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整個海城的夜,籠罩上一層繁榮似錦光芒,若從高處的空中往下俯瞰,光怪燈火美得像一幅畫卷。

而在一處被廢棄的地下倉庫裏,燈光昏暗,人影晃動,正在進行著一場仿佛隻能黑夜才能進行的黑色畫麵。

中央空地的暗紅單人沙發中,優雅俊美的男人無聲無息地坐在那兒,雙腿慵懶交疊著,簡單的白色襯衫跟黑色西裝長褲卻將他襯托出與眾不同的氣質,有特屬於商人的成熟穩重,也有男人與生俱來獨特的野性氣息,像頭漫步在草原上優雅而從容的狼。

隻見他手指間極輕的摩挲著手中戒指,漫不經心的感覺,又充滿了不可忽視的危險。

“慕先生,我們錯了!我們真的錯了!求你放了我們這一次!求你!”他的長腿前,正跪著幾個頭發淩亂衣衫狼狽哭花臉的女人,苦苦哀求著。

緩緩打開一雙漆黑如淵的深邃眸子,那雙眼依舊的深沉,冷寂,空洞,淡漠。

隻一眼,致命的攝人心魂。

慕淮南看了幾個跪在地上的女人一眼,便又低下視線,唯有凝望著手中精致戒指時,眼神才會流露出淺淺的繾綣溫和,好聽的嗓音宛如大提琴上的旋律,淡淡開腔,“你們錯了什麽?”

幾個女人一愣。

她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可在這個男人麵前,先認錯一定是對的!

“慕先生,是我們平時對曼曼還不夠盡心盡職,有很多做得還不夠好的地方,我們保證,今晚過後一定會對曼曼更好,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模樣狼狽的幾個女人,正是白菁曼的那個團隊,以她們對慕淮南跟白菁曼關係的了解,他會發怒把她們抓到這裏來,一定是因為她們對白菁曼有什麽地方做得還不夠好,或者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對令他不快。

慕淮南聽著她們信誓旦旦的保證,腦海中浮現的,卻是今天他坐在車內跟了盛夏一整天,見到她的一舉一動。

她乘坐計程車離開之後,先是進了一家美發沙龍,再進隔壁的服裝旗航店,等她從服裝旗航店出來時,身上已經是一套與她平常風格截然不同的裝束。

一條緊身牛仔褲,白襯衫和一件淺棕色薄款風衣外套,配上她那頭明顯剪短很多用橡皮筋紮起來的頭發,整個人看上去幹淨清爽簡潔,透出簡練而果斷的氣質,站在陽光下,富有鮮活生命力。

她把他喜歡的那頭長發剪了,也把他喜歡她穿的那些風格衣裳全扔了……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

她還是盛夏……

幾個人女人見他久久不語,不知究竟在想什麽,她們看了看周圍森嚴冷酷的保鏢,頭皮同時發麻,從內心深處彌漫出一股冷駭。

“哪隻手潑的?”

他驀然開腔令幾個女人身體一顫,低低淡淡的聲線卻十分的令人懼怕。

“慕先生,請、請問您說的是什麽?”她們全都不解了,礙於恐懼,說話時聲音都在打顫。

“咖啡。”他說。

經他這麽提醒,幾個人眼神湧現驚訝,紛紛想起白天的一幕幕,瞪大眼睛不敢置信,“慕、慕先生……?”

他不是為了白菁曼把她們抓到這裏,而是為了……那個叫盛夏的女人?

幾乎在一瞬間,眾人很快聯係上什麽,可是,等她們明白的時候,一切為時已晚。

“兩個選擇。”他慢條斯理著,並不看她們,“一,哪隻手潑的,全部用那隻手打臉十下,然後從今晚開始所有人連帶你們家人一塊離開海城,從此不再踏足;二,被我扔到地下賭場讓那些肮髒不堪紅了眼的男人強-暴,明天正常上下班繼續你們現在的生活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所有一切一筆勾銷。”

“……”

幾個女人呆住了。

“再問一次。”漆黑到寡漠空洞的眼掃視她們,“選什麽。”

因為她不喜歡,所以盡管骨子裏深刻著血性,他卻很好的控製住做更為黑暗的事情。

隻是因為,她不喜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