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重,大雨初歇後四處仍是泥濘,一騎鐵騎從平都大街上直奔東門,到的城門口時,他立時亮出腰牌,守城衛士一見跪拜,然後起身為其打開城門。

鐵騎猶如雲煙一般迅速消失在城門口,那守城衛士正待閉上宮門時,卻見另一騎隊列飛奔而來,挺在城門口,喝問:“可見聶甄統領出得城去?”

那守城侍衛忙道:“才出城片刻!”

此人大喝一聲:“放肆,此人劫持了公主逃離城去,你們豈能放此忤逆罪臣出城!”

守城衛士一聽此言,甚是惶恐:“他有王上的禦牌,實不敢相攔!”

此人厲色道:“快放我出城,本將需追回公主,若公主有何不測,你等性命難保!”

那守城侍衛聽得此言,嚇得麵如土色,不敢再多加盤問,立刻將此行人放將出去。

不到一個時辰,此批人馬便追上了單騎獨行的禦前統領聶臻,深山曲折小路旁,聶臻見對方已追將上來,便勒住馬韁,調轉馬頭,橫立在前路,冷峻地麵對著衝自己而來的眾來者,背後背著的鐵箱中隱隱傳來嬰兒的啼哭聲,在這深夜的山林之中顯得尤為淒苦。

聶臻冷峻肅然地瞧著來者,冷哼一聲:“眾位不在王侯府中伺候貝隆王,何以深夜對在下窮追不舍?”

而這一襲鐵甲之人卻正是貝隆王府侍衛統領虓(念Xiao,一聲)虎,此人三十來歲,麵容雖瘦削不已,但雙眼矍鑠有力,與其對視便如電光火石碰撞一般,具有極大的殺氣。他冷然道:“聶統領深夜劫走公主,不知意欲何為?王爺得悉此事,速命末將前來救回公主,末將不想跟聶統領為難,還請交還公主!”

聶臻冷哼一聲:“何以見得我背後這便是公主呢?”

虓虎有些沉不住氣了,沉聲道:“聶統領若在浪費時間,就別怪在下無禮了!”他一吹口哨,頓時站在他們肩上的數十頭靈鷹便飛躍而起,朝聶臻撲將過去。

這些靈鷹都是王府訓練的上等靈鳥,攻擊力自然非同一般,六隻鳥排成陣型去搶奪聶臻背後的鐵桶,另六隻靈鷹則直朝聶臻六大要害雙眼、咽喉、心髒、雙膝、後心、肱骨擊來,聶臻見狀,立時召喚出靈力,使出其長戟,一招“翻江倒海”,頓時靈力猶如海風呼嘯的海水一般朝靈鷹奔流而去,頓時將靈鷹擊退,而這些靈鷹被擊退後又重新擺好陣行攻擊而來。

聶臻知曉此刻唯有一舉拿下虓虎方可有勝算,因此他長戟一擺,刺將出去,擊穿了領頭的靈鷹心髒,頓時衝開條路來,他一拍馬便朝虓虎擊了過來。

虓虎咧嘴一笑,仿佛早已準備妥當一般,他拔出長劍,一拍馬背飛躍而起,頓時一招“長虹貫日”,劍氣逼人,猶如白晝普照一般將聶臻籠罩在劍氣之下。

聶臻卻不理會其劍鋒,他突然伏到馬身下,長戟一撩,便刺中了虓虎馬頸,頓時那馬撲倒在地,虓虎也微微有些驚慌,但很快反應過來,立時一個魚躍便立於地上,他冷冷一笑:“好個聶臻聶統領,倒果然配得上天下第一戟的稱號,但也僅止於今日而已!”

言罷,手一揮,頓時後麵數十人頓時圍城了蛇形陣行,而他處於蛇頭位置,那群靈鷹卻猶如捕食之鳥一般將上空位置都圍得水泄不通,想要破陣衝出卻是萬難。

聶臻瞧這陣行,眉頭微微一皺,卻也不露膽色:“怕你等何來?”頓時召喚出全身靈力,單戟刺出,一股殺氣環繞其間,讓這森林顯得更是肅殺陰冷。

他長戟挺出,大喝一聲,便朝虓虎的眉心刺將過去,虓虎冷哼一聲,收了長劍,徒手朝聶臻麵目襲來。

聶臻甚是詫異,心想這虓虎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徒手跟自己過招,實是狂妄之極,正欲刺其掌心時,卻突然見其右掌變成了一個凶猛的虎頭,張著血盆大口朝聶臻右手咬將過來。

聶臻措手不及,頓時右臂被這虎口狠狠咬住,他左拳忙用盡全力擊打虎頭,那虎頭吃痛,頓時用力一扯,竟生生地將聶臻的臂膀扯將下來,頓時右臂血湧不息,聶臻忙封住穴道止住流血,然右手被廢,自然靈力大減,身周的人立時簇擁上來,舉劍將其圍在垓心。

而那虓虎右手受了一掌,也難以再幻化,手變成了原行,卻也被打的手骨碎裂,疼痛難忍。

聶臻蔑然道:“想不到你居然將魂靈出賣給了畜生,真是卑劣。”

虓虎冷哼一聲:“你不過是我的手下敗將,稍後我便送你上路,到時你再說我卑劣也不無不可。”他朝手下看了一眼,站在聶臻後首的黑衣人便領命卸下聶臻背上的鐵桶,他呈至虓虎統領麵前,揭開桶蓋,卻聽得嬰兒的啼哭之聲更盛。

因為夜色暗黑瞧不清桶裏人模樣,虓虎伸手進去欲將嬰兒抱出來,但手剛伸進去時,卻覺雙手吃痛,被什麽物事狠狠咬住。

虓虎頓時大驚失色,連忙將手取出,卻見隨手拖出的是一頭碩然大魚,此魚猶如嬰兒一般兀自發出哭啼聲,聽來滲人不已。

虓虎惱怒不已,雙手一震,靈力激**,便將此怪魚震落在地。

這些隨從見狀,一劍刺出,便將此魚斬為兩段。

原來聶臻統領出宮前便想好了萬全之策,料定定會有人追蹤自己,因此早已將公主轉移它處,而自己以能發出嬰孩聲音的怪魚作掩護,采用調虎離山之策,將追敵引至此處,而公主早已讓火鳳靈鳥護送前往靈山。

虓虎雙眼圓瞪:“公主現在何處?”

聶臻冷冷一笑:“真是可笑,公主自然是在王宮之人,虓統領此刻問我公主,豈非神情錯亂不成?”

虓虎哪裏肯信:“本將早已得知消息,你聶臻挾持公主逃出王宮,意欲謀反,如今你倘若不說出公主下落,便休怪末將辣手無情?”

聶臻卻不屑道:“本將奉王之命將這魔魚送往無神山鎮壓,此次洪災凶猛,便因此魔魚之故,隻有鎮壓其邪氣方可以除後患,虓統領方才一劍將之刺死,使其魂氣逃之遙遙,將來勢必會再禍亂血瀛國,如此重罪,你如何承擔?”

虓虎不知其言是真是假,但王爺潛在深宮的心腹曾密報王將公主送出了宮,料來定不會有假,可費如此周折竟沒有尋到公主,回去定會被王爺責難,不免厲聲道:“公主究竟何處?”

聶臻撇過頭,傲慢不已,不屑回答。

虓虎走近他身前:“既然不肯說,那我便隻有帶聶統領回王府久住了。”

聶臻甚是惱怒:“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拘禁我,你們王府當真不將王上放在眼中麽?”

虓虎卻是無所畏懼,蔑然道:“聶統領既然送妖魔去鎮壓,路途不慎反被妖魔襲擊而亡更甚者成了妖魔口中餌食,也是情理中事。”

聶臻深知此次必然難逃毒手,自己作為王上左右手,即便身死也定不可落入王府手中,成為板上魚肉。

他環顧了四圍,但見右側處是千丈深淵,聶臻頓時已定了主意。他左手執戟,衝出包圍,便朝深淵中直接跳了下去。

虓虎完全未反應過來,等想阻止時,卻早已沒了聶臻的身影。

虓虎豈肯就此罷休,他立刻命靈鷹飛往涯下尋找聶臻,但久尋都未有果,他隻得罷手返回平都,向王爺複命。

初陽未升,雲空中彌漫著霧氣,穿行其間,一股冰涼刺骨之意驚醒了睡躺在火鳳鳥背上的嬰孩,啼哭之聲響徹整個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