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夜風雨,幾度搖曳,地乾皇城的上空,黑雲陣陣壓頂。

地乾皇帝寢殿內,沈星辰是一刻也不敢大意地替雪劍在運功迫毒。不知過了多久,再次睜開眼來時,那股憂思疲憊也映了眼瞳裏。看著這華美的宮殿,甚覺得有些無語,視覺上也有些疲勞了起來。

“藥浴湯都準備好了嗎?”沈星辰低沉的聲音**漾在這片宮殿內。

“是,太子殿下,都已經按您的吩咐在浴殿準備妥當。”一名宮人隔著屏風答道。

“嗯。”沈星辰應了聲,低低地看了**的皇帝雪劍,隻見他平穩地躺在床榻上,印堂發黑,仍然有著厚重的淤毒,似乎怎樣都難以消散開來。

沈星辰沉默了一會,雙手抱起了雪劍,一步步朝著那沐殿走去。

來到沐殿。沈星辰除了雪劍的衣物,將他放入那藥湯內,雙眼凝神地看著對方。在心底默默地祈禱著幾分。

“義父……地乾國不能沒有你,你一定要好起來……”沈星辰看著他,眼神帶著股憂衷,接著轉過身去,身體漸隱漸消逝在這片殿堂裏。通過魔法傳送帶,他直接去了天牢裏。

看著那天牢底處關押的人兒,沈星辰的眼眸子重重地凝了下。片刻也已經掃到了一旁桌案上的備的食物,從昨夜到今夜,根本就未動分毫。

“傲楓,你怎麽沒吃點東西?”沈星辰眉心微蹙,直接走進了那柵欄,那柵欄在他的麵前就如同虛設,絲毫阻隔不了他的進入。

“你來了。”雪傲楓側過臉龐,看向對方,倩美傾城的臉龐上帶著那濃重的陰暗,“父皇他怎麽樣了?”

沈星辰沉默了下下,想到此事總是瞞不住的,雪劍那額上的淤毒顯然會傷了他的神經,想到這些,沈星辰也頗為無奈地答道,“性命無礙,但是,恐怕從此以後就隻能在**度過了……”

“……”雪傲楓瞬間那眼瞳子裏盛滿了光瑩,微仰著視線,努力不讓那份情緒再動容,悲傷的話語緩緩地逸唇而出,“是我害了父皇……我對不起他……”

“不要多想,這並不關你的事情,我相信,你根本就沒有害義父的心。”沈星辰看向她,話語很低沉,但也絕對夠堅韌。

“謝謝你信我。”雪傲楓藐著他,眼瞳裏潮色甚重,“這件事情一定是有陰謀的,我不會放過那個罪魁禍首!”

“嗯。”沈星辰想了想,眼底透著疑慮,看向對方,問詢道,“傲楓,你在那海底的永樂暮族裏呆得時間頗長,以你來看的話,那夜修羅真的有侵外的野心嗎?”

雪傲楓思索了下,忖度地搖了搖頭,“依我所見,他不會這麽做。”

停頓了下下,雪傲楓再次抬起頭來,望著對方,“夜修羅若真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的話,上次我瀕臨死亡時,他也就不會把海域之寶鎮海魔輪給我作脊梁骨了。”

“……”沈星辰看著對方,從她眼底他也看出了那些真實的情義。

“他對你很好啊,由此看來,他真的不會這樣做,不然,傷的也是你的心,不是嗎?”沈星辰望著她,想到些什麽。可對於秦少淩的那些話,他不想去在意些什麽,他知道那些多半是誹謗和誣陷,但,作為一個男人來講卻無法不去多想什麽。

雪傲楓藐著他,眼底盛著光瑩,答道,“你想說什麽?我和他隻是君臣之禮,並沒有男女私情。”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傲楓,你別多心。”沈星辰說著,朝著她走了過去。一手輕搭上她的肩膀,一份柔情融在那雙華色琉璃雙瞳裏。

雪傲楓沒有動,想著雪劍之事,抬起頭來,“星辰,父皇這般,地乾國以後就靠你了,你一定要撐起地乾國,好好地愛戴這裏的百姓。”

沈星辰望著她的眼,迎著那份光亮,淡淡地苦笑了下,“我能說……是靠我們嗎?”

雪傲楓側過了臉龐,緩緩走動了一步,讓過了身體,“父皇的事情都是我的責任,除了贖罪……我別無它想。”

沈星辰的眼神動了下,“贖罪就更應該和我一起治理好地乾國啊!這樣父皇才能放心。”

雪傲楓沒有答話,唇角邊露出幾分苦澀的痕跡,想到一事言道,“我真是想不通的是,為什麽那枚夜修羅給我的金丹就會有烈毒呢?”

沈星辰想了想,“這枚金丹威風無窮,若不是上麵滾過烈毒,我想以這枚丹的威力讓義父再活一百年都不成問題。而且也正是有由於這枚丹自身的原因才讓義父能夠緩回命來,既使中毒頗深也不會死亡。”

雪傲楓聽了眼眸子一暗,“你的意思是,有人在丹上麵下毒?”

“應該是。”沈星辰言道,看向雪傲楓,“傲楓,你好好回憶下,除了夜修羅外,你這枚丹在送至義父的手中時,可曾拿出來過?”

一經提醒,雪傲楓是在片刻間想到一個人。

“你說得不錯,極有可能是那個人使的壞。”雪傲楓片刻間陰霾住了眼神。

“誰?”沈星辰的目光也變得灼烈逼人。

雪傲楓望著他,一字一句說道,“就是永樂暮族來的海瑩公主!”

“……竟然會是她?”沈星辰疑惑地看著對方,那份猜忌再明顯不過。

“一定是她!之前在楓華山時,她來找我,說從未有看過皇兄的金丹,想要借來一觀,我當時單純得以為她隻是想欣賞下,就給她了。”雪傲楓說時眼眸子一直是凝著的,緩緩地在牢房裏跺了數步,才道,“如今看來,這女人早就是心機慎密又歹毒地在那時下了毒了……”

“要想在金丹上麵滾入毒藥,這不僅要取決於那下毒人的功力和手段,並且還是在你的麵前下毒……還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沈星辰望著對方,語氣頗沉。

雪傲楓冷笑了下,嘲諷地答道,“別人做不到的事情,她海瑩就可以做到,她醫毒雙修的本事可真是有過人之處……秦少淩的毒以及瘸腿、還有玉無雙的死都和此女有莫大的關係。隻可惜這樣的人品配著這手絕活,隻會造成更多的悲劇!”

沈星辰聽了沉下了眸子,“果真是她的話,那我們一定不能放過她!”

驀然。

一道紊亂不堪的氣息朝著這邊竄了進來。

沈星辰眉著皺了皺,喝了聲,“是誰這麽大膽,未經允許,擅闖天牢?”

很快,那道氣息逸在了這牢門外,格著那道柵欄,虛影幻實,不是別人,正是那被打入懸崖的賢王爺靈蝶依!

“是蝶依?”雪傲楓驚了下,待看向對方時,對方已經有些支持不住地狂亂地上前一步,緊緊地握住了那道柵欄。

靈蝶依口中鮮血狂噴了下來,沿著那優美的下顎蜿蜒淌下。

“靈蝶依,你怎麽受了這麽重的傷?”沈星辰立即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肘兒,讓人看著萬分驚心的是,對方的髒腑之地已被一塊冰梭紮住,腑地嚴重受損,他還能支撐著過來已經是個奇跡了啊!

原來那會靈蝶依被月水涵打下懸崖後,拚死抓住了那懸崖壁處伸出來的一道斷壁,才避免了粉身碎骨的下場。饒是如實,可那股胸腔重傷,仍是讓他快要魂飛湮滅。他咬著一口氣,一定要趕到天牢裏告訴他們這件事情。

靈蝶依的額際汗腺直冒,嘴角處的血液還在不停地溢出來,一手撫著自己的心髒,聚集所有的力量勉強還讓它能夠跳動著,斷垣殘壁的聲音壓得極低極緩,仿佛下一秒就會斷了氣息似的。

“蝶依弟弟,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是誰重傷了你?”雪傲楓眼神都痛了起來,父皇已經那樣了,現在這兄弟又……

靈蝶依抬起頭來看向雪傲楓,眼神都幾欲湮滅,但他仍咬著牙齒說著,“是月水涵……傷了我……”

“月水涵!”雪傲楓和沈星辰同時驚異住了。從來沒想到,會再次聽到這人的名字。這似乎就像一種魔咒將神經給擰疼了下。

“秦少淩……就是月水涵!!”靈蝶依拚盡力量地說著,眼神疼得兮得厲害。

帶著嚴重沙啞的聲音猶如一個晴天霹靂打在了在場人的心上。

“什麽?秦少淩就是月水涵?怎麽會?怎麽會?”雪傲楓腦子裏一片混亂,眼神也亂花了起來,緊握住靈蝶依的手掌,“這……這是怎麽回事?”

“是月水涵的靈魂……靈魂覆蓋住了……住了他……”靈蝶依說著,眼神也模糊了起來,但是最後一句話他也一定要說出來,“海瑩是……是受他的蠱惑將……將毒滾入那金丹的……”

此番話說將出來,兩人也頓悟,看著靈蝶依,沈星辰已然逸出了這柵欄,一手快速地推入力量進去,一股魔法也快速釋放出來,漸漸又速度地融化那紮在他胸口處的冰棱子。

“兄弟,保存力量,你一定要挺過這口氣!此仇我們一定會報的!”沈星辰狠狠地說著,想到那在海底時,竟然還沒有殺死那月水涵,那股憤恨的心也燃燒了起來。

而另一人雪傲楓在瞬間眼眸子都赤紅了起來,突然間也明白了過來,為什麽他婚後會性情大變,脾性邪惡,原來他……他根本就不是秦少淩啊!

“我去找他報仇!”雪傲楓憤恨地說著,眼眸子煞出血光來,手心捏緊了,一道魔法的光陣現在腳下,身體呈漸隱消逝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