女將來必是興國之主。”

王神采飛揚地講完後,才想起昨夜之事:“看來紅魔聖尊也不必如此著急尋找,再給予你些時日,你好生尋找聖尊降世於何處,等找到後再來告知本王,至於你神祇,本王也暫時替你保留著。”

祝神師聽得此言不但不悅反而麵色更為沉重,他朝王深深地拜伏下去,以頭支地,顫聲道:“臣…已找尋到紅魔聖尊降世之地!”

隆慶王一聽,更是喜悅:“想不到今日真是大喜之日,快說聖尊降世於何處?”

祝神師沉默良久:“望王恕臣無禮之罪,臣才敢言明!”

隆慶王不以為意,漫不經心道:“好,本王恕你無罪,你且說來!”

祝神師沉聲道:“天之蒼茫,地之傑靈,魂之凝兮,聖尊之本身便是剛出世的公主!”

隆慶王麵色一凝,良久未反應過來,等他緩過氣時,怒道:“一派胡言,自古以來血魔胎體絕不會投身於帝王之家,王者之氣與血魔之氣也無法在體內融匯一體,我兒乃王之女,又豈會成為血魔,看來是你道行日漸衰退,已無法勝任這祝神師一職,才說出如此荒唐之言。”

祝神師聽得王大怒,也是冷汗淋淋,濕透衣襟,他再次拜伏:“卜算所出,卻是如此,王可曾見到今日淩晨紅光,這紅光便是紅魔降世的征兆,紅魔掌管天地風雨日月更替,隻有它才有此能力可以讓這天災驟然止歇,雖王者之氣與聖魔之氣不可相融,但其若吸收了王後身上所有的靈氣呢?臣已卜算出,王後靈氣猝散,命在旦夕……”

祝神師還待說下去,卻被暴怒的王上喝止:“大膽!你小小祝神師,卻也敢咒怨王後,本王方才從椒房殿來,走時王後氣息平穩,並無甚大礙,而你在此大放厥詞,卻是何故?本王今日定要取你性命,方才止這惡言咒語!”

正待命侍衛將祝神師拿下時,卻聽得後宮宮人來報:“王上,王後昏厥過去,禦醫如何救治卻是無果,請王上速回椒房殿,相救王後!”

隆慶王一聽此言,麵色更是一僵,好久才反應過來,他看看跪在地下的祝神師,心情甚是複雜,但此時也不是追究之時,便快步回到後宮之中。

回到寢宮,隻見裏外跪滿了宮女內侍,而數十禦醫也橫排跪倒,個個都顫巍巍地伏地不起。

王見此情景,顧不得跟禦醫理論,直奔內殿,但見薄紗輕曼後傳來急促的呻吟聲。

隆慶王撩開紗幔,但見本傾國傾色的王妃此番被一股紅色靈氣和一股白色靈氣籠罩,兩股靈氣相互交錯廝殺,猶如冰與火的交融一般,使得王妃痛苦不堪。

王見此狀,想起祝神師所言,心中便驚恐不安起來,心想莫非果真如他所言,出世孩兒竟是紅魔聖尊?

隆慶王不敢往下思索,他凝聚靈力,朝王妃體內傾注而去。

他作為王,本也是神鹿族與王族後裔,因此靈力純淨,與王妃體內的純淨靈力相融,頓時一並與那股血魔之氣相互纏鬥,好在此股血魔之氣因初入體內,其靈力還不夠醇厚,因此隆慶王將此股血魔之氣壓製在王妃丹田之內,暫緩王妃的痛苦。

體內氣息平靜之後,痛苦不堪的王妃才慢慢平靜下來熟睡過去。

王不敢離去,守候在王妃身邊,一直沉思不語,直到乳娘抱著啼哭的王兒為其哺乳才將王驚醒,他命乳娘將王兒抱過來。

乳娘將孩子放至王懷中跪守退下。

王看著懷中嗷嗷待哺的乳兒,心中百感交集:“何以發生這等事,卻讓本王該如何是好?你出生究竟是福還是禍,上天如此安排究竟何意?”

愁思時卻見有內侍小步慢跑進來,隨後跪在王身前:“奴才叩見王上,前殿群臣請奏,請王前往正殿。”

隆慶王眉頭一皺,不解道:“今日並不上朝,何以還有群臣聚於正殿?”

內侍自不敢妄議朝政,隻道:“奴才不知,但見貝隆王……”內侍雖不能掌管朝政,但卻偏是最知曉朝政權謀之人,因此不敢再往下言,怕觸怒聖威。

王將王兒交於乳娘,拂袖便朝正殿走去。

到得正殿,果見自己的胞弟貝隆王攜著眾臣前來朝見,隆慶王雖不知貝隆王何以如此為,但心裏油然產生不安之感,他坐上王位:“眾卿今日突然上朝所為何事,今日本王喜得王女,雨患已除,真是大喜之日!”

宰輔聽得此言,立時出列上奏道:“臣覺此事本非喜事,而是我血瀛國一大禍事!”

王拳頭微微握緊,但依然笑著,“宰輔何出此言?”

宰輔續道:“臣聽這王女乃血魔胎體投身所生,那公主便是紅魔聖尊,自古天令有言,血魔不可與王血相融,亦不可為王者,而今公主盡然開天辟地地集血魔之血與王者之血於一體,是逆天而行,若留她於世,必受上天懲罰,將來定有比這水患嚴重幾十倍的天災人禍發生,還請王三思!”

隆慶王強壓心中的怒火:“誰言我兒乃血魔化身?如此造謠之人該當誅其九族!”

宰輔續道:“現在全城上下皆在言道,並且公主一出生,大雨止歇,初陽東升,此乃紅魔聖尊降世的征兆,再加上王後受血魔之氣所困,已是明證,公主乃血魔之身!”

隆慶王知曉其中的厲害,作為父親,無論如何必要保自己女兒安然,他勃然大怒,一拍王椅,站起道:“雨患止住,乃我王兒天賜神力所故,王後病重,乃產後身體贏弱。何人在禍亂宮廷,再敢妄言,縱然你是宰輔本王也絕不赦免犯上之罪!”

宰輔一聽此言,絲毫不懼,毅然跪下道:“眾口鑠金,王上縱然誅臣九族,又何以堵住這天下百姓之口,如今三城四郡都動搖不定,倘若他們以此事為由反抗王廷,血瀛國便又風雨飄搖,大國四崩五裂,還請王上三思!”

王再難忍受:“本王孩兒不過是個剛出世的孩童,你們卻如此性命相逼,你們還將本王放在眼中麽?我兒乃王妃第一子嗣,未來血瀛國的王,不容你們如此有的放矢,此番不必多言……”

王話音未落,卻見眾臣皆全跪伏在地,齊聲道:“請王三思,不可讓公主存留於世,遺禍世間!”

眾人中隻有尚且年輕的貝隆王屹然站立在殿堂之上,他抬起頭仰望著王,但雙眸卻仿佛是在俯視著自己的兄長隆慶王:“正因為公主乃國之根本,臣等才為天下著想,血魔雖然是天人降於世間的聖尊,但是天人何以明確血魔不可為王,王上不是不知,一但有朝一日,公主不幸因故墮入魔道成為了墮魔,若其掌管著血瀛國的朝政,那整個血瀛國的百姓豈不是變成墮魔的亡魂!所以請王三思!”

王臉色微微慘白起來,強壓怒火:“那依王弟之言你若當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