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菱紗聽見雲天河這樣問,恨不得掐死他,從剛才夙莘的話裏就可以聽出來,這傻小子的父母明顯做過一件很驚天動地的造成了很嚴重後果的事情,而且眼前這個人也是因此才呆在冰裏十九年,難怪夙莘長老說叫傻小子不要亂走動,看樣子來瓊華真是錯了。

但韓菱紗轉念一想,掌門叫做夙瑤,長老叫做夙莘,天河的娘叫做夙玉,難道這其中有什麽特殊的關係不成?是了,很可能她們本來就是師姐妹,而眼前這個人叫天河的爹玄霽,夙莘方才又提了什麽玄震玄霄,這樣看起來,天河的父母在瓊華地位很高啊!但她又想到,地位越高,那犯下的事情必然特別嚴重……短短的一瞬間,韓菱紗的念頭可謂是九曲十八彎,不知道拐了多少道。

“吾名玄霄,乃是玄霽和夙玉的師兄。”明夕玦回答。

他雖然討厭主角的好命以及他們的不守規矩,但絕對不會擅自遷怒,而是非常平靜地說。

“玄霽是誰?”雲天河摸摸腦袋,不解,而一旁的慕容紫英已經臉色大變。

柳夢璃溫言道:“天青雨霽,雲叔名諱天青,想必道號為霽。雲公子,玄霽就是你爹的另一個名字。”

“哦,原來爹還叫做玄霽。”雲天河懵懵懂懂,但他有很多問題,所以他問,“玄霄,那個……我爹和我娘做了很多錯事嗎?”

聽見他直呼玄霄,明夕玦抽搐了一下,一直安慰自己“他是野人,他不懂事,不要和他計較”,而夙莘和慕容紫英都沒有好臉色,韓菱紗一臉絕望。

這個笨蛋,哪有直接這樣問的?別人可不知道他是從山上下來,萬一眼前這位高人生氣了可怎麽辦?

“他們本意並非如此,隻是沒有從大局出發,單純地想阻止眼前的一切,卻又沒有采取好的方法,所以造成了非常嚴重的後果。”明夕玦如是說,他決定說話要有技巧一點,而且盡量速戰速決。

“我不明白。”雲天河搖頭,“既然他們並不是想做錯事,為什麽會造成嚴重的後果?”

明夕玦不想和他講大道理,所以決定單刀直入:“你身上所攜之劍名為‘望舒’,與冰中的‘羲和’正是一陰一陽的配劍,以日月之神為名,原本都歸本派所有。我是羲和的宿主,你娘是望舒的宿主,我們奉師傅,也就是前任瓊華掌門太清之命,同修雙劍,形成劍柱,不讓妖界逃逸,十九年前,與妖界殊死相搏,雙方死傷無數。”

雲天河認真聽著,韓菱紗和柳夢璃交換一個眼神,心都沉了下去。

她們都是冰雪聰明的女子,自然能夠猜到接下來的內容,而慕容紫英的臉色更是不好看了,同修雙劍……這已經是確定了的雙修,和凡人的訂婚是一個概念啊!

“你娘畢竟是女子,心腸柔軟,見不得血腥,眼見雙方已成不死不休之局,心想阻止這一切,便和你爹帶著望舒逃離了瓊華,我獨木難支,以致妖界脫困,很多身重劇毒的門內弟子也隻能不甘死去,就連我師父太清真人也因此隕落。我師父乃正道第一人,有他在才讓那些邪魔外道不敢動彈,當潛伏多年的魔道聽聞我師父隕落的消息後,便大舉入侵中原,神州大陸成為血海,正道付出慘重代價才將之殲滅,瓊華中堅弟子十餘二三,大家都把這筆賬算到了你爹娘的頭上,你和你爹又長得非常相似,所以他們見到你的時候,態度難免不好。”明夕玦故意顛倒時間概念,他知道,不可能有任何人告訴他們其實是因為太清隕落,雲天青和夙玉才有機會逃跑的,而他們肯定也不會問。

聽見明夕玦這樣說,大家都沉默了,雲天河心性純善,知道因為爹娘的原因死了那麽多人,心裏極為不好受,卻還是追問下去:“那你呢?玄霄,你也是因為爹和娘……”

“雙劍之力太過霸道,我失卻望舒,又頻繁遭遇大戰,因此走火入魔,為了救我性命,便將我封入寒冰之中。”明夕玦緩緩地說,因為他知道,以雲天河的性格,肯定會……

“都過了這麽久,還不能讓你出來嗎?”雲天河問。

韓菱紗更加鬱悶,這位被冰封的一看就是高人,沒看見夙莘長老對他如此恭敬嗎?雲天河,你在問什麽傻問題?

“這天底下,還沒有能夠左右的了我的人。”明夕玦極為平靜,但大家都能夠感覺他那睥睨天下的自信,“這些年來我內息流轉不斷,同於苦修,區區寒冰又怎會放在眼裏?之所以至今未破冰而出,卻是有所顧忌。”

“顧忌?是什麽?”

“你才剛剛邁入修行,告訴你又能怎樣?還是不要知道的為好。”明夕玦才不會開這個口,所以直接以他們修為低微打發了。

雲天河頓時露出極為失望的神色,明夕玦便說:“我看你心無雜念,應可修煉我所創的‘凝冰訣’,這雖然隻是心法,並不能使功力一日千裏,但時日久了,便可固你根基,令你修行事半功倍。”

雲天河有一種野獸一般的直覺,他覺得明夕玦完全沒有討厭他,便樂滋滋地問:“真的嗎?聽起來像是很厲害~”

“你先記下口訣——”

待雲天河將功法成功運行之後,明夕玦看向韓菱紗,他不討厭這個小姑娘,但他的確是身無長物,所以便對雲天河說:“你身邊這位姑娘身體虛弱,讓她多修行一些療養身體的功法,現在她還不能夠用術法,否則就是害她的性命。今天晚上已經夠熱鬧了,你們走吧。”

雲天河有些踟躕,最後還是問:“那……還能再來嗎?”

“此事……改日再說吧。”明夕玦閉上眼睛,“夙莘,你也離開吧。”

“是,玄霄師兄。”夙莘雖然有些不滿,但明夕玦已經這樣說了,她也隻有聽從。

等出了禁地,雲天河有些猶豫,但還是大著膽子問:“夙莘長老,玄霄要怎麽樣才能出來?”

夙莘雖然被明夕玦囑咐要好好地對待雲天河,但無奈他和雲天青長得太像了,實在是不能夠以平常心對待他,所以沒好氣地說:“玄霄師兄天縱奇才修為高深,區區寒冰怎能困得住他?隻不過他一出來的話身體就會急劇惡化,必須要天下三件至陰至寒之物從旁輔助才行。”

這時,明夕玦的聲音從禁地傳來:“夙莘,他是雲天河,不是玄霽。”

夙莘跺跺腳,扭頭走了。

這時,他們才發現,麵色複雜的慕容紫英一直盯著雲天河,默默地跟在他們身後,韓菱紗問:“紫英,你臉色為什麽那麽奇怪?”

“不,沒有什麽。”慕容紫英搖頭。

“你可不說說謊,絕對有什麽!”韓菱紗湊近一點,試探地問,“難道玄霄非常有名?對了,他到底有多厲害?”